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死,普惠署的人便說是黛玉的藥片所致。
老人的兒孫哭成一團,便在旁人的慫恿下去了京兆府,狀告黛玉害人性命。
不過,也有其他病人的家屬敢說公正話,道是自家老人吃了黛玉的藥就沒事,而且病情好轉很快,可見林姑娘的藥是治病救人的。
京兆府派人去拿黛玉,等了半天,一名差役回來說黛玉拿着太上皇賞賜的軟劍,會也不敢靠前,問府尹該怎麼辦。
府尹頭也大。
一邊是忠順王世子,一邊是北靜王未來的王妃。
兩頭誰也得罪不起。
實在不行,就別說是拿人,還是說請人來一趟吧。
果然,換了一個詞,黛玉便來了。
身後跟着春伯和賈璉。
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春伯早早就去通知了賈府。
賈母一聽着了急,命賈璉立刻到林府去,陪着黛玉直到將事情解決。
賈璉這邊也命人去通知了北靜王,好歹是表妹的未婚夫,有事的時候該用就得用。
北靜王回覆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到了京兆府什麼都別怕。
你們先過去,我在外面做點事情。
賈璉一聽便秒懂,護妻狂魔妹夫要發力了。
京兆府裡。
黛玉進來,京兆府尹便客氣地道:“今日請林姑娘過來,是因爲這位老人家說,他的父親之所以突然死去,是吃了林姑娘的藥所致。不知林姑娘可有什麼說法?”
他說的那位老人家此時正坐在府衙內的一張凳子上,應該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府衙也沒有非得讓他跪着或者是站着等。
黛玉轉身看了眼老人家,客氣地道:“既然您說您父親是吃了我的藥才亡故的,請問是您親眼所見?還是聽別人說的?如果是聽別人說的,老人家可問過那人有什麼憑據沒有?”
凡事總得憑證據說話,只要有證據,該怎樣解決就怎樣解決。
如果沒有證據,事情都鬧上了公堂,那也得有個說法。
不能空口無憑,隨便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那可是人命啊。
來告狀的老人家是附近村子裡的村民,一家子都是老實人。
父親不幸被人傳染上了病,本來從普惠署買來藥吃的好好的。也不知道爲什麼,里長非說他父親病症嚴重,必須換一種藥吃,而且越快越好,再晚就救不了父親的命了。
家裡人又不懂這些,一聽都害怕了,趕緊在里長的幫助下借了輛驢車將父親拉到普惠署。
普惠署裡的重症都留在後院,老人家還覺得父親能在那麼多御醫的眼皮子底下治病更加放心呢,結果當天晚上就接到消息,說他父親吃了林姑娘的藥片之後當場斃命。
家裡人全都過來了。
看見父親的遺容差點沒哭死過去。
聽一位姓鄭的御醫說,本來父親還好好的,留在這裡陪護的孫兒出去吃東西的時候,父親突然覺得憋悶難受。
鄭御醫連忙喂父親吃下普惠署裡準備的藥,就是林姑娘的那個什麼秘方炮製出來的五顏六色的藥片。
沒想到藥片吃下去沒有多久,父親就開始口吐白沫,眼白上翻,眼瞅着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鄭御醫連忙招呼其他當值的御醫一起來搶救,可惜的是衆人用盡全力,把所有的辦法都使出來了,都沒能將他老父親挽救回來。
前後不過一刻鐘的工夫,老父親就在衆人面前沒了氣息。
嚥氣的最後時刻,嘴裡還滿滿都是吐出來的白沫。
一家人哭得肝腸寸斷,恨不得打死那個出去吃東西的孫兒。
這個時候,鄭御醫將老人家悄悄拉到一邊,告訴他罪魁禍首不是孫兒疏於照顧,而是那種藥片要了他父親的命。
鄭御醫說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那種藥片對有心疾的人是催命符,怪只怪林姑娘拿着賺錢比人命還要緊,不肯早點說明這藥的禁忌,白白害了他家老父親。
是啊,他家老父親有心疾,這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不光里長知道,就連普惠署這裡的御醫他們也都特意告知過了。
聽鄭御醫的意思,不是他們明知道父親有心疾還用錯了藥,而是那林姑娘故意隱瞞藥片的忌諱,這才害了自己的父親。
若真的這樣,作爲人子,豈有不爲父親爭個公道的道理。
老人家當即氣得滿臉漲紅,指天發誓要到有司衙門狀告林姑娘草菅人命,還說如果這事沒個說法,定要和姓林的不死不休。
恰好忠順王世子到普惠署送藥,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怕老人家到了衙門裡被人唬了吃虧,便自告奮勇地對老人家道:“此事既被我遇到,合該着是咱爺倆的緣分,我就不能不管一管。不如我陪您一起到京兆府去走一趟,最起碼有我在,京兆府和林家都不敢仗勢欺人。”
老人家頓時對忠順王世子感激涕零。
一行人就這樣到了京兆府。
頭髮花白的老人家哭得滿臉淚花,細數父親如何一個人將他們拉扯大,好容易父親高壽他們兄弟還有機會多孝順幾年,沒想到被林姑娘一把藥給送走了。
只求青天大老爺能爲他父親做主,將那林姑娘繩之以法,也好令他那枉死的父親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府尹心中不忍,趕緊命人去林府帶林姑娘來問話。
林姑娘來是來了,也對老人家父親的去世表示了哀痛,但是在論及責任的時候,卻是一副誰對誰錯還不一定的架勢。
一下子就惹惱了一直旁觀的忠順王世子。
忠順王世子當即便跳了出來,指着黛玉道:“你林家不要欺人太甚,人家的父親都死了,你還質問人家有沒有證據?推諉責任也沒有你這樣推諉的。你就是想不承認,也得看看這些人答應不答應。”
還沒等黛玉說什麼,賈璉從身後走了出來,看着忠順王世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哦?照世子這麼說,只要有人污衊就得受着,但凡是想問個清楚的都屬於推諉,是這個意思嗎?“
“你?”忠順王世子一聽賈璉說話,知道他是個最會胡攪蠻纏的,當下也不和他爭辯,只對老者道:“老伯不必害怕,想說什麼就說,有府尹大人爲你做主,總不會讓您父親白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