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心情舒暢地看着父皇將替身叫到眼前,按他的設想,父皇該親自揭開大皇子的假面具,然後當場賜死了。
父皇的手果然擡起來,摸上了替身的臉。
眼看就要揭開面具了。
可是,老國王的手竟然顫抖起來,臉上漸漸佈滿了淚水,淚水越來越多,最後泣不成聲起來。
二皇子心裡咯噔一下子,手按上了腰間的劍,“父皇小心,這個人是假冒的大皇子,兒臣現在就將他的假面具揭開。”
說罷便要上前。
阮大將軍一個掃堂腿,將他絆倒在地。
接着一個飛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跪在他的腿上,將他死死的摁在地上。
然後伸手一捏,便捏住了他握劍的那隻手,他只覺得一陣刺骨的疼痛襲來,“啊”地大叫一聲,便被人卸下了武器。
然後阮大將軍站起身來,將奪過來的劍一把折斷,這纔對國王拱拱手,道:“恕臣魯莽,面君之人不得佩帶武器,這是規矩,二皇子也不能例外。”
大臣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二皇子佩劍進宮都是好久的事了,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做夢都想不到阮家一來,就敢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卸掉了二皇子的佩劍。
怎麼感覺這麼解氣呢。
二皇子的人立馬立刻站了出來,幾名武將氣勢洶洶地就要上前圍攻阮大將軍,大將軍身後瞬間也站滿了人,朝堂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二皇子被阮大將軍下了劍,氣急敗壞,伸出手指,指着阮大將軍,正告阮大將軍身後的人道:“他帶來的大皇子是假的,假的,”
“你們這羣蠢貨被他愚弄了都不知道,上面的這個大皇子是天朝蕭首輔幫阮家找來的替身,一會我就讓這個假大皇子露出真容,”
“讓你們看看你們擁戴的那個人,他早就死了,摔死在密林的懸崖下了。你們這羣蠢貨,竟然相信一個假的大皇子,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說罷,他三兩步竄了上去,走到御座旁,伸手就往黎大皇子的臉上撕去。
卻沒想到黎大皇子一個反手,一下子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掐得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
底下二皇子的擁躉一窩蜂地就要往上衝,阮大將軍的人立刻上前阻攔下來。
兩幫人馬旗鼓相當,就這樣在朝堂上推搡吵嚷,一時間紛紛攘攘鬧得不可開交。
國王怒了,大喝一聲,道:“都給朕老實點,站好!”
大家站好了,但是依舊很不服氣的樣子盯着對方,都恨不得眼前有武器,將對方砍死方能解氣。
大皇子也將手鬆開了。
鬆開的瞬間將二皇子一把摜在地上,二皇子跌了一個趔趄,趕緊穩住自己,對父王道:“父王明鑑,他是假的,兒臣早就接到了消息,他是阮家讓天朝首輔幫忙找來的替身,他臉上帶着麪皮,不信父王讓人撕開他的臉,一看便知。”
他很篤定眼前的大皇子就是假的,但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沒想到一個替身竟然也有這麼好的功夫,倒是小瞧了阮家的實力了。
本以爲只要他動手就能揭開替身的麪皮,如今反被替身扭在地上,爲今之計,只有讓父王親自動手,替身才沒有理由拒絕了。
安南國王看着眼前的兩個兒子,眼神晦暗不明。
他比誰都清楚大皇子是真是假,那頭頂上的發旋做不得假,藏在發間的紅色胎記,都是除了父母之外其他人不知道的標記,剛纔他和兒子擁抱的時候已經看得很清楚,這是他的兒子。
可是二皇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口口聲聲說眼前的大皇子是假冒的,還一再地要揭下假冒者的麪皮,要是不給個說法的話,就好像真的是心裡有鬼不敢讓人試似的。
國王心裡有了數,便坐直了身子道:“二皇子魔怔了,竟敢在這裡胡言亂語。但是爲了讓大家心服口服,朕今天就破例當着衆大臣的面,讓人按照二皇子的說法演示給大家看,”
“不過朕有言在先,如果此事冤枉了大皇子,二皇子要當衆跪下向大皇子道歉,並且將手裡的兵權悉數交給大皇子,你可能做到?”
底下一片抽氣聲,這個條件太苛刻了,下跪沒什麼,但是兵權?那是說送人就送人的東西嗎?萬一真的冤枉了呢?
二皇子的人擔憂地看着他,想勸他再考慮一下,但二皇子卻笑了。
還得讓他說多少遍纔會相信,他都親眼看過大皇子的屍首,也親自檢驗過了,摔死的那個是真的大皇子,如假包換。
父王不願意接受事實也不行,死了就是死了。
如今安南國能挑得起大梁的,除了他二皇子沒有第二個人選,父王這些日子對他諸多不滿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父王今天不想承認眼前的大皇子是假的,可是這樣拖延下去,又能有什麼用呢?
他不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這件事情揭開,好給自己的上位正名,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二皇子從衣袋裡掏出虎符,啪地砸在御案上,斬釘截鐵地道:“兒臣做的到,但是兒臣也有條件,若是證明眼前的人的假的,兒臣也要阮家將兵權悉數交由兒臣,就問阮家敢不敢應?”
不能只給他提條件,對方什麼都不用付出。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美事?
如果將替身的真面目揭開,最後只是定一個欺君之罪的話,能有什麼用?
阮家的兵權不除,欺君之罪對他們來說就算是個屁,連點痛癢都沒有。
只有從根子裡拔掉他們的兵權,才能徹底將他們扳倒。自己往後登基爲王,方可高枕無憂。
二皇子說完這番話就看着阮大將軍了,“阮大將軍,你的虎符呢?”
阮大將軍稍微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眼皇上,這纔有點不情願地道:“我沒什麼不敢答應的,就是……”
"就是如何?"二皇子心內腹誹,一說拿兵權打賭,就想找理由,哪那麼容易矇混?
更何況今天即使阮家不往外拿虎符,他們也將把命留在這裡,到時候從屍體身上搜就是了。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阮大將軍,逼問道:“阮家不敢打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