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控制着李明翰的野獸呢?
他正在通道兩側的牆壁上來回躍動着,他的身形是那麼地靈動跳脫,每個動作又是那麼地優雅絢爛,猶如一名嫺熟而寂寞地舞蹈大師一樣,在這條短短地通道里跳着一曲沒有人知道名字的舞。
“吼啊啊啊啊!”古格看到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擊中這個活潑無比的蝦米,卻讓那個蝦米再次接近了自己,氣的大吼一聲。也不知道他偷偷開啓了什麼,瞬間它的揹包上就竄起藍色的電流,這電流就如一條條細小地蛇般蜿蜒着爬滿了它的全身,空氣中升騰起黑煙,除了刺鼻地硝煙味外還多了一種皮肉燒焦地惡臭味。
這劇烈地電流刺激除了讓它被灼傷外,還賦予了它極強的運動能力,這種直接刺激神經和肌肉的手段可不是興奮劑能比擬的。
“嘎嘎!嘗……嚐嚐這個!”
它的動作瞬間加快了許多倍,而一直跟在李明翰身後的橙紅色‘長鞭’此刻也變得無比接近,好幾次都差點擊中他的身體,以毫釐之差擦身而過!
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十五米,就是這短短的十五米,一個地球上的正常人能在三秒跑完的距離,卻成了無法逾越地天塹。
古格爲了不再遭受那種讓它頭痛無比的強烈近身打擊,用機槍在自己面前織出一片絢爛而致命的火網,控制李明翰身體的野獸幾次嘗試突破這道攔阻在目標前的障礙,除了付出了肩膀和腰側被子彈擦過挖去一塊肉的代價之外,又被逼了回來無法前進半步。
而古格被眼前濺起地紅色所鼓舞,“蝦米!蝦米!嘎嘎!古格地槍纔是最勁爆的!”
野獸不甘地低聲嚎叫着在通道里來回彈跳躲避着子彈,像是一隻遊弋在獸羣之外的捕獵者,明明那隻幼小的獵物唾手可得,卻被其他更加強壯的獵物掩藏在了獸羣中,不甘心和急躁的情緒燒灼着它的神經。
他猩紅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古格手中的機槍,野獸地直覺讓他明白如果不幹掉那該死的武器,自己是永遠沒有機會打倒面前這個對手,同樣也無法暢快地享受它胸腔裡的血液!而且,它不止一次地感覺到雙腿的疼痛,雖然狂熱的戰鬥慾望壓過了這種可以把人靈魂撕裂地痛楚,但是它明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身體很可能會在下一刻就徹底崩潰。
這時,修女們身後的通道里也傳來了腳步聲,還有獸人亂糟糟地吼聲,以及鋼鐵相互碰撞的聲音。
她們明白,這場戰鬥終於招致了其他獸人的注意,它們正在飛速趕過來。
焦急的情緒同樣在燒灼着姑娘們的心房,通道另一半的戰鬥雖然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但是她們卻要面對即將如海潮般涌來的獸人。
莫妮卡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在通道另一邊肆虐地‘長鞭’,又看了看嘈雜地聲音傳來的方向,“姐妹們,我們需要在這裡建立防線。”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直到那裡的戰鬥結束!”
嘩啦!
愛蜜麗明白這是唯一能幫到李明翰的方法,她把手中的爆彈槍上膛,轉身走到一處殘破的掩體前蹲了下來。
‘混蛋!’她心裡不知道是在罵李明翰,還是在詛咒即將過來的那羣獸人。
而簡站在了通道里的一處陰影中,她的嘴角再次揚起古怪地微笑,不過這次地微笑卻不是嗜血地殘忍,反而帶了一些因爲預料到即將面對無可挽回地後果地那種慘然。
“吼啊啊啊啊啊!!!”
通道里再次響起驚天動地的吼叫聲,修女們難以想象這個巨大的聲音是從李明翰那瘦弱地胸膛裡迸發出來的。
而在通道里,伴隨着這聲巨吼,野獸趁着獸人一愣神的那零點零幾秒,從火網中那一閃即逝地缺口中鑽了過去;他並不是毫髮無傷地通過,因爲左肋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上面還在冒着青煙,白森森地肋骨暴露在空氣中。
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中隨着動作噴射出來,在空中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一個蹩腳地畫家,在酒後用畫筆沾着紅顏料留下的塗鴉。
在這一瞬間他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物體在人眼中留下痕跡的速度,所以他就像是在古格面前隱身了一般,等古格再次看清楚他的身影的時候,他已經切進了古格的懷中,正擡頭用猩紅色的眼睛看着古格三米高的身軀,呲牙咧嘴地咆哮着。
古格下意識想舉槍把這個比猴子還靈動三分的傢伙逼開,卻看到聯裝機槍的彈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李明翰切斷了,而剩下的部分則早在剛纔就打了出去,現在那機槍比一根棍子好不到哪去。
“waaaagh!”
古格也爆吼一聲想用右手的動力爪把這個忽視了自身危險地傢伙抓在手中,然後切成讓人無法辨認一堆碎片,可是剛舉起右臂,眼前卻閃耀起一片銀亮的光芒……
“呃???”
古格把右臂舉到眼前,看着自己被切斷了能量供應的動力爪有些發愣,它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有人可以準確切斷深藏在肌肉裡的能量供應管道。
讓古格的動力爪成了廢物的野獸,就站在古格的面前,還沾染着綠色血液地戰刀依舊垂落在身側,他擡頭對上面前高大獸人驚愕地表情,像一個即將勝利地野獸,古怪地笑着,那笑容裡遍佈着對即將到來的祭品的興奮和期待。
古格看到他的笑容,一時間感覺到了一種從來都沒有的情緒從心底泛起,那種情緒在催促着它後退,然後找一個角落瑟縮起來好躲避面前這個瘦小的傢伙。但是多年來積聚起來的,對身高和戰力低於自己的人類的蔑視卻讓它站穩了腳步,促使它再一次揚起了已經失去了動力的動力爪。
這個傢伙堅信,哪怕是光用蠻力都能把面前的蝦米砸成一團無法辨認地肉醬!
“死吧!蝦米!!”
它大聲咆哮着,動力爪帶着恐怖地嘯聲朝着野獸高昂着的頭而去,而在它面前,面對這種下一秒即將死亡的未來,野獸卻依舊穩穩站着,保持着嗜血地笑容。
無論是敵我誰的死亡,身上沾染的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血液,都會讓這頭嗜血的野獸興奮無比!
在動力爪即將到達頭頂地那一瞬間,銀亮地刀光再次閃耀!
這一次,鋒利地合金刀刃切進了古格右臂地肘部,刀刃無比精準地切斷了位於肘後得肌腱!
瞬間失去了操控地動力爪貼着野獸的耳邊落下,狠狠砸在金屬底板上,古格的身軀也彎了下來,正好把流淌着綠色血液地大頭湊到了野獸地面前。
看着湊到自己面前的獵物,野獸的嘴角依舊保持着嗜血地微笑。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裡,古格只看到那雙猩紅色的雙眼,隨即這雙眼睛就被在視線中急劇放大地刀芒所取代!
‘呃……毛哥在上,這仗一點都不勁爆……’
因爲古格在野獸面前低下了身軀,正好把金屬頭盔和身體的連接部位暴露出來。而那鋒利地合金刀刃,正斬在了它暴露出來的脆弱地脖子上!輕易的切開了它脖子外面地厚實皮膚,然後是那層可以讓小口徑子彈飲恨彈開地肌肉,接着就從頸骨之間地縫隙橫切了過去,一路砍開了喉管和另一邊的肌肉以及皮膚,野獸地戰鬥直覺讓他的刀就像受到了皇帝的祝福一般,精確而致命!
巨大地頭顱滾落到地上,胸膛裡的血液沖天而起!
古格的無頭身軀半跪着,就像一個怪異地後現代噴泉一般。而嗜血的野獸則在血液形成的大雨中昂頭享受着,他無比深刻地喜歡這種殺戮的味道,從心底裡泛上來的殺戮本能驅使着他挑戰每一個出現在視線中的強大生物!而現在就是勝利之後獲得祭品的時刻,他在這綠色的血液中沐浴着,猶如神話傳說裡屠殺了巨龍之後用龍血沐浴地勇者,每一個犧牲者地血液都會讓他覺得自己又變強了一些!
野獸舉起戰刀,像一隻戰勝了對手,帶着滿身傷痕對月嚎叫地獨狼般嘶聲吼叫着。
那戰刀像是一面高高飄揚地勝利旗幟,他的吼聲讓每一個看到此景象的敵人都肝膽俱裂!
獲得了獎賞和祭品的野獸心滿意足得退回了李明翰內心中,自己棲息的那個黑暗的角落,恐怕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這頭棲息在李明翰內心黑暗中的野獸都不會再出現了。
而恢復了神智的李明翰並不像電影裡描述那樣,即使被負面情緒佔據了身體陷入歇斯底里地情況下,還能像看電影一樣把‘自己’所做出來的事看個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對他來說,從失去控制的那一刻開始,直到清醒的這一刻,中間無論經過了多少時間,都只有一眨眼地時間長度。
但是這一眨眼地時間長度對他來說不亞於是玩一次壓上全副身家的大賭,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就是看骰子的時候!
因爲這哥們實在是太倒黴了,第一次失控,差點把愛蜜麗的腦袋給砍下來,事後要不是他說了實話而且運氣夠強大再加上克里斯丁有意放水,恐怕直接就會被當成被邪神影響的傢伙而執行槍決;第二次稍微好了一點,只是在一邊砍樹樁玩,回頭一刀也被多娜給擋住了,不過要不是多娜她們及時趕到,那他同樣逃不過掉腦袋的命運!拋棄戰友貽誤戰機,這兩條哪條都能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現在是第三次了,李明翰的眼睛根本不敢睜開,他生怕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佈滿了紅色鮮血地通道和腳下被砍成碎塊地修女屍體。
不過話說回來,人在極度興奮或者恐懼的情況下,會忽略自身的痛苦,神經反射速度會變得極其緩慢,可能要過上幾分鐘纔會有疼的感覺傳進大腦。
而人體的神經反射速度無論被延遲到什麼程度,那攜帶着痛覺地訊號也終究會傳到大腦裡,而閉着眼睛猶豫着是否要睜開的李明翰,正好度過了漫長地神經反射時間。
“啊!!!”李明翰一聲慘嚎,渾身上下瞬間涌來地劇痛讓他的大腦利馬當機,他就像一段木頭一樣直接倒在了地上。
‘媽的!’他只來得及在心中如此罵道,隨即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