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亓曉婷的要求下,哈金順和老潭子領着亓曉婷挨個病人看了看。果然如哈金順所說,有幾個孤獨的老年人慘不忍睹。
哈金順繼續說道:“他們都是年輕時患的病。連媳婦都沒娶上,孤苦地一個人過了一輩子。
“後來,人們意識到這一點兒了,再燒血人屍體,就讓結了婚的或是中年男性來燒。
“村裡爲了調動人們的積極性,除了優惠政策外,還宣佈:任何人不許歧視患怪病的人。
“一般情況下,侍候他們也是有患怪病的人擔當。怪病人侍候怪病人,想想自己最終也是這種結局,侍候着上心。”
亓曉婷挨家看了看,每人給了一顆“消僵丸”。還讓人們通知有活動能力的怪病人,都去她的住處領藥。
一時間人們奔走相告,得怪病的人都來了。亓曉婷每人讓他們當場吃了一顆,又給了一顆,對他們說:“向你們這樣輕些的,兩顆就能完全康復!”
困擾了人們幾百年的怪病總算有治了,都高興地無以復加。一個個都邀請亓曉婷到他們家裡去做客。
見大家都是實心實意,亓曉婷也不好一口回絕,委婉地說:“晚上我已經應了村長了,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到時再說吧!”
人們說:“那就明天,我們一家一家地排好號,該上誰家你們就去誰家。不吃一個遍兒不讓你們走!”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盛情!”亓曉婷雙手抱拳,不住口地說着感謝的話。
第二天早晨,血人老苗子也傳來好消息:他的翔也完全沒有了綠色。
亓曉婷沒有讓他到住處來,而是自己去了關押他的地方。路過哈金順家門口的時候,向燕蘭秀要了一隻半大公雞,硬塞給她一兩銀子。
燕蘭秀說什麼也不要,亓曉婷說:“我這是公事公辦,銀子有處報銷。”燕蘭秀才勉強收下。
關押老苗子的是一間只有七、八平米的小屋,裡面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是新發現血人的臨時關押地,用來等待村外小宅院的搭建。
在場的還有村長、看押老苗子的兩個年輕人。
亓曉婷讓一個年輕人把公雞殺了,取了血讓老苗子喝。
老苗子眉頭緊皺,擺着手說:“不,不,不,我看着噁心,再也不喝了。”
亓曉婷:“你與他們三個不一樣,有過吸食血液的經歷。我不是讓你繼續喝,而是檢驗一下你對血液的感受。”
老苗子聞聽,只好憋着氣喝了一口。
“哇……”
剛嚥下去,就吐了出來。
這一吐不要緊,還噁心起來沒完了。先是吐了些昨天夜裡吃的食物,後來是黃綠色的膽汁。再後來,就光是“啊啊”地張着嘴乾噦了。
亓曉婷忙拿出一手捻葫蘆龍涎草藥水,讓老苗子服用了,才止住乾噦。
亓曉婷見狀暗喜:
嗜血是一種身體的本能或者說是感覺和性格,看見血以後有種莫名的興奮和衝動,就像天生暈血的人一樣,見到血就暈,而嗜血的人見到血就興奮就高興。這兩者裝都裝不出來。
殭屍本身沒有血,它要維持自己的動力,讓自己活下去,就得吸食別人的血。所以說:民以食爲天, 殭屍以血爲天!這就決定了殭屍嗜血的本能。
血人是殭屍的血緣,身體內感染了殭屍毒,屬半個殭屍。他的身體也具備了殭屍的一切本能和感覺,見了血也是莫名地衝動。就是抑制着自己不去喝,眼神裡也會冒出綠光。
“消僵丸”是用龍涎草藥水和黑驢蹄子熬製而成,龍涎草藥水具有“生白骨,話死人”的功效,黑驢蹄子是殭屍的剋星。
吃下以後,殭屍毒被殺滅,好的血液又迅速生成。物極必反,再見了別的血液,就會產生逆反心理,所以引起嘔吐,以後再也不會吸食血液了。
老苗子如此拒絕血,說明他是徹底的好了。
亓曉婷雖然深信龍一配製出來的“消僵丸”能夠治好血人,但這個實驗她必須做——做給在場的人們看。因爲通過翔來檢測殭屍毒的有無,只有她和龍一深信,人們不見的都認可。
殭屍毒看不見摸不着,但血人吸不吸血人們卻能看得到。血人嗜血又是人們公認的,這樣一實驗,人們也就認可了“消僵丸”,同時也認可了老苗子是徹底好了。再接觸起老苗子以及那三個被咬傷的人來,也就少了很多顧慮。
“你已經是正常人了。”亓曉婷對老苗子說。
老苗子並沒有多少喜色,耷拉着眼皮說:“我知道你救我是爲了我好。但我有上家,到時候我不去,他就會找了來。吸食一次後,又感染了殭屍毒,我豈不又成了一個新的血人!”
亓曉婷:“我來就是給你說這事哩。要想讓你完全好起來,必須擺脫上家。
“上家只要在,不吸食你的了,也會找別人,繼續爲自己培養血人,保持血源。這樣,你們這裡的血人還會層出不窮。
“我想依你爲突破口,一層一層往上找,直到找到殭屍爲止。然後我們想方設法把殭屍處理掉,徹底剷除血人的根源。”
老苗子聞聽眼睛一亮:“要能這樣就好了。你說吧,要我怎麼配合?我一定全力以赴!”
亓曉婷:“你只要說出你的上家來,然後帶領我們找到他。”
“我說,我一定說。” 老苗子點頭如雞啄米。又問道,“說出來,你還給他吃藥丸兒不?”
亓曉婷:“只要是血人,不論哪一級,我都把他們救治成正常人,讓他們與你一樣,不再有嗜血的欲()望。”
老苗子:“這樣我更得說了,說出來,也是救他性命哩!實話對你說吧大師,沒有一個人願意當血人的,都是被咬了以後,自認倒黴,不得已而爲之。”
在老苗子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他的上家。亓曉婷曉之以理,老苗子現身說法,這個上家也很快接受了治療。並主動幫助尋找他的上家。
讓亓曉婷沒有想到的是,無論哪一個上家,當了解了“消僵丸”的作用後,都願意服用,並積極地幫着尋找自己的上家。
亓曉婷見血人們的積極性如此高漲,也一不做二不休,一層層地追查下去。好在有龍一和嬌娜在空間裡繼續煉製“消僵丸”,她手裡藥源倒也充足。
血人們卻一個也不回去,從最初的老苗子,到順藤摸瓜追查出來的所有血人,都願意跟隨着。很快,亓曉婷的身後就有了十幾個。
當追查到一個二百多歲的老血人時,亓曉婷心想:這一回可能到底了。一問,老血人卻說,他上面還有一個看上去比他更老的老血人。
原來,血人之間都是單線聯繫,就是上下家之間,也不互通姓名年齡,不問籍貫,只憑着留在供體(身體)裡的氣味兒辨別。到了供血日期不來,就憑着氣味兒尋找。走多遠都能找到,直到查清供體死亡或者被隔離失去人身自由,才另培養別的血人。
如果發現故意不到,就百般折磨,讓你生不如死。有家人的,甚至對家人下毒手。一層一層往下傳,無論在未成爲血人前多麼懦弱,成了血人後也是一副毒辣心腸。
事實上,沒有一個血人不順從的,因爲,殭屍在吸食血液的時候,不但把殭屍毒和僵化病毒留在供體的體內,同時還灌輸了一種奴性的咒語,讓供體心甘情願地成爲他的血源,到一定時間便主動送貨上門。
這也是血人鏈條得以延續下去的根本所在。
在二百多歲老血人的指引下,亓曉婷終於見到了一個類似殭屍的老血人。
之所以說他類似殭屍,是因爲他全身肌肉僵硬乾癟,幾乎都貼在了骨骼上;四肢極不靈活,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遲鈍笨拙。
並且走路時兩隻手臂還向前伸着,給人一種放不下來的感覺。這可是殭屍的主要特徵!
再就是他住在洞穴裡。雖然沒有棺木,也與墳墓差不多。幾塊木板支着一個簡易的單人鋪,洞穴裡再無他物,更甭說生活必須的竈臺鍋碗盆勺了!
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還能動,說話的聲音也像人類語言。僅此而已。
“他是殭屍還是血人?”
亓曉婷拿不準,只好向空間裡的龍一請教。
“是血人。”龍一傳音:“只不過年代久遠了,肌肉失去彈性,樣子已經很像殭屍了。”
亓曉婷:“我救治的年齡最大的血人二百多年了,難道這個還要大,年代還久遠?”
龍一:“你可以給他談談,問問他呀?”
亓曉婷一噘嘴:“要是血人,談話是自然的了。我怕他再是殭屍,所以先給你商量。”
龍一:“他是一個接近殭屍的老血人,放心大膽地談吧!說不定他就是直接給殭屍供血的第一個血人。”
“是嗎?這麼說,我已經追查到底了!”
亓曉婷聞聽高興起來,立馬振作精神,與老血人進行了交流。
“你……多大歲數了?”亓曉婷問道。
“這個早忘了!”老血人冰冷地回答。
亓曉婷:“難道就沒有個紀年,比如說,哪個哪個年代?”
“我是永樂年間來這裡的,來時就快六十歲了,你說,我多大歲數了?”
“什麼?你說永樂……”亓曉婷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