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欣賞了小半個時辰的風景,終於有個小丫頭來叫他進去。走進客廳,看到秋水瑤面帶喜悅地站在客廳裡。紀雲注意到,秋仙子今天換了身衣服。
一身粉色繁花宮裝,外面披着一層粉紗,合體的衣襬上鏽着金絲,頭上插着紅玉珊瑚簪,蓮步搖微微顫動,襯得別有一番風情。秋水瑤身材本就纖細,穿上這身衣服更顯得蠻腰贏弱,楚楚動人。那張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面容,疑是從天而來的仙女,清麗出塵。整個人越發秀美如畫,清麗如仙。
“紀公子,你來了?”秋水瑤嘴角露出幾分淺笑,含情脈脈地看着紀雲。
紀雲忽然間覺得心頭一痛。和秦文蘭在一起,紀雲覺得很舒心。和秋水瑤在一起,卻是很快樂。他不知道秋水瑤是什麼想法,也不敢問她。但是今天看到秋水瑤的反應,紀雲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這個可愛的女孩,這個傻女孩!遇到這麼嚴重的事情,她還只想自己一個人扛着,不想拖累自己!
紀雲專注地看着秋水瑤,堅定地說道:“水瑤,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秋水瑤被他看的不由低下頭去,低聲說道:“沉風都告訴你了?我囑咐過他不要給你說的!紀公子,按察使勢大,得罪了他,你的前程只怕就此毀了!你能如此爲水瑤着想,水瑤已經很開心了!紀公子但請寬心,水瑤自有辦法!”
紀雲哈哈大笑了兩聲,大聲說道:“你有辦法?何至於愁苦如此?什麼前程、功名的,全是TMD狗屁!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TMD還算是個男人嗎?”
秋水瑤猛然間擡起頭來,臉上已然滿是淚痕,感動地說道:“紀公子,你是這天地間唯一一個對我好的男人!水瑤這輩子都知足了!”
紀雲看着她微笑不語,心道:這話要是被莫沉風聽去,只怕要悲憤地抹脖子啦!他對你的癡情,還要在我之上!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被你主動忽略了就是了!
秋水瑤和紀雲對視了一會,兩人都感覺到頭暈目眩。片刻之後,秋水瑤滿面紅暈的低下頭來,忽然轉身向裡走去。紀雲不由愕然無語,這是什麼情況?
一刻鐘之後,秋水瑤施施然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的淚痕早就消失不見。平常見秋水瑤,紀雲從未見她施過粉,現在臉上卻施了淡淡一層粉。紀雲在心裡偷笑了一番,這丫頭是故意用粉來遮掩淚痕的吧?沒想到她施了粉之後,也是這麼的好看!
“紀公子,能陪水瑤到湖上泛舟嗎?”
“水瑤,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何況是泛舟?走!”
說起來,紀雲打從心底感謝那個郭少爺!要不是有他在裡面攪和,他和秋水瑤之間,只能是知心朋友,很難再進一步!就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我及時站了出來,怎能不讓她感動?我剛纔說她是我的女人,她竟然沒有出言反對?看上去竟然還很高興?!這個郭少爺,簡直就成了成人之美的活雷鋒!要是郭少爺此刻也在這裡,紀雲估計都忍不住要和他把酒言歡了!
就在樓外的木柵一側,繫着一條華麗的畫船。這幾個月來,紀雲沒少了和秋水瑤在木柵上風花雪月,竟然從來沒注意到還有條畫船。在心裡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紀雲扶着秋水瑤上了畫船。
划船的是莫沉風。莫沉風用船槳在木柵上一點,畫船輕輕盪開,向莫愁湖裡悠悠駛去。紀雲和秋水瑤坐在船艙裡,透過窗子靜靜地欣賞着夜色中的莫愁湖。此時月色初升,給莫愁湖披上了一層輕紗,此時的莫愁湖,更像是一個婉約的少女。
莫愁湖上,畫船如織,好多畫船上燈火通明,不時傳出絲竹之聲。這樣的莫愁湖,不由使紀雲聯想起了秦淮河。
秋水瑤漸漸平靜下來,眉目間不由又添加了淡淡的憂愁。怔怔地看了會月色,忽然轉頭對紀雲說道:“紀公子的盛情,水瑤會記在心裡一輩子。但是那個按察使的勢力實在太龐大了,和他硬碰,不過是以卵擊石。這件事情,還是水瑤自己解決吧!”
紀雲不悅地說道:“水瑤,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爲了你,紀雲便算是上天入地下十八層地獄,眉頭也不會皺上一下!”
秋水瑤眉目間的憂愁漸漸消散,展顏笑道:“好,我都聽你的!今晚月色真美,面對如此良辰美景,何苦想那些不開心的事?紀公子,我給你吹支曲子吧!”
紀雲欣然叫好。秋水瑤從身邊取出一支瑩瑩玉簫,湊在嘴邊輕輕吹奏起來。紀雲完全不通樂理,卻也覺得秋水瑤的簫聲很好聽。在她的簫聲之中,紀雲似乎聽到了少女無窮的心事。有些紀雲彷彿是聽明白了,但是更多的,卻是茫然不知所以。紀雲忍不住在心裡輕嘆,水瑤到底有多少心事?爲什麼到如今還不肯向我吐露?
一曲終了,紀雲還陷在沉思當中。當他清醒過來時,發現矮塌上已經擺上了四道小菜,一壺美酒。秋水瑤執壺給紀雲斟滿了酒,又爲自己斟上,端起身前的酒杯,對紀雲說道:“紀公子,請!”
看到秋水瑤的小女兒情態,紀雲先有了三分醉意,伸手抓起酒杯,一飲而盡。三杯酒下肚,兩人都有些醉眼朦朧。秋水瑤放下酒杯,媚眼如絲,檀口輕吐:“紀公子,到我這邊來。”
此時的秋水瑤,臉上染了一層紅暈,眉眼含春,當真有說不出的嫵媚。紀雲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忍不住便要向秋水瑤身邊走去。就在這要命的時刻,無極心法忽然自行流轉,紀雲渾渾噩噩的神志恢復了一線清明。
我這是要幹什麼?水瑤是懼怕按察使勢大,對未來悲觀失望,纔想事先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獻給最愛的人!可是我此刻要是那啥了,那不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嗎?我紀雲雖然不是君子,這種事還是不屑去做的!
紀雲狠咬了一下舌尖,伸手抓起身前的酒杯,一轉身大踏步地走上了船舷。看着轉身離開的紀雲,秋水瑤美目中流露出很複雜的神色。
走到船舷上,被還帶着寒意的夜風吹過,紀雲漸漸冷靜了下來。再看看手裡的酒杯,不由一陣愕然,我這是要幹什麼?擡頭看看天上好大一輪明月,忽然間心有所感,忍不住運轉無極心法,大聲吟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紀雲清朗的聲音響徹在清幽的夜色中,似乎整個莫愁湖上都能聽得到。在紀雲畫船周圍裡許範圍內,在紀雲吟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兩句之後,所有畫船上的喧譁都漸漸平靜下來。等紀雲吟完整闕詞,許多畫船上的文人墨客都忍不住擊節讚賞,紛紛打聽到底系何人吟哦?於是,一時間無數小廝婢女被派出打聽,一時小船穿梭如梭,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