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雜賀孫市感到氣憤的是,估計、貌似、恐怕、或許他剛纔那一個多時辰的攻擊,根本就沒有傷到哪怕一名織田鬼軍的成員。
不得不說他的第六感還是十分準確的。
雜賀孫市仗着自己的雜賀衆從小就接受忍者訓練,他自己更是一名伊賀忍派的上忍的緣故,發明出利用忍術攀爬到高處,從四面八方連同高空一齊射擊的鐵炮戰陣。
這種戰陣被他稱之爲“全方位射擊”戰陣。
王天邪有了之前在小谷城中城曲輪對抗淺井長政、淺井久政這一老一小兩隻狐狸從本城曲輪居高臨下向下射擊的經驗,對於怎樣防禦雜賀孫市名揚天下的“全方位射擊”戰陣,自然早就已經胸有成竹。
當然了,在不同的環境、地貌,自然不能一成不變地將在小谷城中城曲輪中使用的那種“愛斯基摩人冰屋”式的沙袋屋搬到四天王寺來使用。
因此,他特意爲四天王寺設計出類似一個“囧”字的帶頂戰壕,專門用來防禦從正門大玄關衝進來的,由雜賀玄九郎所率領的雜賀衆鐵炮隊。
至於高空的雜賀衆,當然就交給了佈置在那座九層寶塔中的九百鐵炮隊了。
雜賀孫市仗着自己的雜賀衆居高臨下,王天邪就反其道而行,利用寶塔的高度反狙擊雜賀七八郎的高空鐵炮隊。
早在“尾張國大貓”織田信秀的時代晚期,也就是一五四四年尾張國孤兒院成立沒多久,織田鬼軍就已經開始進行鐵炮的訓練。
那時候的織田鬼軍還是一個個未元服的八、九歲小正太,每天除了接受如何成爲一名武士的訓練外,最常接觸的就是鐵跑了。
雖然那時候王天邪和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手中的鐵炮數量遠沒有現在那麼多,但不妨礙這羣小正太分批進行訓練。
而且。王天邪爲了訓練他們的眼力,每天都會吩咐他們跪在榻榻米鋪成的地板上,然後以手抓石子向天空撒去,逐漸加多、加快。讓這羣小正太瞬間回頭迅速看清有多少顆。
這傢伙有時更會拿出上一世那種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諸如“瞪着燃燒的燈芯”的方法。將這羣小正太由普通人的每六、七秒眨一次眼,訓練到一分鐘眨一次到兩次眼。
到了後期。更會讓一名精英上忍手握着燭臺不斷移動,使燈芯隨着他的動作飄忽不定,訓練這羣小正太的動態視覺。
雖然這樣的訓練對於這羣小正太的眼睛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令他們在長大之後眼睛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但這羣孤兒出身的小正太自己內心十分清楚,自己能夠有今天三餐溫飽的日子,每天不用露宿街頭,有完整而沒有補丁的衣服穿,已經是夢境般的生活。尤其他們更有機會成爲一名有身份、地位的武士,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情。
王天邪從未隱瞞過自己收留他們的目的,更不斷用“現在的訓練艱苦。是爲了令未來的戰場生涯更容易生存下來”作爲鼓勵。
也正因爲此,即便雜賀七八郎命令那羣攀爬到古樹上的雜賀鐵炮隊只射擊了二十息,但僅僅是這二十息,已經徹底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雜賀孫市現在十分尷尬與矛盾。他現在手中殘餘的雜賀衆只剩下七百多人。
他知道憑他現在這七百多人,今晚無功而返恐怕是必然的了。但是,要就這樣放棄的話,卻令他感到十分不爽。
他可是一心一意想要洗刷下午面對織田水軍時的恥辱。
當然了,如果他知道王天邪命令九鬼嘉隆組建的織田水軍鐵甲艦隊專門就是爲了攻打石山本願寺的話,恐怕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包括織田信子在內,沒有人會想到王天邪從五年前就已經在算計石山本願寺。
甚至連送了一艘西班牙二級戰艦的雪姬小蘿莉,都萬萬沒有想到王天邪組建水軍的目的竟然是爲了這個。
只有王天邪自己才知道,上一世的石山本願寺可是令織田家頭痛了超過十年之久。這一世既然已經和織田家綁在一起,那麼未雨綢繆絕對是妥妥的。
最終,雜賀孫市還是灰溜溜地撤退回本願寺了。
根來衆的代目津田監物以及湯川衆、奧紀伊衆的代目並沒有嘲笑他,至於本願寺顯如……對方現在正是依仗雜賀孫市的時候,安慰、哄勸都來不及呢,嘲笑是什麼?能吃嗎?
雖然沒有受到同行的嘲笑,更被本願寺顯如各種安慰,但雜賀孫市仍然有些悶悶不樂。
回到自己的寢室後,他抓起小木桌上的酒壺,也不往杯子裡面倒,直接仰天四十五度咕嘟咕嘟地往嘴裡面灌。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裡面氣悶的緣故,他只覺得這杯酒簡直是比往常更加濃烈、帶感,整個喉嚨被酒液淌過後,竟然產生一陣陣火辣感,彷彿在發泄着自己內心的不愉快似的。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隨着喉嚨越來越燒疼,雜賀孫市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一片滾燙,一股火熱到疼痛的炙熱感從自己的胃部一路向嘴巴衝過去。
緊接着一股燒心的疼痛油然而生,酸的、鹹的兩種液體沿着食道就往外竄。
雜賀孫市雙手緊緊地掐着自己的喉嚨,彷彿這樣可以減低自己心中的難受。但是,正向着嘴巴方向前進的兩種液體卻強烈反抗,勢要從他的嘴巴里鑽出來。
“噗!”
終於,雜賀孫市再也忍耐不住了,嘴一張,一口淡紅色的鮮血,伴隨着一股酸臭、鹹腥的味道直噴一米之外。
隨着這一口鮮血噴出,他只覺得自己的嘴巴瞬間被腥臭味所包裹,由淺轉深變成了鮮紅色、褐紅色的雪雁不斷沿着食道從嘴巴、鼻子、雙眼、雙耳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雜賀孫市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兩隻手更加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喉嚨,開始在地上滿地打滾,最終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倦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出陣之後,他的寢室就被一名猿飛忍者裡的精英上忍再次潛入了。
這名精英上忍先將王天邪寫給雜賀孫市的那封信,從對方的枕頭底下取回來並塞進自己胸口的暗袋,然後就將一紙包粉末灑進了酒壺中。
這包粉末是小美女忍者果心精心調製的,專門爲了猿飛忍者裡的忍者暗殺時所用。
果心可是精英上忍中的精英上忍,無論是對人體的結構還是對各種藥物,都可說是大宗師級的。
她所調配出來的毒藥,保證讓你想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
話說回來,如果當初王天邪沒有和果心有過靈魂世界中的交集,導致果心漸漸鍾情於他的話,他這些年光是應付果心的投毒恐怕就有他好一陣子忙活。
雜賀孫市死了的消息,頓時令本願寺顯如大吃一驚之餘,也令津田監物等根來衆、湯川衆、奧紀伊衆的代目心裡面驟然一緊。
雖然王天邪並沒有打算殺雞儆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個做法,竟然達到了異曲同工的效果。
看着雜賀孫市七竅流血的慘狀,津田監物等根來衆、湯川衆、奧紀伊衆代目紛紛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臉上出現一抹決意。
雜賀孫市被暗殺之後,雜賀衆頓時變得羣龍無首,雜賀七八郎被七百餘人推舉成新的代目,併成爲了新一代的雜賀孫市。
這也算是雜賀衆的一個傳統,和服部忍者裡的服部半藏、風魔忍者裡的風魔小太郎等伊賀忍者流派相似,代目都被冠以同一個名字,並由繼任者繼續將這個名字傳承下去。
不過,在被王天邪的鐵炮轟殺了近一千三百人後,留在本願寺中的雜賀衆只剩下七百多人。因此,雜賀七八郎這個新任的雜賀孫市,實力淪爲有前來協助本願寺的勢力中最低的團隊。
王天邪和織田信子分別在四天王寺、三津寺駐守了一星期,直到確認沒有本願寺的反擊之後,纔將駐守的任務交給了前來支援的丹羽長秀和佐久間信盛。
兩人帶着合共五千多織田鬼軍回到了石山本願寺的包圍網。至於荒木村重和原田直政兩人也已經將木津砦攻打了下來。
這下子,王天邪和織田信子設想中將石山本願寺徹底孤立的戰略,終於算是完成了。兩人接下來的目標,就將是針對石山本願寺的本願寺顯如了。
本願寺顯如的日子很不好過,自從雜賀孫市被暗殺之後,他就成天提心吊膽,天天把兒子本願寺教如,以及下間賴廉等本願寺坊主、坊官召集在一起。
在他看來,對付織田家忍者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大堆人集體行動。雖然這個辦法十分被動,但是不得不說他這個方法倒的確是對付忍者最好的策略。
王天邪和織田信子回到織田軍本陣,以及四天王寺、三津寺、木津砦紛紛陷落的消息,他自然已經收到了。
但令他感到納悶的是,織田信子和王天邪並沒有對他發動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