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失的牧樹人

這一日,陽光明媚,海風徐徐,微風森林裡透着泥土的氣息,植物與植物之間相互輝映,當陽光穿過那高大的樹木,在林間投下點點光斑的時候,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的美好。

然而,這只是假想罷了。

整個微風森林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美好與寧靜,一行人在外面看到的微風森林和進入之後的感覺,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在外面,微風森林一切依舊,平靜,祥和。但當唐鬥一行踏過那條無形的線之後,灰色與低沉,組成了眼前詭異的畫卷。

那是一條看不見,摸不着的邊界,就在進入微風森林之後百米,在那林間小道之上,兩顆高大的桐樹之間,穿過這條無形的邊界,一切美好就戛然而止,唐鬥驚訝的發現,在邊際之上,一顆矮灌一半在邊界之外,一半在內,在邊界之外的鬱鬱蔥蔥,生長正常,而在邊界之內的,卻灰暗破敗。

並非是枯萎,並非是病變,更像是過了這條邊界之後,就被加上了一層濾鏡,而這層濾鏡除了讓顏色變得灰暗以外,還有一個更加形象的名字——末日之色。

這就像任何一個末日流故事裡纔會出現的場景,明明只是顏色上的差異,卻給人迅速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行人越走越近,越靠越攏,從一開始的安靜行動變成了不時的低聲交談。

哪怕是精靈戰士們也開始感覺到懼怕,這不是膽小,而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不自覺的被引誘出了本能。

然後,一個破鑼嗓子把一切都給打碎了。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爲什麼揹着炸藥包!我去炸碉堡,從來不遲到,左一槍,右一炮,碉堡很快就被炸平了!”

唐鬥這一嗓子最少嚇得六個精靈戰士嚇了起來,兩個精靈戰士差點驚呼出口,十一個精靈戰士手握兵器,全身寒毛倒豎。

但等到所有人都弄明白這破鑼嗓子是誰發出來的之後,卻意外的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用一種“哦,原來是他啊”的瞭然神色。

也就是說,唐大賤人的抽瘋屬性已經是深入人心了啊。

“尼古拉斯,你幹什麼呢?”薩蘭多*維拉哭笑不得的看着唐鬥。

“我正在給大家打氣啊。振奮士氣啊,你懂不懂?”唐鬥眼睛一瞪,就準備再次開唱。

薩蘭多*維拉差點掀桌子——如果她面前有一個的話:“你這也叫振奮士氣?我剛纔差點以爲被人襲擊了!”

面對氣極敗壞的精靈統領,唐鬥卻是嬉皮笑臉的一攤手:“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堂堂精靈族軍團大統領,黃金九級金精靈,手下三名黃金級高手,五十五名白銀好手,一個個全副武裝,裝備精良。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你們就已經開始懂了,這樣的士氣一會兒還用打嗎?”

薩蘭多*維拉一愣,有點明白唐斗的意思了。

“這裡的環境啊,是一個相當微妙的東西呢。它會不斷的瓦解我們的士氣,我們的意志,而且一切都是在無聲無息之中進行的。你們這樣可不行哦,精靈戰士們,你們應該隨時隨地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氣,高訟着精靈女神的榮光和真名,以一往無前的士氣向前衝鋒,劍鋒所指,利刃所向,即是精靈邊疆!”

看着突然之間就變得熱血起來的唐鬥,精靈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傢伙的病情又加重了啊!

精靈戰士們別過臉去,儘量不看這賤人,因爲他們怕自己忍不住腳鞋下來抽這個傢伙。但是不得不承認,被唐鬥這麼一陣亂來,所有人心裡那種莫名的緊張都已經消散了許多,而且有了唐斗的提醒,他們也都發現了之前的狀態不對。在主動的心態調整之下,可以想象之後他們不會再這麼容易被周圍的的環境所影響了。

薩蘭多*維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身邊的沙雲悅道:“他,一直都這樣嗎?”

“你說這樣子?那已經是好很多的樣子了呢!”沙雲悅捂着嘴輕笑。

“這樣的傢伙,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而且還是和……”薩蘭多*維拉的目光轉向一邊正抱着小蘿莉一起睡得昏天暗地的軟妹子。

沙雲悅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命運?”

“因爲沒有選擇?”

“不,正好相反,這是我到現在,最自由的一個選擇,也是最快樂的一個選擇!”沙雲悅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薩蘭多*維拉完全無法理解沙雲悅的心態,只能嘆了口氣:“好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爲自己被標記上了背棄者,異端的標籤,所以就徹底的當一個真正的背棄者和異端嗎?要讓那些老古板知道了,崇尚一夫一妻的精靈族的公主居然與一個人類共嫁一夫。真是不敢想象那些老頑固會怎樣!”

她又看了看重新帶頭走在前面的唐鬥:“有他在,一切都會向着最混亂的方向發展吧!”

微風森林是離艾撒姆多最近的一個原始森林,它從艾撒姆多西北方三十里開始,一直綿延到了一千里之外的唐古爾拉山脈,將艾撒姆多整個西北地區都籠罩其中。

微風森林一直都是艾撒姆多的後花院,其出產着艾撒姆多三分之一的精靈密產(只會生長在天風大陸的有精靈族生活的森林裡的特殊出產物),每一年到了特定的日子,森林裡的牧樹人(精靈族職業的一種,大部分是夜精靈,他們以森林爲家,以樹木爲牲畜,以森林爲牧場,精靈密產就是他們的主要生活來源)都會把微風森林的精靈出產運送到城中,進行各種貿易,那一段日子在精靈族中如同節日一般。

洛薩*薩隆就是因爲到了今年的牧樹人出來的日子卻一個牧樹人都沒看到,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雖然就算是對方出現了,他也會以狂躁症的原因而勸退對方進行今年的交易,但是對方直接就不出現,這就讓他感覺到奇怪了。

結果城主大人的一番調查,什麼收穫都沒有,反而還被邪氣感染了。

而在邪靈疫苗發放下去之後,洛薩*薩隆失蹤的那幾個親兵最後消失的方向,已經被證實了正是微風森林。

洛薩*薩隆本來準備派大部隊直接前往微風森林裡的牧樹人總部再去看看情況的,但是被薩蘭多*維拉給阻止了。面對邪氣,有的時候人越多,越是危險。所以最終精靈統領說服了唐鬥,一行人輕裝上陣,前往微風森林的牧樹人總部。

但是顯然的,和上一次洛薩*薩隆來的時候相比,微風森林已經再一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裡,已經完全的失去了生機了啊!我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也感覺不到本應該無處不在的牧樹人的氣息!”隊伍之中一個夜精靈臉面悲傷的說道。

一百個牧樹人裡面,有九十五個都得是夜精靈,剩下的是非主流的木精靈和血精靈各佔一半。很顯然,微風森林的牧樹人如果真的全都成爲了感染者的話,那對夜精靈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爲夜精靈本來就是精靈四族之中第二人口稀少的支族。

微風森林是一個相當大的森林,所以這裡的牧樹人多達三千多人,夜精靈全族一共才十幾萬,要是一下子死三千多,每一個夜精靈都得心疼死。

“尼古拉斯坊主,真的沒有轉換回來的可能嗎?”那名夜精靈看向唐鬥,語氣之中帶着少有的軟弱。其實她心裡知道答案,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逃避一下,或者,也是想從唐鬥那裡得到一些可能存在的安慰吧。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研究過狂躁症感染者以外的任何一個感染者。所以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而且,我想你應該清楚,如果出現最糟糕的答案,那麼選擇就只有一個。越早解決掉這裡的一切,那麼犧牲者就越少!”唐鬥收起了嬉皮笑臉,卻又顯得太過無情。

夜精靈苦澀地一笑,不再說話。

是啊,選擇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誰都知道!

微風森林裡的牧樹人村落距離艾撒姆多直線距離有七百多裡,已經靠近了唐古爾拉山脈,這是一段不短的距離,哪怕是精靈們在森林之中也要走上小半天,更不要說現在整個森林都在抵抗着精靈們,這一條路顯得更加的漫長。

一直到了傍晚,衆人才終於來到了牧樹人的村落,但正之前唐鬥就說過的那樣,這裡早就人去屋空,什麼也沒有留下。

“沒有線索,他們離去的時候做過很小心的處理,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找不出來!”隊伍裡的木精靈進行了仔細的搜索,但是這些追蹤大師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事實上,想在森林環境裡找到一羣有意隱藏自己的牧樹人,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再往西北五十里的話,就是落水山洞,那裡有一個泉眼,是村子裡最重要的水源。我們明去去調查一下,也許會有發現!”薩蘭多*維拉在出發之前對牧樹人村落進憲了仔細的研究,卡雷斯給了她很多的資料。

現在已經馬上就要天黑了,經過一天的跋涉,精靈戰士們也已經有些疲憊了,這其中最主要就是對周圍那詭異環境的抵抗而造成的,正常情況下的精靈在正常的精靈裡奔跑三天三夜也不會累的。

唐鬥:“組成防線,我們得防備可能的攻擊!”

薩蘭多*維拉:“我知道!”

但是一夜過去,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到了第二天早上,衆人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不適的感覺。主要是精靈戰士們。唐鬥那一家子天天都有唐斗的生命能量灌輸,還有不限量的邪靈疫苗,森林裡瀰漫的似是而非的邪氣對他們一點影響也沒有。但精靈戰士們就不行了,他們可沒那麼好的條件,雖說離感染還早得很,但是過度的疲憊是顯而易見的。

唐鬥不得不生命能量大放送一次,幫精靈戰士們恢復精力,爲此他又敲詐了統領妹子十塊紅晶石。

然後隊伍就向着那落水山洞而去,五十里的路在這一刻顯得相當的困難,衆人花了三個小時才走到,路上沒有任何的攻擊,但是那越來越濃厚,已經可以確定是邪氣的氣息卻讓精靈戰士們壓力很大。

然而在走進落水山洞的瞬間,邪氣的壓抑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看來那東西真的還在這裡!”薩蘭多*維拉自言自語的開口。

“哦?那東西?”唐鬥玩味的笑了笑。

“你應該知道那東西吧。”薩蘭多*維拉完全不意外唐鬥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有沙雲悅在,精靈族這裡還有什麼辛秘是唐鬥不知道的?

“也許我想的和你想的不一樣呢?”唐鬥笑了笑,然後一行人進入了落水山洞深處,在那洞中的泉眼之中,找到了一顆如同寶石一般的東西。

“生命樹的種子!真的還在這裡。可是,這是爲什麼?”薩蘭多*維拉小心翼翼的上前,但卻不敢直接觸碰那生命樹的種子。

“奧拉,你來!”她叫來隊伍裡的夜精靈小隊長。

生命樹的種子只有夜精靈以其支族特有的秘術才能觸碰,不然就會很快的枯萎。而對任何一個牧樹人村落來說,生命樹的種子是最神聖的,最重要的寶物,雖然這東西對於整個精靈族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但對在牧樹人的世界觀裡,這東西和精靈女神一樣神聖。

名爲奧拉的夜精靈小隊長把生命樹種子從泉眼之中撈起,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長官,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生命樹的種子會在這裡,但是既然這裡的牧樹人已經消失,那麼這東西就由我們先行保管,等到牧樹人再次出現,而且依然是我們的族人的時候,再交還給他們吧。奧拉,你小心保管,千萬不要出錯。如果一會兒發生戰鬥,你需要直接參與,保護好生命樹種子就行!”薩蘭多*維拉慎重的吩咐。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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