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樓下,那人已經躺在了血泊裡面,沒有看出生機。
“小希,幫我把我包裡面的八卦鏡拿來。”
小希走到我臥室裡面,將我整個包都提了出來,我自己在裡面翻動,拿出了自己做的那面文王八卦鏡。
我用鏡面把陽光反射了過去,一束金色的光芒直接射進了對面屋子裡面,最後停在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身上,陽光一照到她身上,她便蹲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小希也看見了這個女子,一看見她就說:“我見過她,她到你那屋子裡面去過。”
我晃了晃鏡子,讓陽光在對面屋子裡面遊走了一圈,確定沒有見到那女子之後才收起了鏡子。
“說說是怎麼回事。”我將鏡子放進揹包裡面,然後將揹包背在了肩上。
“你不在的那天傍晚,我呆在你那屋子裡面,她敲門進來說來認識認識新鄰居。”
“你見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小希是陰陽眼,雖然現在已經關閉了,但好歹也還是陰陽眼,應該能看出什麼不同,不然當初的食發鬼也不會一直不願意小希見到他。
小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注意。”
“你呀……叫你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耳朵長着是出氣的嗎。”我對小希訓斥道。
小希低頭哦了一聲:“你明明是在我給她開門之後說的。”
“小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你哪一次聽了?活該被鬼上身,要是我還在鄉下不回來的話,你早晚被她害死。”
小希瞪大眼睛盯着,一臉後怕的表情說:“真的嗎?好可怕。”然後拍了拍胸口。
我無語,只得拍額頭說:“一會兒回來說教你,我先下去看看,你別跟過來。”
“我不能來嗎?”小希問我。
我嗯了一聲,下面的狀況太血腥了,怕影響她心智。我小時候在農村爺爺奶奶家,他們殺雞都不讓我看,說是沒滿十二歲看了找不到媳婦兒,殺雞都不讓看,更別說是摔得血肉模糊的人了。
樓下已經圍了不少人,都是這個小區裡面的住戶,都猜測起了他爲什麼要跳樓,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被推下來的。
這人是頭部先着地的,這樣堅硬的水泥地,腦袋早就摔得裂開了,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看了胃裡有些不舒服。
圍觀的人都猜測可能是受不了兒子死亡的事實所以才跳樓自殺的。
這回不管老的少的都沒了爭議,全是這一個猜測,因爲沒有其它的可能性。
我在這裡看了幾眼屍體,然後擡頭看了一下那窗戶,這麼摔下來,鐵定得摔死,之後看向我自己屋子這邊,小希這個趴在窗戶那裡往下看呢,我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頭移進去。
小希對我咧嘴做了一個鬼臉,然後關上了窗。
就這兒會兒時間,警察已經來了,還有法醫,法醫檢查屍體的時候將他身上擺弄了一陣說:“腋下有手印,非致命傷。”我聽見了這句話,然後換了一個位置,果然在死者的腋下看見了兩個烏黑的手印,正好是剛纔被推的位置。
鬼魅能接觸無靈魂之物,衣服屬於無靈魂的東西,他們能接觸,但是衣服太薄,陰氣會影響到衣服裡面去,手印多半是這樣出現的。
看了一會兒,我爲他默哀了一下,然後準備上樓,轉身眼角瞥見了人羣最外面的一個身影。
她也看見了我,定了我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我擠出人羣跟在了她的身後,她回頭怒氣衝衝對我說:“你想幹嘛?”
“第三次看見你了,死者跟你什麼關係?”我問。
“要你管。”說完就加快腳步離開了。
是人,身上並沒有鬼魅的氣息,應該不是她乾的,只不過她接二連三出現在這裡,到底是爲什麼?
不過有一件事情能確定,她跟死者一定有關係,不知道是這個人還是那個年輕人。
“我是道士,有事兒可以來找我。”我衝她背影喊道,“隨時都可以。”
聽見我是道士之後,她停了一下,之後用更快的速度離開了,看着她消失不見之後,我才重新回到死亡現場,警察已經基本定性爲自殺了,已經不準備怎麼調查了。
他們的家人已經來了,一共有四個人,有一個應該是年輕人的奶奶,一個是年輕人的母親,剩下的兩個人年齡跟地上死者差不多,從他們話語中可以聽出來,應該是那個年輕人女朋友的父母。
那老太太和死者的妻子很傷心,已經出現昏厥的現象了,在旁邊的兩個人沒有這麼傷心,不過那個女人表現有些怪異。
她所表現出來的完全跟死者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有些呆滯木訥,像是有什麼事情埋在心裡一樣。
我走到她邊上,盯着她看了起來,站在她旁邊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我的眼光,她卻毫無知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大姐,還好吧?”
她對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死者是你什麼人啊?”我問。
才這麼一會兒,她的精神就已經有些不集中了,沒有聽明白我在說什麼,啊了一句。
我看了一下她的眉心,因爲在太陽底下,所以看不出什麼。
那個年輕人在出事之前有些怪異,地上這個人也一樣,現在她神情也很怪異,難不成下一個是她?
極有這種可能,雖然我不想管這些事,但是知道了一些東西,不去阻止的話,自己良心很過意不去。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我低聲問她。
她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說:“沒有。”
“能不能跟我到邊上來一下。”我對她說。
她哦了一聲,跟着我走出了人羣,站在她旁邊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來,肯定以爲我是什麼騙子。
到了人羣外面,我再次問:“真的沒什麼奇怪的事情嗎?比如說遇見奇怪的人,撿到奇怪的東西,看見奇怪的事情,甚至奇怪的夢都可以。”
我說前面幾個的時候,她沒什麼反應,說到最後一個夢的時候,她怔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她的老公也咦了一聲。
“是什麼樣的夢,跟我說一下。”我就知道肯定有什麼預兆的。
那男人說:“今天早上她起來跟我說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劉奇跳樓死了,結果還真的死了。”
“就這樣?”我問,如果是個夢的話,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那女人搖了搖腦袋,“我夢見劉奇跟我說他兒子被人害死了,他也要被人害死,然後還說接下來就是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寫滿了驚慌,對死亡的恐懼完全表現了出來。
“怎麼辦,他們兩個都死了,我不想死啊。”這婦女對我說。
她老公聽了也很震驚,之後開始着急起來,沒把我當成什麼救命稻草。
“你回憶一下,夢中他還給你說了什麼,你能不能一字不落地回憶起來?”我問。
這婦女冥思了一會兒,之後說:“完蛋了,我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
“能估摸做夢的時間嗎?”我問。
她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
“我知道。”她老公搶答,“昨天晚上十一點多,我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見她在說夢話,對了,我起來沒有開燈,好像看見有人站在門後邊。”
我眉頭一皺,果然是鬼魂在作怪,十一點,那天那個年輕人接電話也是在這個時候。
“今天晚上不要睡覺,門窗關好。”之後我從背後掏出了幾張符給她丈夫,“把這個貼在門窗上。”
“你是什麼人?”他問我。
我想了想:“出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