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庭院裡響起女人的嚎哭聲,還有小孩子“爹爹爹”的哭叫聲——原來是老潭子的家人聽到信息後趕過來了。
村長的跨院裡立時哭聲一片,比出殯起靈也差不了哪裡去。
村長走出來,對着人們說道:“不要哭了,誰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趕上了,只好認倒黴。
“還是按照咱這裡的規矩辦:無論本人怎樣選擇,村裡都尊重他的決定。家裡有小孩子的,供養到成年人;老人供養到壽終;配偶終身享受薪水。
“好了,你們共同商量商量。我先處理了咬人的血人,再來說你們的事情。”
書中暗表:原來,這個地方有個約定俗成的規定:
大凡只要成了血人,不吸血保持不住體型和體力,吸血就得禍害他人。有良知的人如果被血人咬了,爲防止自己再去咬別人,製造新的血人,就自認倒黴,自行了斷。
但大多數血人都做不到這一點,只好再去咬別人,製造新的血人。一個一個的傳遞下去,鬧的血人越來越多。
當政者爲了阻止血人惡性發展下去,鼓勵人們正確面對,勇於承認自己被血人所傷,便出()臺了一條豐厚的優惠辦法:
只要被血人咬傷了,就彙報給村裡,去留由自己選擇。
去:自行了斷,由村裡負責焚燒、埋葬,立碑留念;
留:由村裡給建一處小宅院,屋裡安上鋼筋焊接的鐵籠子,終身監禁。吃喝穿用,一切由村裡負責。直到在鐵籠子裡變成一個骷髏,然後連房子帶骷髏一同燒掉,立碑留念。
但只要彙報給村裡,無論去還是留,不但本人的費用村裡出,家裡有未成年孩子的,村裡負責供養到成年人;有父母的,村裡負責供養至壽終。配偶則月月領取相當於一個正式職工的薪水。
並明確宣佈:誰也不許鄙視本人和家人。
由於有這樣的優惠條件,解除了血人的後顧之憂,一些人被咬之後,都選擇了彙報。
血人身上有了殭屍毒,如果血液供應不及時,身上肌肉就會潰爛。被隔離以後,斷了血源,血人的後期很痛苦,正像亓曉婷在小屋鐵籠子裡看到的那樣,全身沒有一塊兒好皮膚好肌肉。
有的血人不願承受這種痛苦,自我了斷的也不在少數。
書歸正傳:
村長又轉回屋裡,對亓曉婷說:“對,就現在!如果你選擇隔離,我們好趕緊組織人給你焊鐵籠子、蓋房子。地點你也看到了,就在村東小樹林裡的小院落旁邊。”
亓曉婷這才明白:原來那小院落是幹這個用的,裡面鐵籠子裡的人竟然是血人!
亓曉婷回想起鐵籠子裡那人的模樣,不寒而慄。
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證明自己不是血人!
可怎麼樣證明呢?
唯一能證明的就是被咬傷的當事人,而恰恰又是當事人指認自己是血人!
還有什麼能夠證明的呢?
亓曉婷想得腦仁疼,也沒想出好主意。不由哀求道:“村長,我是過路的。在山路上行走時,我的青鬃馬被一頭野驢的叫聲嚇驚了。就在要掉下懸崖的時候,你們村裡的青年哈保果勇攔驚馬,救了我們。他也因此把小腿骨給弄斷。
“爲報答他,我們纔在這村裡住下的。想等他的腿好後再走。
“我們是華夏人,離着這裡十萬八千里路,你放了我,我們立即就走,保證再不回這個村裡了。”
“不行!”村長語氣堅定地像鋼鐵:“我們不能放走血人,去禍害別的村裡的村民。十萬八千里路,這一路上,你得咬傷多少人,吸食多少人血呀!
“再說,明知是血人而故意放走,我們會受到全社會的譴責,乃至天罰!”
看來,必須立即做出選擇來了!亓曉婷一個頭兩個大。忙用傳音與龍一商量。
“哪個也不能選擇!”龍一傳音道:“了斷不用考慮,就是隔離,進空間後出去還是在鐵籠子裡。等於我們都被困起來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證明你不是血人。”
亓曉婷:“關鍵是無法證明!”
龍一:“不能證明自己不是血人,那就把血人救治成正常人!”
亓曉婷:“能行?”
龍一:“血人體內有殭屍毒,又因打不到程度而成不了殭屍,實屬半個殭屍。殭屍最怕的是黑驢蹄子,可見黑驢蹄子是殭屍的剋星。
“如果用我們的草藥水煎煮黑驢蹄子,再添上幾樣清血消毒的中草藥,我看能行……”
“和你一塊兒的小姑娘和青鬃馬呢?”村長打斷了二人的傳音。
亓曉婷:“我出來的時候,嬌娜還在睡覺。青鬃馬在庭院裡拴着。”
村長:“怎麼住處的大門鎖着,庭院裡沒有青鬃馬!”
亓曉婷:“我出來的時候天還早,嬌娜在睡覺。現在太陽都出老高了,一準是牽着馬出去吃草了。”
村長又對小夥子說:“二楞,你讓個人去門口盯着,來了就領到這裡。”
又對亓曉婷說:“你要不選擇,我們只好替你決定了。先隔離,什麼時候想自己了斷的時候,我們再變更。”
“老堯子,你去組織建小屋,尺寸還和原來的一樣,地點就在小樹林裡那兩處的東邊,相距十來米就行。以後他的衣食就由你負責,這個月開始領薪水。”
“是!”老堯子高興的沒法。
村長:“我讓人拿根麻繩來,騰出你們的褲腰帶。然後你們三個再把他送到那間小屋裡去,等小宅院建好後,再挪過去。”
“是,是!”老堯子點頭如小雞兒搗米。
村長走到庭院裡時,只聽老潭子哭着說:“村長,我……我自行了斷。”
村長聲音澀澀地說:“老潭子,你可考慮好了,人死不能復生。”
老潭子的聲音很沙啞,聽得出是在壓抑着巨大的悲痛:“我考慮了。長着這樣一副面孔,已經夠擡不起頭來了。再感染上殭屍毒,我將比別人承受更大的苦難。乾脆早死早託生,自我了斷算了。”
“他爹……”一箇中年婦女大呼一聲,哭倒在地上。
“他娘,甭難過了,好在村裡不虧待你們,我活着也幫不了你們一點兒忙,只有自己受罪。這張臉讓我受的罪夠多的了,我不想再受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多活了。”
說完就要往外走。
“大叔!”
亓曉婷猛喊了一聲:“你要是這樣走了,留給人們的就永遠是這張臉了!”
老潭子一愣神,回頭望了望反綁着雙手站在門口的“血人”:“我要不走,你能給我治好?”
亓曉婷:“能!不但能治好你的臉,還能清除你體內的殭屍毒,讓你重新做一個正常人!”
一句話震驚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就連哭的死去活來的老潭子媳婦,也止住哭聲,用淚汪汪的眼睛望着亓曉婷。
“你……你……說什麼?”村長結巴起來:“你……你……再說一遍。”
亓曉婷:“我是說,我能治好這個大叔的臉,還能清除他體內的殭屍毒!”又對着庭院裡的人們說:“大家可能也聽說了,我是驅鬼鎮邪的香官,我求的神藥水能治百病,而且能立竿見影!”
“天方夜譚!”過了一會兒,村長突然鄙夷地說:“你是想方設法逃脫吧!大家誰不知道,殭屍毒是劇毒,沾染上一點兒就能傳遍全身,而且無藥可救。要是能治好,我們這裡還設這條規定!笑話!笑話!”
亓曉婷:“我如果能治好,這條規定是不是就撤除?”
村長也叫起真來:“只要你能治好,我就敢撤除。但你必須給我說出根據來,我才允許你治!”
亓曉婷:“我問你,你們這裡有人中過蛇毒嗎?”
村長:“在山區里居住,這是免不了的。”
亓曉婷:“中了蛇毒,你們是怎樣處理的?”
村長:“有配製的治療蛇毒的藥,輕的,及時上上就行;重的,讓醫生給看看,一般都能保住生命。”
亓曉婷:“如果我配製出治療殭屍毒的藥,吃了就能好,不是一樣可以挽救感染殭屍毒的人嗎?”
村長:“千百年了,請的和尚道士也不少,沒一個配製出這種藥的,你一個血人竟敢這樣說,也不怕大風颳斷舌頭!”
亓曉婷:“我是有根據的。大家知道,殭屍最怕黑驢蹄子,這說明黑驢蹄子對殭屍有剋制作用。你們給我一個自然死亡的黑驢蹄子,我再配上幾種中草藥,用我的神藥水熬製,就能製出驅除殭屍毒的藥丸。”
“血人也能治好嗎?”老潭子忽然大聲問道。
亓曉婷:“能!只要驅除了體內的殭屍毒,以及附帶的病毒,就可重新成爲正常人。其實血人也是受害者。他們被殭屍吸了血,感染了殭屍毒,成了殭屍血源的供體。爲了活命,爲了血液長得快一些,不得已才尋找下家,將好人培養成自己的血緣供體。。
“我們不應該記恨血人,而應該把仇恨記在殭屍身上。是它們爲了保持自己的體型和動力,才吸食人血,培養自己的血源的。
“既然血人是受害者,又讓我趕上了,我要盡最大努力,把血人從苦難中解救出來。如果你們知道哪裡有殭屍,我還想去消滅它。只有沒有了殭屍,才能杜絕血人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