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須賀市前所未有的安靜,靠着浩瀚的太平洋,七月初的橫須賀還沒有開啓極高溫模式。
阿妹莉卡軍人彷彿鬼怪,遊蕩在夜晚的街頭。緊閉的民房門窗中,不知多少人惴惴不安,連街頭的宿醉者都看不見一人。
宿醉的島國人雖說在騷擾方面開啓了滿級天賦,但阿妹莉卡大兵哥顯然不是好的騷擾對象,那自由的氣息可不是鬧着玩的。
倚在一棵老樹邊,座頭一刀抱着胳膊,蜷縮的歪着身體,眼皮微微晃動,白瞳仁上下翻翻,面前在擺着碗就更有感覺了。
這麼簡單的一番動作,就霸氣側漏的展現出了他作爲資深流浪漢的氣質。
那股身經百戰的流浪感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若是身上再穿的破舊一點,倒在新宿的街頭酣暢大睡——第二天醒來,身上的錢包一定會被偷。
【座頭,情況對你很不妙,我看那些西洋人,羅剎鬼,似乎是在找你。】
在橫須賀封鎖如此嚴密的情況下,座頭一刀要怎樣逃出去。
水路?空中?他只有腳踏實地硬生生穿越封鎖這一條路。
水野隨時做好了機械降神的準備,用曉組織的身份,或者乾脆將座頭一刀通靈到其他地方。
從座頭的身上,水野聞到了劍術突破的味道,再突破一步就是影級,火影中劍術的最高一層,鐵之國三船劍術,已經能硬捍即使在影級中也極爲不俗的半藏。
在突破LV5前,座頭一刀不可替代,要是可以的話,水野也有興趣讓座頭一刀儘可能的活着。
不過劍術從賦予石龍大斗到現在,已經更換了三波主人,損耗率高的嚇人,難不成還真被他一語成讖,這是天生克主的妖刀?
“情況很好,我看不見。”
【你這傢伙,看不見就等於沒有危險了嗎。】
“嗯。”
座頭充分發揮了什麼是鴕鳥心理的真諦,要是以他失明的眼睛來看,全世界恐怕就沒有不安全的地方。
危險來臨時,鴕鳥只要把頭埋進沙子裡,就會認爲自己眼睛看不見便是安全。
只要我看不見,全世界就沒有敵人。
但就在座頭近乎坐以待斃的鴕鳥時,一羣凌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腳步聲細微,人羣應該還在相隔甚遠的地方。
要是座頭有眼睛,此時已經看到影影綽綽的亮光。
他無神的眸子瞥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蹭的一聲,原本坐在地上的座頭猿猴似的忽然跳起,三步並作兩步,腳踩着樹幹層層蹬了上去,查克拉附着在腳底,蹲在樹杈上的座頭如貓頭鷹般。
座頭對查克拉的控制,對周邊信息的警惕和處理,水野自愧不如,這老頭彷彿是天生的忍者,要是座頭一刀有視力的話,不知實力又會上漲幾分。
手電筒照着地面,一羣士兵尋找着座頭經過時的腳印。座頭一刀腳上穿着的是基地特製的鞋,鞋印有着獨特標記,不過座頭的腳印斷斷續續,就像有時在地面走着,有時又跳躍在樹梢間。
所以讓調查進行的十分困難。
爲首的今西英太在先走着,他作爲中高級軍官,親自帶頭,但向前站定了幾步後,他猛地停了下來,對着身邊的士兵揮手道:“你們去探查三點鐘方向,你們去……”
“是!”
“今西長官您……”
“我等着你們返回。”
將所有士兵支走後,今西英太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等待了十幾分鍾。
直到確認了四下無人後,他才重新走回大樹下。
“我知道你在這裡。”
今西英太大膽的蹲下身,抓着地上淺淺的坐印,剛剛有人坐在這裡,不過首先看到的今西在手下面前隱藏了這一發現。
蹲下的今西英太將自己的後背整個暴露出來。
在自然界中漏出後背是不要命的表現,什麼野獸都敢上來掏一爪子,不過在座頭一刀這般恐怖存在前,別說露出後背了,哪怕進入最新式的坦克中也沒有用。
他的反坦克居合斬可不是玩笑。
就是將神原飛翔喚醒,兩個人恐怕也會在瞬間決出勝負。
但今西英太的話語像是獨角戲似的,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彷彿這裡根本沒有座頭一刀。
“知,知。”
只有樹上的知了給面子的捧了幾句場。
今西英太並不知161號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但不妨礙他飽含深情的直抒胸臆。
“我並無惡意。”
“我,是今西英太,自衛隊的高級軍官,也是今西家的長子,更重要的是,你我同爲島國國民。”
“在我們之間發生了不友好的事情,但這是我國的不得已而爲之。”
“一切都是那可惡的阿妹莉卡!”
“他們強行駐紮在我國樂土,橫行霸道屢犯大罪,強行用我國國民做實驗,視我國民如牛馬,就像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阿妹莉卡的軍人肆無忌憚的散播恐慌,甚至此刻都正在發生犯罪。”
“但這又能怎樣,就算他們在我國殺了人,也不由我國法律審判!”
“想一想沖繩那些被強-奸的女孩,被殺害、家破人亡的國民!”
說到這裡,今西英太的眼睛似乎紅了起來,兩隻緊緊握起的拳頭都在顫抖:“這種屈辱,這種恥辱,是在硬生生用鞭子抽打我們的臉,還要抽出我們的脊椎!”
“可一切都在發生改變,萬年沒有的變局在我國開始。”
“你有着這樣改變世界的能力!”今西英太張開懷抱,“有能力將我們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從屈辱中拯救。”
“你將是我國的原爆,能夠將這座隨時沉默的海島託舉而起,用你手中的刀能做出兩百年數代人未完成的偉業。”
座頭一刀在基地中展現的破壞性讓所有人重新認識了妖刀的力量,更讓阿妹莉卡產生了恐懼,一人敵一艦隊,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我知道你在怨恨官府所做出的抓捕流浪漢的事,但你要知道,這是阿妹莉卡主導所爲!”
“而且,人,從未平等!”
“在流浪漢和普通國民間,我們只能有所取捨。”
“自降生時,美貌帥氣之人,醜陋殘疾之人,家世過人之輩與掙扎貧困之輩,每個人在成長的環境,才能,全無相同!”
“因爲種種格差所造成的不平等,纔是社會的本質,若無窮人,就無富人!”
“不平等並非邪惡,平等纔是邪惡!追求平等的都是攜帶的渣滓!”
“但你不同,從今天開始,你已然站在了這社會的頂端,一言就能主宰無數人生死!”
“腳下踩着芸芸衆生,人間半神!”
“一億四千萬國民的神。”
說着,今西英太自己感動自己的流下了淚水,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一尊冉冉升起的神靈站在國民身前,代表着一億四千萬國民奮力向前。
今西英太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武士刀:“這是我家傳的刀劍,斬殺過十多名敵人的手機,從幕府時期直到如今,見證着爲了這個國家,我今西家世世代代所做出的努力……”
他打開名刀的一部分,刀鞘露出的刀刃寒光凜冽。
這興許算不得島國的國寶級別,但對今西家來說,比國寶更加重要。
“呼。”
一道虛影忽的從樹梢上跳下,座頭伸手向了今西手中的刀柄。
今西英太驚喜的看着用手抓着刀柄的座頭一刀,那張佈滿皺紋的蒼老面龐是如此的和藹可親,讓人一眼看去就頓生好感。
“你,您……”
但就在今西英太高興的露出笑容時,座頭忽然拔出名刀。
寒光一閃,一條血線劃過今西英太的兩隻眼睛,血線平直的像是天盡頭的海平線,紅色的海。
這一刀極準,正好劃破眼球又不格外深入造成更大的傷口。
“啊!我的眼睛!”
今西英太雙手死捂眼睛的部位,鮮血止不住的從十指指縫中流出,他痛苦的嚎叫,頭頂如蓬頭嘩啦啦流出汗水,煮熟的大蝦樣弓着腰倒在地上。
鮮血噴灑向座頭一刀身上的囚服,他寫意的向前走了幾步躲過今西英太倒過來的身體。
祖傳的名刀上沾染了後人的鮮血。
“你的刀,我就收下了。”
說完這話後,座頭一刀手腕猛然用力,名貴的鋒銳寶刀發出嗡的一聲鳴叫,紅色的鮮血和各種組織從鋼鐵的劍身上一瞬甩出。
匯成條直直的血線,遽然射入地面。
無力的血水居然凝練成了血箭。
血震過後的刀刃在月光下發出雪白的亮,座頭一刀站定在地面,毫不理會身後發出的慘叫聲。
右手握刀,左手握鞘,他動作極慢的推刀入鞘,讓刀刃與鞘內充分摩擦,發出嚓嚓的聲音。
“鋥!”
但到了刀刃收入刀鞘的最後幾寸中,座頭猛然壓刀,清脆的咯噔聲,刀柄和鞘口嚴絲合縫。
木製的刀鞘轟然一震!
的確是好刀一把。
“你……!!”今西英太匍匐在地上,用頭磕着地面,“你這是自取滅亡!沒有我的幫助,你逃不出這包圍圈!爲什麼,爲什麼不加入我們!”
今西英太的慘叫聲在寂靜的森林中迴盪,正在探查的自衛隊士兵紛紛衝了過來。
收起名刀,座頭一刀從地上一躍而起。
“今西!”
“襲擊!”
身後很快傳來自衛隊士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