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邪走上前拍了拍丹羽長秀的肩膀,並沒有說些安慰的話,只是靜靜地等待對方平靜下來。
“天邪哥哥,你叫我來……是希望我去比睿山做使者吧?”丹羽長秀不愧是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和王天邪兒時的玩伴,只是看了看王天邪的臉,就已經猜到要做些什麼。
“嗯,萬千代,我需要你收拾心情,替我前往比睿山延歷寺一趟。那座山上的和尚,畢竟不是本願寺那羣一向宗瘋子可以比擬的呀。”王天邪看着遠處的比睿山,嘴裡面露出一副苦笑。
“平手爺爺曾經教導過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佔據天下大義,這樣纔會得到天時、地利與人和,而不會給別人留下把柄。”王天邪再次拍了拍丹羽長秀的肩膀。
“對,爺爺說過,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找到一個藉口,哪怕別人不給我們藉口,我們也要製造一個藉口。所以說,我們需要對比睿山延歷寺的和尚們先禮後兵,而我則是製造這個藉口的人選。”丹羽長秀同樣感慨地接着王天邪的話說下去。
的確,比睿山上的山門、僧堂可是有着七百多年的歷史,比一向宗石山本願寺的崛起更早。
同時,由於比睿山和作爲京畿的平安京爲近鄰,山上的寺院不僅是鎮護王城的靈域,也是各處佛門兼修顯、密二教之學的大道場,更是皇室與武家的祈願場地,堪稱平安京東、北方佛門的聖地。
如果王天邪要對比睿山的僧兵施以報復的話,絕對不能夠像面對長島本願寺分部那樣,說打就打。
“我丹羽長秀十分樂意爲天邪哥哥走這一趟,不知道天邪哥哥想要我表達些什麼呢?”或許是因爲兩人身處的地方是阪本城的廢墟,在觸景傷情之下丹羽長秀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喊王天邪爲殿下,而是用回了兒時的稱呼。
王天邪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並沒有馬上回答丹羽長秀的問話。
到底如何製造藉口這個問題,早在他這次出陣之前就已經在思考,直到他剛纔坐在阪本城的廢墟中。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王天邪依然緊閉着雙眼,嘴裡面輕聲說了起來:“萬千代,具體怎麼說你自己隨機應變。但是,有一點你必須告訴延歷寺那羣和尚。”
直到這時,他才瞬間睜開雙眼,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你要明確告訴他們,我織田家的目標是石山本願寺、越前國朝倉義景,希望延歷寺作爲比睿山最高法主,能夠約束手下僧兵不多管閒事。”
王天邪並沒有看向丹羽長秀。而是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位於比睿山山頂的延歷寺。嘴裡面則繼續吩咐着:“只要比睿山僧兵答應不插手這次合戰。我織田家可以將織田氏所有山門寺院全部奉上。”
丹羽長秀只用了一個呼吸,就明白了王天邪這番話的含義。
織田氏所有山門寺院再怎麼奉上,土地依然是在織田家勢力範圍內。甚至可以說完全是被織田家的勢力所包圍。
也就是說,即使奉上了寺院與山門的土地。但實際上對於織田家來說,不僅完全沒有任何損失,更巧妙的製造了一個藉口。
說白了,也就是“你看,我都已經退讓了,你如果再繼續不知好歹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了。”的意思。
“我明白了!如果延歷寺的法主不肯退讓,我該怎樣回覆呢?”丹羽長秀繼續問。
“萬千代,你就告訴他們。我織田王天邪既然被一向宗石山本願寺稱爲‘佛敵’,那麼我自然要做出一些符合我‘佛敵’身份的事情。”網填寫目露兇光,身上突然散發出無盡的殺氣,甚至連四周都彷彿充滿了一股惡寒。
“率兵將比睿山團團圍困,直到所有僧兵糧盡爲止。然後將所有和尚、石山本願寺逃兵、朝倉義景那隻病狐狸的部隊全部綁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乾!”王天邪的話,彷彿從地府三途川中傳出來一般,令丹羽長秀彷彿置身於九幽冰窖之中。
丹羽長秀十分清楚王天邪並不是在說如何對待他自己,但是,王天邪的話不得不令他的喉嚨咕嚕一聲嚥下一口口水,渾身上下被惡寒侵蝕得仿如篩子中的沙粒般顫抖。
王天邪轉身看了丹羽長秀一眼,就是這一眼,令丹羽長秀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如果他們沒有被嚇倒,你就將這句話直接轉述給他們:哪怕京畿和比睿山之間隔着一大片琵琶湖,但是我織田王天邪無論如何都會將這座山團團包圍起來。千萬不要低估我織田王天邪的怒火,否則根本中堂、山王二十一社的僧尼,無論老幼將全部迎來被燒成焦炭的運命!”
王天邪略帶低沉的嗓音,一字不漏地傳進丹羽長秀的耳中,殺氣騰騰的字詞令丹羽長秀不得不再次嚥了一口口水。
不過,很快丹羽長秀就緩過勁來,甚至露出一副興奮的樣子。
有了王天邪這發話,他相信自己這次出使比睿山延歷寺,絕對保證能夠完成任務,爲織田家制造一個完美的藉口出來。
“好了,這只是你負責的表面說辭。現在,叫那隻猴子過來,唱戲總要有白臉和黑臉,你既然擔任這個白臉,那隻猴子自然要負責黑臉了。”王天邪突然嘴角翹了起來。
當猴子來到王天邪的面前時,仍然是月亮小蘿莉在半空中戲耍的時候。四周的廢墟令向來自負膽子大的猴子,也難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猴子呀!我希望你爲我去一趟比睿山延歷寺!”王天邪翹了翹嘴角,頓時令猴子打了個哆嗦。
王天邪這個笑容,猴子可是記憶猶新。當初他偷吃暴力超齡僞蘿莉的飯菜的時候,王天邪就是擺出如此的一副嘴臉,狠狠地惡整了他一番。
饒是他一向對王天邪看不對眼,認爲對方只不過是命好,被前任家主“尾張國大貓”收爲義子,從而近水樓臺得到了今天的地位。但王天邪帶給他的那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劇痛,他卻絕對不希望再次嘗試。
“天邪殿下,你要派在下這隻猴子到比睿山的延歷寺?”受四周的氣氛感染,猴子羽柴秀吉此刻也不得不表露出一副順順貼貼、小心翼翼的神情。
向來自負爲天下第一人的猴子羽柴秀吉,同樣立刻就想到王天邪要做些什麼,開口問:“殿下是希望那羣和尚保持中立?你要在下去告訴他們,作爲一名侍奉青燈古佛的和尚,就應該謹守和尚的清規戒律,不要介入世俗的合戰之中?”
王天邪聽了猴子的話後,不由自主地咧出一副鯊魚嘴般的笑容。果然和聰(陰險)明(腹黑)的人(野心家)說話就是容易,一點就通,一句就透。
“對!就是這個意思!那麼,如果那羣和尚不聽勸,你認爲我這個織田家的‘鬼’該怎麼辦纔好呢?”王天邪皮笑肉不笑地追問。
猴子羽柴秀吉眼珠子轉了一圈,立刻眉開眼笑、手舞足蹈地說起自己的看法。
不,在他看來應該是說起王天邪的想法。
這隻織田家的“鬼”是特意送過了個抹黑他的機會給自己呀!這就是猴子此刻的想法。
“如果那羣和尚不聽勸,我就威脅他們要將比睿山徹底燒燬!不,不僅僅是威脅,還要將後果形容得極爲嚴重!”猴子羽柴秀吉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回答。
“誠然比睿山是個不容武力侵犯的聖地,但也正因此,才使那些卑鄙、狡猾的亂臣、賊子企圖逃往這處聖地藏身。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聖地居然是平息戰亂、爲天下人謀取平和的障礙!”猴子繼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後,又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既然如此,假如他們這羣該死的和尚硬要插手織田家討伐叛黨,就要迎接他們最重要的經文、寺寶、書籍全部焚成灰燼,哪怕一張小紙片、一塊小木塊也不留下來的運命。要讓他們深刻明白到,絕對不要存有諸如‘觀望’之類的沒腦子想法。”猴子再次露出一副惡狠狠模樣,一邊用腳跺着地面,一邊用手指天畫地的喊叫。
“本願寺顯如和朝倉義景認爲他們所在之地是個不滅聖地,即使做出叛逆犯上、違背公義的事情也不會遭到懲治。然而在天邪殿下看來,比睿山也不過是個有些歲月的土堆加上一些木材罷了,只需一把大火,就可把它燒得一片火紅。”猴子突然啪啪啪地拍起手來,嘴裡面更代替王天邪說出句句惡言惡語。
王天邪絲毫沒有因爲猴子擅自用他的名義,刻意貶低比睿山身爲佛門聖地的地位,反而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王天邪在這個戰國亂世中打滾了這麼多年,再加上上一世混傳-銷所得到的經驗,對於用人之道越來越精擅了。
眼下織田家中恐怕也只有這隻猴子,才能夠完美地和丹羽長秀配合,一人唱黑臉,一人唱白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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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好友心雨霏霏1、唐泰田、小魔女2送給土依的平安符,土依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