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阿噶多爾濟是想說退兵的,他是真的被楊晨東給打怕了,可是現在範玉海這般一說,他反倒不好在開口了。倒是蘇德,雖然對楊晨東也是頗多的忌憚,但還沒有到達不戰而退的程度。現在聽着範玉海力主一戰,便在沉思片刻後問道:“一戰之下,範將軍有幾成把握?”
“至少五成。”範玉海這一次回答的倒是快,顯然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甚至他說的還是比較保守的,他剛纔已經去城牆上看過了,僱傭軍突然出現的確是嚇到了一些人不假,可對方兵力終是有限,遠遠看去,不過就是一萬多人而已,他們三方勢力聯合到一起,近乎六萬大軍,且皆是騎兵,這樣的實力換成以前,兵指南明都沒有什麼問題。那現在以近六萬戰一萬多,又有何懼呢?
“五成?”蘇德可汗點了點頭,“如此可以一戰,這樣,我將我漠北蒙古軍的指揮權交到將軍的手中,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本可汗的信任。”
大廳中因爲這句話氣氛頓時就是一凝,阿噶多爾濟有些不相信的擡起了頭,看向着蘇德。兵權移交,就等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數交了出去,蘇德倒還真是大氣呀。
“如此多謝,玉海定不會讓可汗失望。”範玉海臉上也閃過了一道驚色,可很快他就恢復如初,只是在張口的時候,稱呼上已經有了變化,只是叫了一聲可汗,不在帶其名,便已顯親近之意。
“好,好。”蘇德聽出了這稱呼的改變,似乎是十分的高興,然後目光不知不覺的就移動到了阿噶多爾濟的身上,想要看他做如何的選擇。
阿噶多爾濟此刻就像是沒有聽到兩人對話一般,只是低頭沉思。讓他交出兵權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從還沒有完全的相信過一個人,當初自已的兄長脫脫不花可汗他不會相信,現在連自已的兒子哈剌若出他也無法全信,更不要說像是範玉海這樣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外人了。
阿噶多爾濟不語,蘇德的臉上閃過一道怒氣,怎麼的,我都將兵權交了出去,你那一萬五千人的兵權還不願意交出嗎?想要戰勝僱傭軍,那就必須要全力以赴,絕對不能在有一點個人心思摻雜其中。
“如此,玉海出去準備了。”倒是範玉海,似乎並沒有逼迫阿噶多爾濟的意思,又或許他知道就算是在這裡磨破了嘴皮子,此人也不會交出兵權的,弄得過份了,只會引來內部不穩,即是這樣,倒不如先不要逼迫。當然,他敢做出這樣的決定,那是因爲接過了蘇德可汗手下的兵權之後,他已經有了戰勝僱傭軍的決心。
戰神又如何?沒有兵將,還能以一已之力翻了天不成?
範玉海說完之後,也不等其它人說些什麼,毅然的轉身而去。蘇德可汗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拂袖而起,硬是連看都未看上阿噶多爾濟一眼,只是留下他父子兩人呆在這大廳之中。
“父親,他們都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哈剌若出眼看着就剩下他與父親,在留於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這便伸手扶着父親由椅子上站了起來。
“哎,看來這裡非是我們的久留之地呀。”在兒子攙扶之下緩緩起身的阿噶多爾濟發自心底的感嘆了一聲。以前他與範玉海交好,甚至對方還是從屬自己的關係,兩弱聯合,這才能夠去抵抗強大的蘇德可汗。只是現在,範玉海明顯被拉攏了過去,這就讓形勢對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公平被打破了,做爲弱勢的一方留在這裡自然也就會非常的危險了。
現在是有戰神這個強大的外敵在前,所以不會有人對他怎麼樣。可是一旦僱傭軍退兵了呢?那就是清洗內部的時候了,也是勝負見分曉之時了,怕是他就是想走也沒有那麼容易。
戰爭從來就是如此,沒有一定的誰對誰錯,也不會有人和你講什麼仁義道德。大家都是爲了壯大自己而已,爲了完成這個目標,今天大家可能是一起吃肉喝酒的朋友,明天就可能因爲利益拔刀相向,拼上一個你死我活了。
阿噶多爾濟一聲嘆息,聽在了兒子哈剌若出的耳中,此子說起來也是有些小聰明的,當下就進言道:“父親,我們不如先旁觀好了,也不用管誰勝誰敗,至不濟先讓他們拼上一個兩敗俱傷,這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嗯?”阿噶多爾濟頭一擡,臉現猶豫之色。原本他還想着多少派出一些兵馬,也算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可一聽兒子之言,頓感十分的有理。不錯,即然都要翻臉了,那出不出兵還能討得什麼好處嗎?無非就是自損兵馬罷了,大敵當前,還有誰敢對他如何?即是如此,倒不如笑看風雨,或許這其中還會有自己的機會呢。
“我兒說的不錯,這樣,父親累了,需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在這期間,沒有我的命令,我大軍不能動用一兵一卒,違令者斬。”阿噶多爾濟的聲音如洪,神色堅定。只是在說完這些之後,整個人氣勢頓時是一變,像是突然間蒼老了很多一般,便是走路的步伐都變得不穩了起來,真像是需要好好休息一般的模樣。這樣的人不去演戲,還真是白瞎了他這個人才。
範玉海得了漠北蒙古部落的兵權之後,馬上召集了各將軍召開了一個軍事會議,由蘇德可汗座陣之下,下面的將領雖然心中還有些腹議,但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按着會議要求開始逐步出兵。
在僱傭軍包圍了迤都城後一個時辰,城內的蒙古軍終於有了反應,一支支打着各式旗幟的大軍出城而來,在城前五里之地擺出了浩大的陣型,遠遠看去,烏壓壓的一片,給人一種無窮無盡之感。
相比之下,反倒是圍城的一萬多僱傭軍顯得勢單力薄了一些。可當一些人心有不靜之時,就會免不了看向着主陣之上的戰神大旗,當看到大旗之下那百多名黑騎的時候,所有人心中大定,只要戰神在這裡,那他們就不會懼怕於任何對手,任何敵人。
哪怕敵人數量超過了他們幾倍,亦是如此,戰神就擁有着這般的神通,就擁有着這般的神奇魔力。
楊晨東騎着白龍馬立於陣中,拿着望遠鏡看着一批批的蒙古騎兵出城而來,眼角之下閃過一道不爲之察的笑意,然後目光堅毅,神色平靜的開口對一旁的令旗手說道:“命令全軍,做好敵軍衝鋒的準備。遠程用槍,近程用箭,不要與敵糾纏。”
令旗高高飄揚,不斷的擺動着,並這一道命令傳達下去,當下獨立師還有各團皆是按着他的要求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獨立師的六個火槍營,此刻已經被打破,分別的被分到了其它團的正前方,如此一來,一團只有一營火槍,但確是分得均勻,也讓人心穩定,不會因爲對方的衝擊而心生恐懼,自亂陣腳。
迤都城外,蒙古聯軍正在集結着,不斷的調動着,要想在五里之地的範圍裡,將所有的騎兵分數展開,顯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初次衝出來的是劉奪和查木巴拉兩將。
查木巴拉是蘇德可汗手下的猛將之一,劉奪是範玉海親自調教出來的統兵將軍。此兩人分別各帶五千騎兵守在中軍的左右兩側。中軍之中,範玉海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城門處數次,依然還是沒有看到阿噶多爾濟手下的兵將出城,他便不得不一聲嘆息,心中發狠一般的說着,“即然你想座山觀虎鬥,就休怪我事後要和你秋後算帳了。”
此時的範玉海,對阿噶多爾濟已經起了一道殺心。兩人原本就不熟悉,只是爲了更好的融合這裡而已,範玉海才一幅低人一等的模樣,甚至表示出願以對方爲尊,才加入到了這個聯合之中。可是現在,他已經獲得了蘇德可汗的信任,即是如此的話,之前的墊腳石已經沒有了用處,便是棄之到一旁或是再踩上一腳又有何妨。
心中已經起了滔天般的殺意,面色之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範玉海擡頭看向着五里之外身穿着綠色軍裝的僱傭軍,右手高高揚起,“擂鼓,左右軍各出一千騎兵試探攻擊。”
咚咚咚...鼓聲震天,每一擊落下似乎都可以敲中人心一般,讓人不免心潮澎湃,興奮而激動。
鼓聲之下,兩千蒙古聯軍的騎兵由左右兩側緩緩而出,一步步前進而來。
“命令追風團長、蘇合團長於左右兩側各派出一千騎兵,與敵接戰。告訴他們,本少爺就在這裡看着他們,等着給他們請功。”楊晨東看清了對方出陣的人數,神色如常。即然對方只是派出了兩千騎兵而已,那也沒有必要動用火槍,便來一次騎兵對騎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