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二年二月十四日深夜,天上漆黑一片,完全沒有一絲明亮,不要說星星,就連本應明晃晃的月亮都看不到。
如此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並不是因爲雲層實在太厚,也不是因爲正下着滂沱大雨,而是因爲……
“昕子……不行了,好累啊,咱的妖氣要用光了,接下來靠你了!”
嬌嫩的嗓音迴盪在位於平安京西北方的生駒山地一處平地上。
至於說這句話的,是一隻穿着一身淡黃色和服,背後有着八條毛茸茸大尾巴,頭上長着兩隻等邊三角形毛茸茸耳朵的小蘿莉。
小蘿莉盤腿坐在平地正中央,背後其中一條毛茸茸大尾巴正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嘴大大地張着,滾滾漆黑如墨的濃煙正源源不絕地從小蘿莉嘴中冒出來。
“千代子,你簡直弱爆了!哼哼哼!看咱的!”
如此回答的,是另一隻身穿淡青色和服,一條又粗又圓毛茸茸狸貓尾巴正隨風擺動,頭上長着一對狸貓耳朵的小蘿莉。
這隻小蘿莉同樣盤腿坐在平地上,雙手不斷結出一道道法印。
陣陣烈風不斷從法印中涌出,將小夥伴發出的黑霧源源不絕地吹向夜空,籠罩在整座山城國中持續不散。
今晚的夜色之所以如此漆黑,罪魁禍首就是這兩隻蘿莉。
有着八條尾巴的,是金毛九尾玉面天狐小蘿莉千代子;而有着一對可愛狸貓耳朵的,則是風狸小蘿莉昕子。
兩隻小蘿莉的周圍,充斥着鋪天蓋地的熒光綠色詭異蝴蝶。這些蝴蝶彷彿守備足輕一般,不僅將兩隻小蘿莉團團圍住,更起到了警備的作用。
“彌子,好悶啊。真的會像‘只能吃不能看的爸爸’所說那樣有人來嗎?”嬌嫩的嗓音從八隻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蘿莉嘴中,異口同聲地問身旁那隻後背長了兩對熒光綠色大翅膀的小夥伴。
名爲嫦子、近雪、天美、下子、美子、十香、佳子、瑤希的八隻八歧大蛇小蘿莉,正和自己的小夥伴幻妖蝶小蘿莉佐佐木彌子一起,坐在千代子、昕子附近,爲正在不斷釋放妖氣的兩隻小蘿莉進行着警備的工作。
只不過,從八隻八歧大蛇小蘿莉那個令王天邪感到究極無奈的“只能吃不能看的爸爸”的稱呼中。不難聽出她們對王天邪交給她們的任務,表達出十足不樂意。
“不知道呢,不過,天邪哥哥叫我們在這裡守護着,應該有他的道理吧?”幻妖蝶小蘿莉彌子一邊回答,一邊撲騰着熒光綠大翅膀,將手平攤,任由一隻幻妖蝶分身落在上面。
“啊啊啊……問題是,這裡實在太無聊了啊!咱好想在那座寺院中玩!”八歧大蛇小蘿莉們紛紛異口同聲地對小夥伴抱怨。
的確。相對於跑到深山裡面吞雲吐霧,留在本能寺中的確會有趣得多。
不,在八歧大蛇小蘿莉眼中,不光是在本能寺中,哪怕是在平安京的城下町中呆着,也比在這座深山中要好玩得多。
而且,今天雖然是二月十四日,卻並不是男男女女之間相擁相抱、相知相愛的日子。
今天可是火神迦具土大肆肆虐於平安京城下町的日子。這就令八隻八歧大蛇小蘿莉們更加有種“絕對會有好玩的事情”的感覺。
光秀大蘿莉的一萬一千織田軍第二梯隊,早已在一個時辰之前就衝進了平安京四處放火。致使整座平安京陷入殺聲震耳。
這是自織田家入駐平安京後,繼“戰國第一反骨大叔”鬆永久秀叛亂後,第一次出現如此大型的騷亂。
所有居住在三條大路以北的公卿們,紛紛約束自己家中的守備武士,勒令他們關緊大門,嚴防騷亂者攻打他們。
沒辦法。這是因爲他們紛紛發現,這場騷亂的矛頭,直指向位於平安京城下町“西洞院條大路”與“四條坊門小路”交界的本能寺。
順道說句題外話,早在王天邪第一次來到平安京時,就對這一條條東西向小路、南北向大路的名字感到無盡吐槽。
但奈何的是。這些大路、小路的名稱由不得他來修改,因此,每次聽到這些街道名稱,都令他十分頭疼。
當這羣公卿們發現敵襲只不過是針對本能寺後,對暫住在寺內以織田信子、王天邪爲首的織田家表示究極悲哀之餘,紛紛慶幸這次騷亂不是針對他們。
至於救援……救援是什麼?能吃嗎?
“三宅孫十郎、安田作兵衛,你二人帶領四千足輕隊,目標本能寺!”光秀大蘿莉的聲音,在這個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響亮。
“是!”
兩名被光秀大蘿莉點名的武士,連忙大聲回答,帶着手下的四千足輕隊向本能寺的方向撲去。
隨後,光秀大蘿莉又命令一千五百足輕隊攻打本能寺北邊,位於“西洞院條大路”與“三條坊門小路”交界的妙顯寺,以及一千五百足輕隊攻打與妙顯寺僅隔一條街道的妙覺寺。
剩下的四千足輕隊中,光秀大蘿莉自己帶領兩千五百足輕隊,攻向負責平安京守備工作的所司代館裡和二條御所。
而最後的一千五百足輕隊則在城下町各條街道上橫衝直撞,攻擊着沿途所遇到的每一個織田家武士。
被光秀大蘿莉作爲最主要目標的本能寺中,織田信子的近衛旗本頭森蘭丸,森蘭丸的親兄弟森坊丸、森力丸,飯川宮鬆、小川愛平、薄田與五郎、落河小八郎、高橋虎鬆、山田彌太郎、大冢彌三郎等侍衛,早已緊握手中的大太刀嚴陣以待。
原先睡在院中兩側廂房的二十多名侍女,也早已按照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的命令,退到本能寺裡間一所沒有點亮油燈的漆黑長屋中,跪坐在木質地板上屏氣等待騷亂的結束。
“嘭!”
“嘭!”
“嘭!”
……
本能寺緊閉着的厚木大玄關,終於傳出陣陣低沉的撞擊聲。
此時本能寺中滿打滿算只有三百名足輕,即便是加上寺中的僧侶、門守備、伙伕,也不過四百人。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以這四百人不到的軍陣,要想抵抗光秀大蘿莉用來攻打本能寺的四千足輕,實在是有些“鴨梨”甚重。
很快,本能寺的大玄關就在“咯喇、咯喇……”的聲響襯托下,先是出現彷如蜘蛛網般的裂痕,然後便頓時四分五裂開來。
“敵人就在本能寺中!衝啊!”
三宅孫十郎、安田作兵衛兩人眼見本能寺的大玄關已經破碎,連忙大聲喊叫着吩咐手下足輕隊衝鋒。
怎料,就在這時……
“嗖!”
一支三分之一米左右的羽箭,瞬間射中首名衝進寺院的足輕。
射箭的人顯然力氣十分大,羽箭在穿透這名足輕的左胸之後,更一頭扎進這名足輕身後的小夥伴。
緊隨其後的,是無數羽箭穿過大玄關,射向三宅孫十郎、安田作兵衛的足輕隊。
三宅孫十郎連忙躲在了大玄關的兩側,斜着眼向寺內張望,希望藉此看清射箭的人到底是誰。
可惜的是,今晚的夜色實在太過漆黑,寺院中有完全沒有點上油燈或蠟燭,因此,他壓根就無法發現敵人的身影。
就在這時……
“諸君!一齊羽射!”
一聲大喊從本能寺中傳了出來。
“嗖嗖嗖……”
伴隨着這聲大喊,近三百柄弓箭開始向本能寺大玄關的方向拉弓射箭,一支支羽箭精準地射向本能寺大玄關。
“是那位“鬼”殿下!火把!全軍趕緊熄滅所有火把!”
安田作兵衛聽到本能寺中的喊叫聲,連忙對着手下的軍陣大聲呼喝,同時一把奪過面前一名足輕手中熊熊燃燒的火把,扔在地上連踩數腳,直到火把徹底熄滅爲止。
三宅孫十郎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小夥伴爲何會這麼做,嘴裡連忙同樣大聲喊叫了起來。
實在是這些點燃了的火把,在這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簡直彷彿一盞接一盞的明燈般顯眼啊!
相反,守在本能寺中的這三百足輕隊,完全沒有點亮一根蠟燭,整座本能寺中一片黑暗。
可惜的是,即便三宅孫十郎、安田作兵衛兩人的反應已經十分及時,但兩人的足輕隊依然在這敵暗我明的劣勢下,不斷被寺中這三百名足輕派發着便當。
而且,當聽到了王天邪的聲音後,底下的足輕隊雖然沒有太大的騷亂,但那些作爲足輕頭帶領軍陣的低級武士,卻紛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這不能怪他們,實在是王天邪在織田家中的威名,除了作爲家主的織田信子外,早已沒有其他人能夠抵得過。
尤其是拜早已實行多年的兵農分離制所賜,光秀大蘿莉的軍陣成員幾乎盡皆屬於織田家第二梯隊。
這些第二梯隊的足輕頭們,更盡皆曾被王天邪扔進血池中浸泡了數個時辰調教,他們對於王天邪的恐懼,絕不是言辭可以相提並論。
“全軍!立刻衝入本能寺!明智大人有命,誰能夠討死那隻惡鬼,賞金判十枚!”三宅孫十郎、安田作兵衛兩人眼見手下的足輕頭開始有些猶豫不前,連忙大聲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