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兒子也覺得奶奶年齡大了,再去養老院合不着。
“要是歲數小呢也可以。一個八十多歲的人了,今天穿上鞋和襪,明天不知穿不穿,這不是白往裡扔地呀?!”樑龍久愁苦地對鄰居們說。
誰知老太太更急,柺棍“篤篤”地點着地,氣急地說:“我活了八十多歲了,死了你們怎麼也得給我買口棺材,僱夥兒小戲兒(注1 )上的吧?!我歲數大,老親家又多,這喪葬花銷也少不了。我去了養老院,什麼也不用你們管,就當我提前用了發喪費,行不行?”
英老太太見兒子遲遲不答應,便親自找到養老院裡,想讓主管人宏遠娘幫着做做兒孫們的工作。到了養老院一打聽,宏遠娘走孃家還沒回來。老人便一天一趟地往養老院裡來,打聽宏遠孃的消息。
樑曉樂也聽說了這回事。當她知道了這個老奶奶(英奶奶是世字輩兒上的,樑曉樂應該叫“老奶奶”)就是當初爲自己伸張正義,在大街上攔住族長,說了德報家的兒子將自己摔昏的那個老奶奶時,不由心生感激。心想:在自己的前世現代,八十歲以上的老人,都享受政府津貼。這個時空裡的人們壽命都短,八十歲以上更是鳳毛麟角。何不也對這個老人特殊照顧一下呢?!
要是全免了,似乎也不妥。那樣還得做宏遠爹孃的工作,畢竟這裡不是社會福利事業。
那就減免一半兒。
於是,樑曉樂與宏遠娘對接了靈魂,在養老院的條列裡又加了一條:凡是年齡在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入養老院只需交納一畝地或者一畝地的錢款,半處宅院免交。
樑龍久對這個條件還算滿意。回家與兒子們一商量,湊了一畝地的錢款,把老太太送進了養老院。
宏遠爹孃見樑龍久家經濟條件不大好。三個兒子一個也沒出去跑業務的(這時樑家屯村的中青年男性跑業務成風,有的已經掙的鉢滿盆流。),就拿出一些錢來資助他們出去創煉創煉
。
還給了他家兩個工作人員指標。讓他們出來掙工資補貼家用。感動的樑龍久逢人便講:“沒想到把老孃送進了養老院,還得到了特殊照顧。跑業務的掙多掙少還在鏡子裡照着,光這兩個上班的,半年就能把入進去的房錢掙回來。老的少的都實足!有這麼一個有能耐的人,咱整個樑家屯村都有福氣!”
……………
宏遠娘忙,樑曉樂便成了李巧巧的陪伴和嚮導。自進了家門,李巧巧就沒離開過樑曉樂一步。甚至上廁所都要叫上她一起去。
這可別扭壞了樑曉樂。因爲宏遠娘已經讓喜子捎走了一車貨。並囑咐喜子說三下里分分,先賣着。過個三、兩天,再安排送過一車去。
二姨的買賣一開張,吳夕來的賭資就算有了着落,更加增長了他的賭癮!
不行!說什麼也要把吳夕來的賭博惡習擺治過來!
樑曉樂心裡那個急呀!
但是。再急也沒辦法!人家李巧巧初來咋到,不陪着也確實說不過理兒去。
那就等到明天吧!
明天讓誰來陪着呢?
樑曉樂忽然想到了三姑樑豔秋。
“巧姐姐,咱到孤兒院裡找三姑玩兒去呀?”樑曉樂引逗道。
其實,李巧巧下定決心上這裡來,也是被樑豔秋“天賜姻緣”的故事所感動。她認爲,三姑有“神氣兒”,她辦的孤兒院、養老院,也被她的“神氣兒”罩着。這裡的人,容易被老天爺爺發現並被賜福。如果能像“天賜姻緣“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一樣。也在孤兒院裡上班,那是再好不過了。
“望門寡”在孤兒院裡被老天爺爺賜婚成就美滿姻緣!那自己這個“未亡人”呢?!
李巧巧一聽樑曉樂要帶自己到孤兒院裡找那個被老天爺爺改變了命運的人,正中下懷,便高聲答應下來。
“三姑,這是我大表姐,叫李巧巧
。”
“巧姐姐。這就是我三姑。”
樑曉樂小大人兒似的互相介紹了雙方。
樑豔秋被李巧巧的打扮驚呆了:這麼美麗的年青女孩兒,怎麼梳了個成人髮髻呢(這個時空裡女孩兒出嫁了,就得在腦後梳一個髮髻做標誌。)?而且穿的這麼素,難道說……
“啊,巧巧,你……快坐,你……真漂亮。”樑豔秋不知所措地說。
李巧巧不好意思的一笑,說:“三姑,我上我三姑這裡住了,還望你多照顧。”
“看巧巧說的。你三姑是我的嫂子,我們是親戚,不說這些客氣話。你有空就來玩兒,這裡人多,不悶得慌。”
“嗯。三姑,你每天看着他們呀?”李巧巧用手指了指屋裡的小孩子們。
“對。別看他們這麼一大羣,可聽話了。”
“那,你喂他們飯不?”
“不喂。小的有保姆,大的自己吃。我光看着他們別淘氣,教他們說兒歌什麼的。”
“…………”
“…………”
兩個人一問一答。一個想了解這裡的情況套近乎;一個覺得對方是貴客有心巴結。不一會兒,就說的十分投緣兒了。
這讓樑曉樂十分高興:李巧巧在這裡交上了一個新朋友,邁出了走出家門的第一步。
正像樑曉樂估計的那樣,李巧巧被安排在了家裡的西里間屋裡,和她睡在一條炕上。
樑曉樂起初還擔心李巧巧晚上失眠或者被噩夢驚醒,讓自己的行動受限制或者暴露。
但很快她就放心了:李巧巧睡下以後,不大一會兒就聽不見動靜了。夜裡也未被噩夢驚醒過。
看來,她在這裡睡得特別踏實
。這樣,樑曉樂就不用擔心夜裡行動受限制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後,樑曉樂又建議李巧巧去孤兒院裡玩兒。李巧巧笑着說:“你不說我也是上那裡。別人我還不認識呢?”
樑曉樂把李巧巧“交給”樑豔秋後,對李巧巧說:“我去王奶奶和大奶奶那裡玩兒,要是來的晚了,你可以去找姥娘姥爺,離這裡很近。”
樑豔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就你會料理!今天中午我陪着你巧姐姐去吃飯,天黑了才讓她回去哩。”
“那就拜託三姑了。”樑曉樂說完吐了一下小舌頭——又說走嘴了!
“什麼拜託拜託的,人小鬼大!”樑豔秋嗔怪地衝了她一句。
樑曉樂“嘻嘻”地笑着,跑開了。跑到揹人處,閃身進了空間。
昨天晚上樑曉樂又來了一趟。聽到二姨和吳夕來還是因爲賭博吵嘴:
“你要不戒賭,買賣我就不開張。”二姨氣呼呼的聲音。
“不開張算拉倒!我把糧食揹出去糶了,也能換錢!”吳夕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樑曉樂當時就把小鼻子氣歪了。心想:我要懲治不過你來,對不起我這個穿越黨!
…………
農村裡半年閒。糧食收了囤裡以後,農民們沒有特殊情況,一般早晨都起得很晚。
樑曉樂飄飛到那裡時,二姨和吳夕來剛吃過早飯。
吳夕來依着被卷兒餳了一會兒食兒,估計賭友們大概也去的差不多了,翻箱倒櫃地找出幾枚銅錢兒來,在李慧欣怨恨的目光中,大搖大擺走出了宅院。
二舅一點兒也沒看錯他,真的是賭癮都滲透到骨子裡去了!
“哼!看本姑娘今天怎麼懲治你?!”
樑曉樂心裡恨恨地說
。
吳夕來出了門一直往西去,走的還是那晚上的路線。
樑曉樂駕着“氣泡”緊緊跟隨。
當吳夕來就要走進賭場大門的時候,樑曉樂意念一動,把吳夕來調到了一個荒蕪的山坡上。
吳夕來只覺身子一搖晃,暈暈乎乎,就像坐在顛簸的小船裡一樣。待穩住身子,睜開眼睛一看,面前哪裡還有那熟悉的大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雜樹、荊棘橫生的小山坡。別說有人來往了,連條羊腸小路也沒有!
吳家莊周圍沒有山脈,這裡絕對沒來過。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吳夕來驚恐地想:“難道又遇上了鬼打牆?!”
他擡頭看了看太陽,太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正值上午巳時。
“不對呀?有太陽,又是上午,怎麼會是鬼打牆?”
吳夕來在心裡否定着自己剛纔的想法,打算順着山坡往下走,想找個人問問路。不管怎樣來的,先回去是真。
正要邁步,忽然山坡上狂風大作,四周的荊棘一下全變成了猙獰的巨大的藤蔓,齊刷刷地舉起來,在狂風中“颼颼”地進行虛空抽擊。離着吳夕來近的,竟然全數抽打在他的身上。每抽打一下,皮膚上就暴起一道鮮紅的血痕,鑽心地疼痛。
“我娘哎,這還不把人給抽死了呀?”吳夕來嚇得抱住腦袋捲曲地躺在地上,這樣還不至於全身被抽,最起碼能保護住下面的那一半。
樑曉樂見他如此,心中暗道:看來腦瓜兒不是不好用,就是沒用對地方!今天本姑娘就是把你這個歪勁兒扳過來。意念又一動,藤蔓頂端的觸鬚全變成了銳利的圪針 在吳夕來的身上到處亂扎。有的還伸到土裡,去扎吳夕來壓在底下的那一面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