張淑慧正在裡面做衣服,小孩子的衣服,聽到方醒的驚呼後,不禁手一動,針線就穿錯了地方。
嗖的一下,張淑慧只覺得一股風颳過,等她訝然一看時,卻發現鄧嬤嬤已經不見了。
而外面的方醒更是被嚇得不輕。
就在婉婉即將磕到臺階上時,一個人影閃過,等方醒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去,婉婉已經安然的被鄧嬤嬤提溜在手中。
臥槽!
方醒揉揉眼睛,腦海中回憶着剛纔的殘影。
鄧嬤嬤先是腳踩門檻借力,然後俯衝到了婉婉的身邊,左手拎住婉婉衣領的同時,右手在臺階上一點,就帶着婉婉來了個側空翻,安然落地。
“好功夫!”
方醒覺得什麼跑酷,什麼體操都比不上剛纔鄧嬤嬤的反應,以及動作。
凌厲而灑脫!
鄧嬤嬤垂眸道:“老爺過獎了,只是情急之下有些……”
方醒打個哈哈,對婉婉招手道:“過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
婉婉被嚇懵了,習慣性的就走過來,牽着方醒的衣袖。
鄧嬤嬤沉默片刻,然後微微福身,就進了裡面。
午飯時,方醒特地給婉婉準備了一小杯溫熱的酒釀壓驚,結果吃完飯後,婉婉就有些東倒西歪了。
“真的只是酒釀啊!就一小杯!”
樑中來接婉婉時發現不對,就問了隨侍的嬤嬤,然後就開始數落方醒。
“就一小杯?”
“對,保證只是一小杯,這不是壓壓驚嘛!”
樑中狐疑的道:“可郡主前幾日還喝過甜酒,也沒見她有事啊!你是不是給她喝白的了?”
方醒無語,然後回去把那個被他丟棄的玻璃瓶找來看了看。
加強型甜酒,22度!
臥槽!
樑中看到方醒飛跑回來,就冷笑道:“咱家就知道你這人粗心大意,可是拿錯了?”
方醒沒工夫理他,趕緊叫人去調了一杯蜂蜜水來,喚醒婉婉服用。
等婉婉喝了蜂蜜水再次沉睡後,樑中才鬆了口氣,“我說興和伯,咱做事情能靠譜點嗎?等你有了孩子,他不得被你這爹給折騰個半死啊!”
方醒訕訕的道:“這不是心裡有事嗎!”
“你現在整天就呆在家裡照顧媳婦,還能有啥事?嘁!”
樑中鄙視了方醒,然後帶着婉婉回去了。
方醒來到了書房,拿出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嘖嘖!這描寫也太那個啥了吧,居然也能出版?”
“我去!居然還有插圖,這畫風不錯呀!”
正看的眉飛色舞的時候,門外的小刀稟告道:“老爺,鄧嬤嬤求見。”
方醒把書合上,小刀看到封面居然是數學,不禁暗自欽佩。
老爺都是宗師級的人物了,居然還在刻苦學習,真是我輩的楷模啊!
“讓她進來,還有,你……盯着點。”
小刀的眼神一冷,旋即就點頭道:“老爺放心。”
鄧嬤嬤低頭進來,方醒也不說話,右手放在膝上,左手放在桌子上。
等了一會兒後,鄧嬤嬤擡頭道:“老爺,奴婢的身家是清白的。”
方醒還是不語,目光淡淡的盯着鄧嬤嬤的雙手。
鄧嬤嬤垂手道:“老爺……奴婢……”
方醒不喜歡奴婢這個自稱,只是鄧嬤嬤兩人是宮中出來的,習慣改不掉。
看到方醒依然是不動聲色,鄧嬤嬤回頭看看外面,看到小刀正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右手還垂在身側,指間有利芒閃過。
小刀的飛刀!
回身,鄧嬤嬤苦澀的道:“老爺,奴婢以前曾經是賢妃的貼身嬤嬤,只是後來賢妃客死山/東。奴婢運氣好,在出事前半年因爲一件小事被賢妃令人責打,然後沒了差事,不然肯定也要死在山/東。”
“賢妃?”
方醒倒吸口涼氣,皺眉道:“既然如此,十一年那次你是怎麼躲過去的?”
賢妃就是那位朝鮮的權氏,吹簫了得,氣質也入了朱棣的眼,所以算是和王貴妃差不多地位的妃子。
王貴妃只是管理宮中事務,就像是一個管家,可權氏卻寵冠六宮,朱棣第一次北征時居然還帶着她一起去,可見寵愛。
只是這女人卻沒這福氣長期受寵,不然王貴妃估計也得爲她讓位。
權氏之死讓朱棣傷心之極,十一年有人告發是同是朝鮮的呂婕妤下毒害死了權氏,於是朱棣就蒐羅了一番,朝鮮的嬪妃被處死了不少。
“後來告狀的那人被查明系誣告,陛下又動作了一番,奴婢隱於宮中雜役,這才逃過了一劫。”
嘖!
方醒沒想到自家居然收了一個有故事的嬤嬤,不過事已至此,退貨是不可能的。
“你的身手不錯,是哪學的?”
鄧嬤嬤的眼中露出了回憶之色,嘆道:“奴婢的父親曾經當過道士,後來歸家成親,從小奴婢就跟着學了學。”
學了學?
這功夫也是沒誰了,居然只是學一學?
“所以你就趁着這次機會出宮了,那我問你,你是如何被選中的?”
鄧嬤嬤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一起沒差事的有三人,秦嬤嬤做飯的手藝好,會照顧人,肯定會被選上,奴婢自覺希望不大,於是就在那位孫氏來的時候,說了幾句刻薄話。”
宮中的都是人精啊!
方醒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希望自己的妻兒身邊有這麼一位武功高強,經驗豐富的嬤嬤。
“你可會用兵器?”
鄧嬤嬤的眉彈動了一下道:“老爺,奴婢在家時練過劍術。”
“那你等着。”
方醒起身進了裡間,再次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根細長的木棍。
“接着。”
方醒把木棍扔過去,鄧嬤嬤輕鬆的接住,看了一眼,就找到了機關。
按動卡簧,悄無聲息的輕輕一抽,一把細長的劍就出來了。
“很鋒利,也很堅韌。”
鄧嬤嬤抽出細劍,隨手挽了個劍花,然後納劍入鞘,拱手道:“多謝老爺。”
方醒坦言道:“我會去調查你的家人,若是真的,那你可以回去探親,若是假的……”
鄧嬤嬤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迷茫,幽幽的道:“老爺,奴婢若是回去,那就是家中的恥辱,還不如讓家裡人以爲奴婢還在宮中的寵妃身邊伺候還好些。”
“我知道了。”
少時滿懷期望和擔心進入宮中,家中的親人則可以靠着她這份差事得到些許的護佑。
若是歸家,一是三十多歲的年齡,在此時已經屬於嫁不出去的老剩女。
二是家人看到後難免失望,覺得家裡從此就失去了宮中這個詞的光環籠罩。
兩者相加,歸家就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