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永鬥聽得了這麼一說，他也不由的一怔。
這年頭，當上官的人，都必較的圓滑。
爲了朝廷的利益，犧牲個人利益，這種事情，很少見。
而像何玄這種，明顯就是熱血青年的楞頭青，這種事情更是少見。
他都沒有應付過這種情況。
但是，範永鬥不愧是範家的大BOSS，各種各樣的消息在腦海當中過了一遍，馬上組織好了說詞：“你說我和滿清做生意，這點我承認。但是這事兒，也不僅僅是我在做，無數的晉商在做。而且各方各面的官員都知道。這如果算是漢奸，那漢奸也太多了。”
“而且，你身爲現在的千戶，應當也知道明清兩方的軍事對比吧。”
“明朝，現在號稱有百萬兵力，但是其實真正能打的有百萬？你我都知道，那都是假的。來來回回，也就是大同總兵王樸，宣府總兵楊國柱，密雲總兵唐通，薊府總兵白廣恩，東協總兵曹變蛟，山海關總兵馬科，前屯衛總兵王廷臣，寧遠總兵吳三桂，還有湖北總兵左良玉這些人手下有些兵，總兵馬，撐死也就二十萬。”
“其它的各地還有些兵，但是一則調動不變。二則這些兵更爛，更不能打。”
“而現在滿清那邊，現在實打實的牛錄，就有四百多個牛錄。一牛錄有三百多人。也就是說，滿清現在有十多萬的兵力。”
“滿清兵力的兇悍，衆所周知。而明朝那些兵的戰鬥力，弱得更是衆所周知。”
“滿清與明國的交戰，兩方的戰鬥力，滿清其實已比凌駕在明國之上不少。”
“從十多年前起，基本就是明軍在守，滿清在進攻。”
“但久守必失。”
“更不要說，現在西北那邊鬧成了那樣，李自成，張獻忠兩人的戰鬥力，比起正規的明軍還弱。但是，他們卻能牽扯住明朝的一部分兵力。”
“這樣一來，明朝更不是滿清的對手。”
“說完了軍力，咱們再說財力吧。”
“別看大明朝很大，疆域遼闊，看起來處處收稅。但是那蠢蛋皇帝，信什麼不與民爭利，結果處處都沒有收到稅。想想魏忠賢吧，也算是一代賢良，一代賢臣。他在位的時候，單是浙，江一省的茶稅，就可以收二十萬兩白銀。他一被崇禎砍了，第二年浙，江一省的茶稅，就只收到十二兩白銀，你沒有聽錯，就是十二兩白銀。”範永鬥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現在大明朝的皇帝，簡直是最窮的皇帝。”
“大明朝的國庫，也是最窮的國庫，我敢打賭，大明朝的國庫，一定不超過一百萬兩白銀。還比不過我們範家一家。一百萬兩白銀，這聽起來似乎很多。但是，夠用個屁啊。徵遼餉哪年不要幾百萬倆，西北賑災也要錢。大明朝都給不起錢。”
“大明朝，現在是財政接近崩潰的王朝。”
“而反觀滿清，看起來，國家極小極小，而且沒有什麼特別來錢的生意。但是，他們通過一次一次的侵擄明國，賺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更可貴的是，滿清由於新國才立，整個官僚體系相當的簡潔。由裡面撈錢的人有，但是相比起明國，真是太少太少。現在反而是清國這樣看起來比較小的國家，財政富得流油。”
“兩國征戰，一看軍力，二看財力，二者並重。”
“滿清無論是軍力，還是財力，都在明國之上。”
“這樣的情況下，明國怎麼能不敗？更不要說現任皇帝崇禎，更是一個假精明，實在是糊塗之極的皇帝。這樣的明國，哪裡有什麼前途。”
“我敢人證，十年之內，明國必亡。”
“何千戶，你再能打，一個人能打幾百個人？應當也是極限了吧，不可能一人打一千？打一萬吧？”
“你一個人，無法挽救明國將亡的大勢。”
“你這麼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以後還會有嬌妻美眷，就這樣的死了？甘心嗎？”
“你也有家人，也有朋友。”
“如果你誓死抵抗大清。到時候大清入主中原之日，不但你自己要身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亦會因此而身死。你忍心嗎？”
“良禽擇木而棲。你何必陪着一艘必沉的船一起去死，何必陪着必亡的大明朝，一起去死。”
範永鬥長篇大論，巧舌如簧：“你我二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無法解除的仇恨，就算你殺了我的二兒子範鶴林，也不是什麼大了不的事情。我可以當你的引見人，引見你見滿清的皇帝皇太極。以何千戶的身手，在滿清必然得到重視。滿清皇帝皇太極，最重勇武之士。到時候，官位鐵定在現在的副千戶之上。”
“啪，啪，啪。”何玄也不由的擊節而嘆：“好一個巧舌如簧，三寸不爛之舌的範永鬥，不愧是晉商之首，漢奸之首，這口才真的太好了。”
“由着明國與清國的軍力，財力兩方面進行對比。再叫我考慮自己，考慮家人，朋友。一步一步的攻心。”
“如果是其它人，說不定會讓你說動心了。”
“太了不起了。”
何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範永斗的身前，手一凝，直接的抓着範永斗的衣領，把他人給提了起來：“但是你料錯了一點，你說一個人不可能打一千，打一萬？但是，我想的就是，我未來以一敵千，以一敵萬。”
“滿清總人口不到百萬，總兵力也不過是十二萬左右。”
“那就我一個人來宰絕。”
“多簡單的事。”
範永鬥目瞪口呆。
他說出了這麼有道理的長篇大論，本來想過幾種可能性。一種是何玄聽自己的勸，大家一起投向滿清，多歡喜。第二種可能性是何玄由着民族氣節之類的，拒絕他這個投向滿清的建議。而範永鬥則可以就民族氣節的問題，進行辯論，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何玄。
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回答。
何玄，他，居然打算一個人宰滿清十二萬兵馬？
他真的打算以一敵國？
人怎麼可能一人敵國？
這還是人的想法，太瘋狂了吧？
從古至今，絕對沒有一個人，誕生過這樣瘋狂的想法！
歷史上最瘋狂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瘋狂！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瘋子？纔會產生這樣瘋狂的想法？
瘋子！瘋子！瘋子！瘋子！瘋子！瘋子！瘋子!
絕對的大瘋子！！！
（說下，前兩章說福王到平遙，確實是錯誤。受封的宗室不能離開封地，我錯了，認錯。）
（我寫到瘋子瘋子的時候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