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起,你們都是普通人,普通的武者。”李科從龍戰豪宅走出來後,對坦尼修文等人說道。
龍戰家族的宴會戛然而止,龍戰巴赫急匆匆地離開,除了李科和修文,所有人都不知道龍戰家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李科等人回到宅院後,帝都南方,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召喚師與龍戰家族的人碰到一起了嗎?
這些李科已經不在意了,在宴會中,李科已經決定離開這裡。
“我們真的成爲普通的武者?”雷娜問道。
“是的,任何時候,你們都要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的武者,而我,是一個普通的武師,武器是長槍。”李科說完,出了坦尼外,所有人都摸不到頭腦。
“那我想暫時離開。”雷娜鼓足了勇氣,說道。
“那麼日後再見。”
“我也不想去!”維納斯說道。
李科不想勉強她們,戰爭的血腥場面不適合她們,遠離戰爭纔是她們的歸宿。
李科悄悄地離開了,臨走時,他去聖殿將除了金錢外所有的東西搬進了乾坤碑,這些東西包括魔法杖,魔核,甚至是巨龍的鱗片。
李科等人悄悄的離開,阿爾薩斯來到李科的院落後,發現這裡已經人去屋空。
……
“讓我們與你們同行吧!”離開帝國都城後,李科一行人遇到了一個車隊,車隊上裝着大小的包裹。
多內姆一家要離開這裡,因爲這裡馬上就要戰爭了。
他顯然喜歡結伴而行,欣然同意,李科一行人加入了多內姆一家。
不知何時起,周圍綠色的景緻已經越來越少,而且四周地面上的沙石也隨着路程的增加而逐漸多了起來。
這種情況隨之旅程越來越明顯,到了三天後,衆人發覺已經身處一片荒蕪之地了。
儘管李科一行人所行走的方向與新月河拐彎的大致方向差不多,但仍有着一定角度的差別,驛路逐漸地偏離了新月河河道。老坦尼說這段路程的驛道,直到終點附近時纔會和新月河重新同步。
此時的驛路兩邊,青草、樹林等綠色植物早已消失不見。不僅如此,四下望去,此刻的景象已經變成由貧瘠的沙石地構成的一片灰色大平原。即便是偶爾路過的小山也是光禿禿的,最多寒酸地穿上幾叢枯黃的雜草作爲蔽體之物。
李科大爲驚奇,前後不過相距幾天的路程,怎麼會景緻相差如此之大?荒涼、空闊的大平原,彷彿從遠古以來就毫無生機———沒有田地,沒有人煙,什麼都沒有,除了那如同恆久不變地荒蕪。
遠處夕陽的餘暉給原本灰色的大地鋪蓋上了一層昏黃,這使得人們的心境也不由自主悲涼起來;即使過往夾雜着塵土的風,也不帶一絲水分,生硬生硬地從面龐吹過,吹向遠方同樣死氣沉沉的寬廣山脈。
再也見不到憨頭憨腦的田鼠在路邊好奇觀望,頭上也很久沒有聽到過鳥兒的脆鳴。除了天空,仍舊清澈的天空,只是它顯得更加高遠,已沒有了曾經的溫柔,帶給人們的只是越發地可望不可及。
對於此種情景,見多識廣的坦尼給了李科一種解釋。
現在他們行進到的位置叫做日落平原,相當廣域。儘管名義上仍舊屬於澤裡省,但此地根本無人居住。這裡距離新月河不算很遠,但沒人能說清楚此處爲什麼如此貧瘠與荒蕪。
坦尼說,一些遊吟詩人的口傳詩歌中曾提到,在遠古時,日落平原也曾是一片富饒之地,出產的糧食不計其數。直到三千年前那場世紀之戰後,這裡才逐漸變成這個樣子。
三千年前那場精靈帝國與西方聯軍的大戰中,在精靈帝都被攻破後,爲了徹底消滅精靈的殘餘勢力,教廷與古若曼帝國等西方國家在短暫地休整後,又集合大批軍隊沿北方進發,最後在日落平原上,與剛剛擊敗獸人軍團的精靈遠征軍相遇,並在這裡展開了最後一戰。
當時具體的戰況現在已經無人所知了,不過從流傳下來的詩歌中,仍舊可以得知當時這場戰役的慘烈:
那是一場沒有俘虜的戰爭,
那是一場沒有傷員的戰爭;
精靈女神在流淌着淚水,
是因爲雙目被大地上的血色刺痛,
也是爲這生命的獻祭而悲傷……
“遊吟詩人們是這樣吟誦的。從那之後,曾經高貴、優雅而美麗的精靈走向了滅亡之路……”每當談起精靈帝國的往事,老坦尼總像變了一個人,他語氣深沉地說道,“也許是無數生命流淌的鮮血詛咒了這片大地,使得它從此不再出產任何莊稼,使得動物們遠遠地逃離,即使是鳥兒也不在這裡的天空中飛過……這是死亡地詛咒。”
李科覺得此刻的老坦尼很感性,與不久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摸樣完全相反,有點像以前他說過的那種多愁善感的詩人。
即使是一直與坦尼不合的修文,在這個時刻也會沉默不語,並拍拍他的肩膀,兩人共做緬懷狀。當然,這樣的情形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大家就會發現,剛剛還一起並肩、深沉思索的兩個老傢伙,轉眼間就露出地痞本性互相廝打了起來——理由是修文說坦尼這副容貌有辱詩人的風雅……
就在這讓人感到壓抑的景色中,大家加快了行進速度。長時間看着這種抑鬱、單調顏色的平原,即使是活潑可愛的艾娜也快受不了了,使得她不得不在無聊時只好鑽進馬車內呼呼大睡。
七天後,當微微的草綠色重新映入人們眼底時,帶了的喜悅與清新是無與倫比的。
也正是這個時候,在李科的眼前出現了無比雄渾、綿長的山脈,橫臥在模模糊糊的前方地平線上。
山脈的東端隱約可見,而西段卻一直延伸到西方遙遠的天際,直到消失不見。整座山脈寬廣得無以復加!
儘管曾聽過坦尼的描述,李科還是被這壯觀的情景震撼住了,他異常吃驚地問老坦尼道: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深淵之地嗎!”
事實上那座讓李科好一陣失神的山脈並不是深淵之地,而是除了深淵之地外,埃特帝國境內最大山脈之一,格蘭爾山脈。
在古精靈語中,格蘭爾的意思爲月之呢喃,老坦尼是這樣解釋說的,不過一旁的修文卻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這使得老坦尼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若不是馬上就到東山關隘,兩人估計又會打起來。
東山關隘,與它的名字一樣,地處格蘭爾山脈的東部邊緣,關隘的東邊正是與大家久違了的新月河。
車馬隊緩緩地駛進了關隘。
看着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低矮城牆,李科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彷彿知道李科在想什麼,坦尼說道,儘管這裡是一處關隘,但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使得這裡並不受重視。
“若說這裡是一處小集鎮到更加確切些。年久失修的護牆以及少得可憐的士兵,我估計一隊野馬都能把這裡撞毀。而那裡……”坦尼手指着新月河東岸模模糊糊地遙遠處說道,“那裡纔是真正的軍事重鎮——與東山關隘平行位置並遙遙相對的紐斯倫堡,帝國設在東北邊境地區的最後一座也是最大一座防禦區。哦對了,就是那位卡爾博斯將軍曾呆過的軍事基地。”
看來坦尼確實對這個地方很瞭解。由於紐斯倫堡承擔了防禦北燔羅進犯的大部分職責,隔着新月河的東山關隘最多隻能起到預警作用,不過由它的位置來看,怎麼看怎麼像是防禦新月草原的功用更多些,這倒是讓人有點困惑。
由於走出東山關隘後,就算正式進入新月大草原了,李科等人租用的馬車在這裡也到達了終點。這些馬車將在此停留一陣,馬匹經過長途跋涉後必須得歇緩了,同時順便看看能否接到回程的運輸業務,並不富裕的車伕們也希望能多收入點佣金貼補家用。
在車伕的介紹下,凱奇到關隘北口附近等待過往的草原牧民,嘗試僱傭一些進入草原牧民的馬隊。
由於現在李科一行人只上下多內姆家的兩輛馬車了,這兩輛車儘管舒適,承載量卻不多,只能運載點貴重物品以及一些孩子和老人而已。這可遠遠不夠,男人就不去說了,總不能讓剩下的婦女與沒有乘坐位置的孩子們,一路揹着口糧、炊具等物千里迢迢走過大草原吧!
所以如果沒有足夠的拉運馬匹,說什麼也不能啓程的。即便因此耽誤了耕種時節也是沒辦法。而且,若是沒有經驗老到的牧民作爲嚮導的話,在草原上行走也是很危險的事。就拿晚上宿營來說,只有這些牧民們才瞭解野狼的出沒範圍,知道在什麼地點露宿最安全。除此之外,還有表面看起來無異,而下面卻是深不見底的泥潭與流沙之地,這種地方對於那些不熟悉草原地貌的人來講,是足以致命的。
不過,也許是多內姆家的厄運已經過去了,僅僅等待了一天便遇到了一戶要回往草原的大家庭。
這家戶主叫做木索拉的牧戶,剛剛從東部行省最北邊緣的托爾城販賣完羊毛以及一些牲畜後回來。他們帶着用自家出產物換回來的食鹽、衣服等日常雜物,準備路過東山關隘回到原住處後,趕着家裡的牲畜前往新月湖附近。因爲快到秋天了,必須到水草豐美的地方放牧以便牲畜長膘,否則的話那些牲畜很難渡過寒冷的冬季。
凱奇與木索拉的商討過程很順利,反正也是順路,大家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無所謂價錢了。只要到新月湖後,等運糧船來時給木索拉兩袋麥子就可以。這個出乎意料的價錢讓有點小氣的凱奇樂得合不攏嘴。
木索拉家的所在地不是很遠,在格蘭爾山脈的東北部,距離東山關隘還不到一天路程。當李科和村民們趕到那裡時才發現,木索拉這戶人家在當地可以算作是一個微型部落了。
木索拉除了父母健在外,還有兩個妻子、七個兒子與三個女兒,並且家裡還飼養了規模不小的馬隊與牛羊畜羣。
同屬於迦希亞民族的一員,木索拉家的生活要比其他牧民好得多。由於地處新月大草原邊緣,頭腦比較活絡的木索拉不像其他人一樣等着收購羊毛與牲畜的商人上門,也不去一些由貴族所設立的貿易集鎮,而是長途跋涉到東部行省的托爾城才把自家出產的貨品出售掉。
別小看這段多走的路程,在托爾城的貿易集市上所販賣的價錢,比草原上商人的統一收購價格要高一倍呢,有時甚至更多;而在托爾城購買日常生活用品,價錢也比向那些黑心的商人與貪婪的貴族們購買要便宜的多。而對於這種價格上的收穫,木索拉一家所付出的僅僅是多走幾天路的時間而已,這樣下來,一年的收入當然要比其他牧民多了。
當然,木索拉這種相對於其他牧民的優勢收入,即使在內地的平民看來也是挺微薄的;木索拉所自豪提起的富足生活,讓本就是從貧困地區來的李科體會到,自己以前的生活跟這家牧民比起來竟然算是相當不錯了!
至少,從晚餐上就可以得出這種結論。
熱情好客的木索拉在晚餐的時候,拉着李科他們非得品嚐一下自制的麥餅。李科第一口吃下去差點吐了出來,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差不多。這種黑乎乎的麥餅味道怪怪的不說,吃到嘴裡不但乾澀難嚼,吃着吃着竟吃出了麥麩!
等木索拉介紹後大家才得知,製作這種賣餅的麥子是草原上的特產——拉蘇麥,其實與野麥差不多,並不是特意耕作的產物。
新月大草原上儘管有着許多草場,但其土地並不適於耕種,貧瘠的很;即使勉強開墾農田種上內地優質的糧種,一年下來其糧食產量也少的可憐,連鳥兒都喂不飽,根本無法滿足迦希亞牧民的基本需要。
不過拉蘇麥卻是草原上野生野長、生命力頑強的的一種植物,或者說是半耕作農產物。春天的時候,牧民們會在自己的活動領域內,一些土壤較好點的地方灑上麥種,沒有耕作,沒有澆水也沒有施肥,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讓麥子與野草一起生長;然後在夏末的時候再來收割。
麥子收上來後,簡單的篩選後連同餘留下麥皮一起搗碎,做成麥粉儲藏起來。
拉蘇麥果實幹癟,而且產量不高,但勝在不需要費力去耕作,只要土壤適合,灑上麥種就可以不管不問只等着收穫了。
除了拉蘇麥外,李科吃的麪餅裡還參雜着一種植物,或者說是馬草,草原人稱之爲苦根草。如同其名字一樣,這種草的根莖是苦的,不能吃,而草梗和葉子卻是可以人馬共食。其實在草梗與葉子中也帶有苦味,這就是爲什麼李科覺得麪餅這麼難吃的緣故。
除了苦根草以外,草原上還有數種野草也能吃,而這些草,就是迦希亞牧民平日所食用的蔬菜。
這可大大出乎了艾娜的意料之外。在他腦海裡,一直以爲草原上的牧民應該是過着每日吃着烤羊的幸福生活啊!
木索拉聽到李科這麼說完後,笑得肚子疼。他說,草原上,就算像他這樣富裕的牧民也不可能天天吃肉。實際上,一年到頭,牧民們吃到肉的機會很少。
木索拉解釋道,牧民除了吃飯,也需要其他很多的日常所需,比如鹽、刀具、衣物等等。這些東西哪裡來?是靠着販賣羊毛與公羊還有公牛而換回來的。儘管他家的牛羊有許多,但這些都是活物,賣一隻少一隻,而且牛羊的繁殖力又不像其他家禽那樣高,一年下來留下新生養的羊羔與牛仔,而比較老的牲畜則出售出去,靠着這個簡單的循環牧民們才得以度日。這樣下來,哪裡有多於的牛羊用於吃食呢?除了一些草原上的節日或者牛羊受到野狼的攻擊死掉後,家人才能夠吃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