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蒼海桑田如何變遷,我的愛不變,說好永不說再見……”
隔日的清晨,電話早早的響起,想的太多,後果不僅僅只是失眠,睜開眼的剎才更是頭昏目眩,來不及看清楚來電的名字,我幾盡無力的按下接聽鍵:“喂~哪位~”
“Keith!”
“Keith?!”這個名字在我腦子裡浮現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清醒幾分,“少~少董!”
“Anne,有時間嗎?”電話裡Keith的聲音有着誘人的沙啞和濃濃的男性獨有的磁性,一時間讓我大腦短路,無可抵禦。
“有!”回答無疑是毫不遲疑,只是瞬間,我才發現了自己忘了一件事:“但少董,我~” 我想說我不在S市,可是……
“有就好,我想找你談談!”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好聽的似乎還帶着一絲小小的笑意,語言的平靜竟像是對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老友一般。
“少董,我不在S市。”我急急的想要說明。
“我知道,十點半,維多利亞等你來。”他說的精簡而明快,我怔怔的坐在牀上,瞥一眼鬧鐘,九點四十,不等我猶豫,飛快的起身,回答:“好!”
沒有辦法,我甚至也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飛快的甚至不帶考慮的就這樣答應了他的相邀,而且還是在我完全搞不清他的目標及目前情勢狀況之下,做出這樣的反應。我想我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只有一條,我尊敬他,是的,就像是一個學生對老師的尊敬一樣,只不過他是老闆,而我曾經是他的僱員。所以我無法抑御一個曾經如此權威的上司對我做出的哪怕是一個語氣平和的指令。
我以最快的迅速洗漱完畢,並十分準時在十點半之前的出現在了維多利亞咖啡廳的大門前。
看來他應該是通過了某個途徑找到了我的地址,不然,他也不會刻意在地址挑在離我家最近的咖啡廳。
踩着噔噔直響的高跟鞋,我適做優雅的環顧着四周,心莫名的有些緊張,時隔了那麼久,少董找我,莫非有什麼急事?
“Anne小姐,這邊請!”服務生禮貌的示意,打斷了我的失神,順着他的手勢的方向,我看到了一臉平和,嘴角微微禮貌上揚的Keith,不,應該說叫孟少。
走到桌前,我禮貌的點頭坐下,服務生適時的退去,Keith彬彬有禮的朝他點頭,“謝謝,兩杯藍山!”
藍山?!我承認我對這個名字本就不該陌生,可是當這個名字從一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很奇怪的,我還是小小的驚詫了。
“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Anne小姐不喜歡藍山嗎?”他的細心讓我有些尷尬,而這樣的尷尬僅僅只是因爲我的一個小小的表情,原因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因爲奇怪。
“不,我只是奇怪。”
“哦?怎麼說?”
“少董既然是從國外回來的,應該味道更具一格,怎麼卻獨愛藍山?”
“喜歡一樣東西,沒有理由。”他笑,看了看我,很突然的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把我逼入死角。
我訕訕的點頭表情卻有些不知所以。
“您的咖啡!”服務生恰時出現,輕輕的一句送達,迅速並極爲輕微的在桌上擺上咖啡,便無聲的退去,看着眼前的咖啡,我措亂的目光得以釋緩的解救。
盯着桌上的咖啡,我雙手捂在杯側,暖暖的杯身傳感着絲絲安撫。
“這只是一種習慣。”他端起咖啡,卻不喝,看着我,眼神裡帶着一種深義。
“恩?”有些不明所以,卻見他一臉平和的樣子,心頭不禁釋然,他說的沒有錯,很多的時候,我們常做的某些事情就是一種習慣,一種長期潛在的一種漸養成的習慣,比如說我,就擁有着很多的習慣,而那些習慣,早已因爲時間而化爲了生活的一部分。我莞爾一笑,淡淡的說道:“其實生活本就是一種習慣。”
他看着我,端着咖啡的樣子有些突然深邃,神情間一副莫測的樣子,略帶些鎮靜,良久~
他放下咖啡,目光沿着杯子落在桌面,然後一臉慎重的看着我:“我想我這次來的目的,Anne應該也猜到幾分了吧!”
我看着他,他眼裡閃着幾分溫和的笑意,第一次,我發現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少董,笑起來還挺好看,乾淨還透着一絲俊逸,心裡不免舒暢許多,想不到,他亦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看少董~”
“抱歉~Anne,這裡只有你我兩人,我真誠的懇求你,請不要叫我少董。”雙眼無比誠摯的看着我,決然的打斷了我的話。我一時啞然,怔怔的看着他,卻始終不知怎麼開口,心裡遲遲難斷,“少董,這~”
“你可以叫我Keith,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太過生份,我欣賞你!”
我欣賞你!
這幾個字在我腦子裡重重浮現,擡起頭,遇上他一臉騖定的笑容,從容優雅,不帶一絲嘲諷,讓我剎那感覺到他的那份認真。
“Keith?!”
他點了點頭,面含笑意,一臉和煦,像極了二月春風,暖暖的印在我的心上,像極了當初……
我是記得他的,只是事過境遷,那麼多年以後,他也許早已經不記得我……
什麼時候起的呢?或許已經很早很早,孟皓這個名字就已然被我刻在了心裡,冠上了恩人二字。只是眼前的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當初,那麼如今,我便不會來赴此邀約。
“Keith,”我微笑的接受這個稱謂,不得不承認,我的適應能力很強,“謝謝你的欣賞,我更希望你能將此行的目的更坦白一些。”
“Anne,其實我來~我來是想邀請你回到金鴻萬盛。”也許他沒有料到我的直接,我不想猜,也不想去疑惑那或許我本就已經猜中的答案,所以,我選擇直接。
沉默~
撫着溫熱的杯身,我靜靜而沉默着,回去?董少真的認爲單單他的一句話,我就真這麼輕而易舉就回去了嗎?我承認進金鴻萬盛那是我的願望,可是我更願意相信的是,我離開金鴻萬盛則是更多人的願望。
“Keith,我萬分感謝你的賞識,可是~~”
“Anne,請先不要拒絕!”他的語氣果斷的截斷了我的話。
我沒有擡起頭看他的勇氣,心裡的兩種不同的聲音不停的在擊打着我,千帆肆起,激起萬層浪涌。
如今的我,是一名黑市車手,早已脫離了那種安逸的生活,主辦方早已將我納入重點培養對象,那與白領世界格格不入,我想我能想象這段經歷在以後的日子裡可能帶給我什麼,就如現今的漠嘯。然而昨夜,我已然答應了哥哥,決定了離開這裡,徹底離開如今的生活,前往美國……
可我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卻在抗議,因爲它在接到Keith電話後的一秒早已做出了反應:該還給他的情,終要還給他。這也許對他無足輕重,可這卻也源於我的倔強——不服輸。
真這樣去美國嗎?一事無成,頹敗落寞的離開?
我心裡的揚起無數敵對不一的旗幟,在我眉結悄悄綻放……
我無法顧及眼前男人如何看待我的沉寂,狠狠的喝了口咖啡,我衝他遷強一笑:“Keith,我需要考慮一下!”
倔強的起身,面帶些歉意,他禮貌的頷首一笑,目送我離開……
日頭漸烈,炎炎不敗的頂在頭上,道路清晰而我的眼前卻一片迷茫。我該怎麼決擇?這個念頭在心裡揣測不安。路過書報亭的時候,目光掃過一過招示牌,腦子裡突然浮現起當初和蘇宇沿街找着招聘啓示的鏡頭,我想起了過往的挫敗,心裡頭莫名的感懷。
“就算蒼海桑田如何變遷,我的愛不變,說好永不說再見……”
蘇宇……
我捏緊了拳頭,努力的逼退着有如排山倒海的記憶,有些回憶和想念早已成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