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二人(他們互相對稱時,都是說“人”)得給我說清,這東西對你們有什麼作用?!”樑曉樂追問道。兩個柳鬼如此喜歡女鬼的眼淚,着實讓樑曉樂不解。
“想必你也知道,”柳甲品味完嘴裡的滋味,望着樑曉樂說:“世間之物,陽極必陰,陰極必陽。因爲鬼魂乃陰煞之物,如果有鬼流眼淚的話,那它的眼淚就必定是極陽之物。”
樑曉樂點點頭,表示知道。心裡卻說:怎麼和小玉麒麟說的如出一輒?!
“我們的本體柳樹,乃是極陰之樹。作爲我們,也當然是極陰之鬼了。”柳甲繼續說:“而樹的成長,與人不同,需要的是陽光雨露
。對於我們來說,淚珠兒也是雨露的範疇。而女鬼的眼淚是極陽之物,我們極陰之鬼承受了極陽之物的滋潤,功法會空前提高。這是我們極陰之鬼求之不得的稀有之寶。”
“所以,我們知道你有了這東西后,羨慕的了不得。”柳葉插言說:“當今天見你給那個老太太喂珠子的時候,我和柳甲就猜測:那珠子一定就是女鬼的眼淚了見你餵給一個素不相識的普通老太太,知道你手裡一定不會少,這才產生了給你要一顆的想法。”
“噢,原來是這樣啊?!我對這東西不甚瞭解,所以也沒當回事。”樑曉樂態度誠懇地說:“你們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是你們需要這個的時候?!”
“遭天雷劈的時候。”柳葉想也沒想隨口答道。
“爲什麼要說的這樣殘酷?”樑曉樂問。在人世,“遭雷劈”可是罵人的毒誓,而且百年不遇。
“這不是殘酷。”柳甲補充說:“遭天雷劈是我們樹木行裡的常事,也是最嚴厲的懲罰。輕則傷筋動骨,缺胳膊少腿。重則魂飛魄散。但只要吃一粒女鬼眼淚,就是魂飛魄散了,也能聚攏在一起,撿回一條性命。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起死人,肉白骨,。我們則稱之‘起死生聚魂靈,。這可是無價之寶啊!”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還真得好好保存起來。都快一天一夜了,就在我的衣兜裡兜着,掉了也不知道。”
“回去你趕緊放到一個器皿裡,可別丟失了。”柳葉心疼地說道。
“那好。今天還沒放起來哩,你們再每人吃一顆,提高更大的功法。”樑曉樂說着,又把攥着女鬼眼淚的手伸到二鬼面前。
“你錯了,樑曉樂。”柳甲說:“這東西每次只能吃一顆。多吃反倒無益。就如同你們人類給小苗澆水一個樣,水澆得適量能促進小苗生長。但如果澆的過量了,反倒會淹死小苗。因爲陰陽結合所產生的能量很大,所以不能多吃。”
“哦,明白了。那就過後兒給我要好了。”
樑曉樂擡頭看了看天色,覺得馬車可能快到樑家屯村了,便對柳甲柳葉說:“功夫不小了,我的趕緊回去安置史老太太和邢大。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一人二鬼相互拱拱手,樑曉樂便閃身進了空間(這在柳甲柳葉看來,是樑曉樂的隱身術超高的結果。)向着東北方向的樑家屯飄飛起來。
樑曉樂打着哈欠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宏遠爹孃正坐在庭院裡的陰涼裡喝茶水。他們的面前放着一個小飯桌,看來一開始就打算長時間待在這裡的。
“爹孃,怎麼你們都沒出門啊?”樑曉樂好奇地問。
因爲他們都有各自的工作,白天很少聚在一起,像這樣悠閒地放着桌子在一起喝茶更是少見。
“哦,呵,你娘說你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覺,都熬出黑眼圈兒來了。我們就倒替着給你守着門來着。”宏遠爹性子直,實話實說了。
宏遠娘和藹地笑着站起身說:“樂樂我的好女兒,休息好了嗎?我去給你熱飯去。”說着起身屋裡去了。
樑曉樂聞聽心裡暖暖的,同時想到:往後得想辦法找個幫手再不能讓宏遠爹孃爲自己分散精力了,他們的擔子已經夠重的了。
“爹,我沒事,就是看得晚了些。娘也是的,巴巴的就全給你說了。”樑曉樂背後告狀地說道。
“呵呵,樂樂,你是咱家的福星啊!爹孃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兒裡看着。”宏遠爹高興地說:“樂樂,你知道嗎,自從你按了神壇,咱家的租賃土地每天都在成倍地增長,整個村整個村地簽訂合同,一畝地一年收兩千多斤,返還地主三百斤,咱賺老了!妮兒,你爹我呀,睡夢裡都是笑。”
“那,爹,咱家麼多租賃土地,往後你就別買地了,把錢全用到建糧倉上行了。”樑曉樂不無開玩笑地說。
“嘿,咱一家人還真想到一塊兒去了。”宏遠爹興奮地有些手舞足蹈:“剛纔我和你娘正商量這事呢!我倆基本也是這個想法。”
父女二人正說着,宏遠娘端出了熱好的飯菜,放到小飯桌上,說:“樂樂,餓壞了吧,快着吃吧。”說着還撫了撫樑曉樂的頭髮,溫馨的母愛立時把樑曉樂包圍起來。
“娘,你都把你女兒寵壞了。”樑曉樂俏皮地笑着說
。
“我的女兒值得我寵啊!”宏遠娘一臉幸福地說:“不過,樂樂,往後可得注意休息,晚上的睡眠很重要,酉時過後,一定要上牀睡覺。”
“哎,聽孃的。”
樑曉樂說着,底下腦袋,大口小口地扒起飯來。
中午什麼也沒吃,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籲!”
門口傳來“叮叮噹噹”的車馬聲和吆喝牲口的聲音,樑曉樂推開飯碗,趕緊跑過去看。
原來是邢家村的兩輛馬車到了。
“神童師傅,您在家?”邢大的弟弟見了樑曉樂,顯得特別興奮。
這裡的人們管香官(神媽兒媽兒)都叫“師傅”,有名氣的叫“半仙”。樑曉樂年齡小,叫“師傅”似乎太老氣,所以人們在“師傅”前面再冠以“神童”,即表明了她的身份,也是對她的尊重,還不俗氣,畢竟像這樣的“神童”世間少有!
“你們是邢家村裡的吧?”樑曉樂表現的很吃驚:“怎麼?你哥哥他……”
“咳,不是我哥哥,是又出了一樁稀奇事,給你添麻煩來了。”邢大弟弟說着,撩開了馬車上的布簾:“你看這個老太太,還有救沒有?”
這時,宏遠爹孃也跟過來了。
樑曉樂對他們說:“爹,娘,這裡有我哩,你們忙你們的去吧。”她知道他們都有各自的一攤子工作,爲了給自己“打更”,已經耽誤了多半天時間。
“那好。我們走了。
一會兒叫你爺爺過來。”宏遠爹說。
“行。”樑曉樂高聲答應。
這也是宏遠爹孃的細心之處:樑曉樂再能耐、再有神通,在他們眼裡,也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有個大人在身邊,出點兒什麼事好幫她處理。他們兩個人確實忙,顧不過來,就把爺爺樑龍勤、老爺李耀堂夫婦,甚至連王奶奶、解老夫人、大奶奶他們,都曾當過樑曉樂的“保鏢”
。
再回過頭來說樑曉樂。
樑曉樂支走了宏遠爹孃,便爬上邢大弟弟的馬車——由於她人小個矮,夠不到車廂裡的人——翻開史老太太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脈搏,對邢大弟弟說:“還有希望,把她擡到神堂裡去吧。”
“這······”邢大弟弟面有難色:“她胯子上的褥瘡都露着骨頭,味兒得很。別把神堂……”
“沒問題。”樑曉樂說着跳下馬車:“我點把香願爲(禱告)願爲,就沒味兒了。”
邢大的弟弟和邢家村來的村民聽說了,一顆心都放到了肚裡。一路上,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老太太死在車上或者樑曉樂不收。那他們可就有了麻煩了。見樑曉樂不但收,還說有救好的希望,忙七手八腳把奄奄一息的史老太太擡下車,在邢大弟弟的引領下,向神堂走去。
樑曉樂又問神思恍惚的邢大:“你感覺怎樣啊?”
“我······害怕。”邢大說着,用手指了指擡走的史老太太:“你看她是不是那個厲鬼變的?”
樑曉樂笑笑說:“哪有那麼多厲鬼?你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去神堂給老天爺爺磕個頭,我再給你看看,就好了。”
書中暗表:樑曉樂之所以要這樣做,是爲了弘揚老天爺爺的神威!
“哎!”邢大高聲答應着,尾隨着人們去了神堂。在“太陽之神位”前面的圓布墊上,頭扣地磕了三個響頭。
樑曉樂自是要按照一成不變的路數,燒了一把香,並做默默祈禱狀。然後從水瓶裡倒了少半碗水(其實是空間水。史老太太半死之人,所以只倒少半碗),撒上些許香灰兒,讓邢大給史老太太喂下去。
邢大弟弟心疼哥哥,知道他怕這個老太太,身子又正虛弱,邊說:“哥哥。我來喂。”說着,就要接碗。
“不能替,讓他親自喂。”樑曉樂表情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