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騫……”
站在應無騫的墓前,映朝陽雙拳緊握,神情悲痛。
他已經知道了應無騫這些年來所做之事。
一如當初紅塵雪所說,應無騫的死是咎由自取,但在情理之上,卻無法接受,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應無騫死了,但是他的仇人劍非道依舊逍遙自在,紅塵雪不爲其報仇,那麼做爲父親的你又要如何選擇?”
就在此時,一道陰冷之聲忽然從樹林中響起。
“何人說話?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映朝陽神情一凜,收拾心緒,對着左側百米之外的小樹林喝問道。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陰風起,鬼影降,一道黑衣藍髮的背影已是背身出現在應無騫的墓前,同時,一柄閃耀着聖輝的聖劍插在身旁。
“你是何人?”
映朝陽神情凝重,全神戒備。
他已經感受到了來人的修爲之強橫。
“映朝陽!”
鬼麒主緩緩轉過身,一張森白鬼面看不出表情,只有一絲絲邪惡與陰沉散發。
“不用緊張。”好似看出了映朝陽的戒備,鬼麒主森然一笑,幽幽說道:“鬼者來此,只是不希望你被繼續矇騙,欲告知你一個真相。”
“嗯?”映朝陽眉頭一擰,只是盯着鬼麒主不語。
“關於觀九州、應無騫與你復活的秘密。”
伴隨驚人之語,映朝陽終於臉色微變,凝重看向鬼麒主。
“雖然真相對你而言很殘酷,但是,你有權利知道,你也應該認清觀九州的真面目。”
很快,鬼麒主便告知了映朝陽所復活使用的身軀究竟從何而來。
爲此,鬼麒主更是展現奇術,讓映朝陽看到了自己被改形易骨前的真面目,正是自己的兒子——映雲騫。
既然爲敵,鬼麒主自是早已遣人將山海奇城的架構瞭解清楚,雖然袁無極以萬象之氣改易他人氣息,但時間久了,出入的次數多了,終究無法隱瞞。
而已鬼麒主的能力,能看出映朝陽身體究竟屬於誰,也不過輕而易舉。
“怎會如此?”
映朝陽倒退三步,臉上驚駭、愕然、痛苦種種複雜情緒流露。
他之前遇到非常君已經知道這具身體的面目是被後天改爲他的模樣,雖然感覺這具身體與他很契合,但從來沒想過,這竟會是自己的兒子。
開始是不知曉應無騫的死,之後是不覺得觀九州會這樣做,後來則是不願去這樣想。
卻是沒想到,最殘酷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觀九州,一個自私自利,滿口謊言的僞君子。”
鬼麒主語帶誘惑,無形邪氣在周遭瀰漫,已是逐漸影響映朝陽的意識。
“映朝陽,好好想想吧!”
“你只是一個可悲的棋子,從誇幻之父到觀九州,一直都被人利用,到了現在,兒子身亡,你的女兒也受人利用,你們一家,都成爲了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棋子。”
“夠了!”
伴隨耳邊不絕鬼音,映朝陽猛然怒喝一聲,心中怒火逐漸被壓制,“你說的一切,我會親自調查清楚。”
“那鬼者期待你的結果。”鬼麒主怪笑一聲,身形已是消失在黑霧之中,但聖劍卻是被留下。
隨着鬼麒主離開,此地再度恢復清朗,日光灑下,映朝陽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觀九州,真是如此嗎?”
映朝陽喃喃一聲,手掌輕輕撫摸墓碑,隨後猛然運勁,應無騫的墳墓陡然炸開,木棺被掀開,但裡面只餘一疊衣服,屍體早已不知所蹤。
“觀九州!”
映朝陽驀然雙拳緊握,從牙縫裡狠狠蹦出三字。
“父親……”
就在此時,遠遠傳來紅塵雪的聲音。
映朝陽腳步一踏,墓穴轉瞬恢復如初。
“雪兒,你怎麼來了?”
映朝陽的神情恢復平靜,看起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父親,雲騫他……”
紅塵雪猶豫的樣子映朝陽看在眼中,他合下眼簾,道:“此事我會斟酌,你不用管了。”
“我明白了。”紅塵雪嘆息一聲,也只能點頭。
沉默了一陣之後,映朝陽忽然問道:“雪兒,當初是觀九州指引找到我的嗎?”
紅塵雪倒也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遇到觀九州之後以及最終找到復活的映朝陽之事說了一遍。
當然,其中只是隱瞞了觀九州與圓公子是一人以及與她關係的事情。
尤其懷孕之事,她還不想現在讓人知道。
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也一樣,因爲她現在自己都很心亂。
“我明白了。”
映朝陽微微點頭,背過身,目光卻變得陰沉了幾分。
而紅塵雪則瞥了一眼墓碑旁的聖劍,美目之中閃過一抹疑惑,因爲這把劍,他從未見過。
……
山海奇城。
“一覺遊仙好夢,任它竹冷鬆寒。軒轅事,古今談,風流河山。沉醉負白首,舒懷成大觀。醒,亦在人間;夢,亦在人間。”
伴隨金色雨露降下,一道身穿黃色衣袍,頭頂金傘的身影從天而降。
“稀客啊!”
察覺人覺到訪,萬象寶珠內的副體本源以萬象之氣凝形而出,以觀九州的身份開放陣法,親自迎接人覺的到來。
雖然萬象之氣所展露的氣息衰弱,但也恰好符合他受重創的事實。
“非常君冒昧來訪,叨擾了。”
非常君客氣一禮,微笑說道
“哎呀!人覺能夠來此,山海奇城是蓬蓽生輝吶!”
副體以萬象之氣所化的觀九州欣喜說道。
很快,兩人便談到執棋客身亡之事。
“本想代爲居中協調,沒想到僅僅幾日功夫,便發生了這種事情,真是遺憾。”
副體露出一抹悵然之色,微微搖頭,“他求仁得仁,自窺天機以來,總想與天一搏,改變人世,但天道循環,又豈是人力可逆改,如今,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
“確實遺憾!”非常君嘆息一聲,過了會兒後突然問道:“好友可知近日來便傳武林的冥瘟之禍?”
副體微微眯眼,淡淡道:“自然,此災是由地冥發起,雖然吾與地冥分屬同盟,但只是因爲有同一個敵人罷了,他做何事,吾也無法阻止。”
“唉!那看來只能等逆鱗之戰後再說了。”
非常君無奈搖頭,隨後兩人再度暢聊一陣後,非常君這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