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院子,陳鬆鬱鬱不樂的走出廟門,他明白偏殿裡的那位大師跟街頭巷尾那幫帶墨鏡的神棍一樣不靠譜,但終究是求得了一串轉運珠,這讓他心裡踏實一些。
人死鳥朝天,不死鳥朝前,未來愛咋樣就咋樣吧,反正自己是條鹹魚,即使黴運加身把自己翻個個兒那也是鹹魚,這樣自己還怕什麼?
他一邊在心裡瞎琢磨着一邊慢步走,在他走下臺階後有個孩子正蹣跚學步,歪歪扭扭的從旁邊走到了他跟前。
就在這時候,很突兀,一個棒球大小的球形閃電就那麼飄飄蕩蕩的出現了!
這不是陳鬆第一次看到球形閃電,他在草原工作的時候遇到過,所以迄今還記得關於球形閃電的相關知識:
這是一種未知的強空氣離子球,它攜帶巨大能量,包裹相對穩定。當有導體破壞它的平衡時,它會和周圍的空氣中和,並釋放出巨大能量……
有那麼一瞬間,陳鬆懵了:自己剛剛戴上的是轉運珠還是噩運珠?以前頂多是被貓抓狗啃狼咬人罵,這次怎麼換成被雷轟炸了?完了,鹹魚要變死鹹魚了!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隨即他就想到趕緊逃命。
但碰到球形閃電不能急着跑,陳鬆知道它有感受氣流變動而改變運動軌跡的特性,知道這小小的球有一顆追逐自由追逐風得大大的心,所以遇到球形閃電最好是慢慢躲開。
自己躲避的同時,他彎下腰想把那孩子一起救走。
可計劃不如變化快,球形閃電似乎感受到了他彎腰而帶起的氣流變化,猛的加速向他們撞來。
更糟糕的是,他身邊的幼童以爲這是個小皮球,竟然懵懂的伸出手去想碰觸一下。
陳鬆驚呆了,他下意識伸出大手握住幼童的小手想拉回來,就在此時球形閃電撞擊上來,正好撞在他的右手手背上……
一時間白光大閃,陳鬆心裡一沉,老母牛拿小牛尋開心,玩犢子了!
求生本能控制了他的大腦,他顧不上去看發生了什麼、也無法去想自己會遭遇什麼,單純的抱起那孩子就往側面逃跑!
這時候不遠處響起一聲老太太的哀嚎:“人販子!人販子搶人了!抓人販子啊!”
這隱於羣山之中的寺廟可是古剎,遠近聞名,信徒如織。
聽到抓人販子的呼聲,嘩啦一下子聚集上來十幾號人:
“狗日的人販子吃一記人民的鐵拳!”
“大家讓開我的腳臭讓我踩他一腳!”
“別報警嫩死他!然後搞給山下的醫學院做大體老師!”
拳打腳踢眼看從四面八方而來,特別是迎面而來的那個大漢,他的拳頭最大、氣勢最兇、殺氣最重!
陳鬆後背‘唰’的一下子就冒出兩層汗,一層是白毛汗,另一層也是白毛汗!
他知道現在形勢混亂解釋是徒勞的,便急中生智第一時間衝向大漢將孩子塞進他懷中並改口喊道:“看你相貌堂堂人模狗樣沒想到竟然是人販子!”
殺氣騰騰的眼神立馬匯聚在了大漢身上,大漢驚恐的叫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男人女人少年青年壯年老人蜂擁而至,陳鬆趁亂擠出人羣氣勢洶洶的殺進廟宇,想找老僧討個說法。
陳鬆直衝偏殿,結果偏殿中沒人,只有牆角開了一道門,見此他便心裡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門後是一間小密室,一個光頭青年正在快活的唱歌:“你說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一下你就回來……阿、阿彌陀佛!你怎麼回來了?”
光頭青年偶然一回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鬆,趕緊停下身雙手合十唱了個喏。
看着青年那張紅光滿面的臉,看着他那抖擻的精神,再看看密室桌子上放的一套白鬍須和兩條長長的白眉毛,陳鬆咬牙切齒的問道:“原來鶴髮童顏是這麼來的?”
青年和尚倒是光棍,發現陳鬆偵破自己騙局後立馬推開密室小窗竄了出去。
看着和尚那矯健如狗的身姿,陳鬆目瞪口呆:這貨跑的真夠快,練過百米跨欄的嗎?
他三步並作兩步追到窗前叫道:“喂,你傻啊,跑得了和尚跑的了廟嗎?”
“老子的廟纔不在這裡,傻了吧你!”空氣中傳來一聲囂張的大笑。
偏殿位於寺廟角落,窗戶外面就是荒山野嶺,青年和尚確實有着狗一樣的矯健,已經跑的不見蹤影。
陳鬆悻悻的回到桌前,桌子上除了假鬍鬚假眉毛還有個大飯盒,裡面是熱氣騰騰的各種青菜和一份香噴噴的米飯。
他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準備去找寺裡主持討要個說法,就在他右手拿起飯盒的時候,眼睛突然看到手背上出現了個傷疤:網球橫截面大小的傷疤。
毫無疑問,這傷疤跟剛纔的球形閃電有關,於是他便將飯盒交到左手裡,下意識的舉起右手想看看傷疤情況,同時他又情不自禁的想道,自己待會該去哪裡舉報這假和尚?
這想法一出現,隨着他舉起右手,一道白色光幕猛的出現並籠罩他的全身,與此同時他感覺眼睛被強光刺的一陣生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入目一片,皆是雪白!
雪,大雪,地上落滿積雪,天空正在飄雪!
他瞪大眼睛看向四周,寺廟不見了,他出現在一座雪山上,到處都是白雪的荒山上!
環境就此突然的改變了,陳鬆懵了,他着急的轉圈,然後感覺一腳低一腳高、腳下地面硬中帶軟,跟踩在雪地的感覺不一樣。
這樣他下意識低頭,愕然看見腳底下趴着一個人,自己剛纔是踩在人家身上了……
內心恐慌,他趕忙將飯盒扔在雪地上將腳下那人從積雪裡給拔了出來:“哼哧哼哧、嘿咻嘿咻!”
這人是個中年男人,身穿一件單薄且破殘的白色長袍,臉色鐵青、嘴脣灰白,已經凍得昏迷過去。
救人要緊,陳鬆趕緊將他背了起來去尋找避寒之地。
雪山上有不少洞穴,潔白的積雪對照下,黑乎乎的洞穴更是顯眼,陳鬆顧不上挑三揀四,揹着這人就近找了個洞口鑽了進去。
想想這天寒地凍的環境,他隨後又鑽出去把扔在雪地裡的齋飯給撿了回去。
外面冰天雪地,山洞風刀霜劍。
溫度依然很低,陳鬆估計這人情況不會好轉,他得讓這人取暖,於是把羽絨服脫下來準備給他穿上。
一陣寒風吹進來,帶着白毛雪,陳鬆打了個哆嗦又趕緊把羽絨服穿上了……
山上有枯樹,積雪下枯枝樹皮之類不算潮溼,還能點燃。
冒着寒風和大雪,他踮着腳跑出去,哆嗦着找了些枯枝樹皮,又一抖一抖的回到山洞裡。
千辛萬苦的帶着柴火回來,他突然又愣住了:“自己不抽菸,沒火啊!”
看看那硬的跟凍豆腐似的中年人,陳鬆跺跺腳,只好拿出了祖傳的手藝:鑽木取火!
他找了根尖頭木棍,對着木塊就鑽了起來,可鑽了好一會木棍尖頭都磨沒了,卻一點火星也沒見着!
“真他麼的,我單身二十多年的腕力還不夠?”陳鬆又跺了跺腳,倒不是生氣,而是凍腳。
鑽木取火這條路走不通了,他開動學過《中學物理》、《大學物理》的腦筋開始想辦法,然後真想到了好辦法:摩擦生熱!
先前他從外面撿了一塊樹皮,就用樹皮粗糙一面包裹住樹枝,可了勁的轉動樹皮摩擦起來。
正當他乾的熱火朝天,一個聲音幽幽的響起:“……”
靜悄悄的山洞裡突然響起這麼個聲音,陳鬆嚇得一哆嗦,不過等他反應過來後頓時大喜過望:“先生您醒了?”
中年人確實睜眼醒了過來,不過他情況依然糟糕,臉上掛着一團死氣。
面對他的詢問,中年人虛弱的用手臂撐地想起身,見此陳鬆便湊過去將扶了起來。
在此期間,中年人又開口說了幾句話。問題來了:陳鬆一句聽不懂!
中年人也發現了這問題,他伸手在懷裡掏了掏,然後不知道掏出個什麼東西握在手中,又把另一個冷冰冰的小東西塞進了陳鬆手裡,然後他再度開口:“恩人你在幹撒?你擼則根木頭管子做嘛?”
陳鬆張開手看去,結果手裡什麼也沒有,但他突然之間就能聽懂中年人說的話了。
中年人繼續問道:“您則是在做嘛?”
無暇思索這個古怪的變化,他舉起手裡的樹皮道:“我在生火呀。”
看着出現在身邊的幹樹皮,中年人勉強擡起手晃了晃,一團紅色的火焰出現在他手掌上……
陳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