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方奕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或許是源於酒精的作用,他此刻看起來有些興奮。
方奕霖拿起一旁的車鑰匙站了起來,又找回那丟失了的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怎麼會無厘頭的坐在這兒等安小末,她現在肯定是去醫院找安小虎了,她現在肯定很傷心、很難過,肯定恨透了他!
一旁的美女見方奕霖站了起來,臉上還透着微醺的笑意,她不由有些激動,她主動挽着方奕霖的手臂,說道:“我們走吧!”
方奕霖怔了怔,將手抽出來。
方奕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見到安小末,在她身邊陪着她,向她道歉。
他幾乎拔腿欲走,卻看見不遠處有個人拿着相機在暗中拍自己。
方奕霖不由皺了眉,再看了看一旁的女人,計從心來。
方奕霖勾脣一笑,再仔細看了看那偷拍他的人,於是很紳士的對旁邊極爲主動的女人說道:“我們來玩個遊戲。”
“好啊!”美女興奮的將包放下,拉着方奕霖坐了起來。
“就玩這酒吧最出名的遊戲‘你咬的不是我’,如果你輸了。”方奕霖說到這兒的時候將話鋒一轉:“到時候再說。”
“你好壞啊!”美女自然是將方奕霖的話想歪了,在方奕霖胸口捶了一拳,露出嬌滴滴的模樣。
方奕霖臉上的笑意深了些,拿出放在桌子抽屜裡的骰子,然後擺在桌上。
遊戲規則是兩個人比誰擲的骰子點數大,如果一方認爲自己的點數不夠大,可以先喝一杯酒然後再擲一次,到最後雙方亮點數的時候,哪方的點數小,誰就要罰三杯酒。
這遊戲玩的人越多越刺激。
然而,方奕霖此番的目的並不是玩遊戲。
方奕霖斜着眼看向那還在偷偷拍照的人,索性將一旁的美女摟在懷裡,親暱的淺啄一口她的臉頰。
他聞到的盡是刺鼻的水粉味,不由懷念起安小末的清純來。
安小末幾乎不化妝,她的皮膚好得沒話說,尤其是那雙眼睛,是多貴的美瞳都比不上的
“還要不要再擲一次?”方奕霖問道。
那美女連連搖頭,她都喝五杯了,對現在擲的這個點數還比較滿意。
“開?”方奕霖臉上含着壞笑的問。
“開!”美女堅定的說。
方奕霖酷笑着,“四個六,沒人能比我大,你頂多能和我打成平局。”
聽了方奕霖的話,美女完全愣在了那兒。
美女沒想到方奕霖的點數會這麼大,而一旁早圍觀了很多看他們玩的人,都紛紛起鬨,讓美女喝酒。
“討厭!”美女撅着嘴,趴在方奕霖肩上,在他耳旁說道:“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樣?”
方奕霖二話不說就將美女抱起來,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了什麼,直衝着那個拍照的人走過去。
見方奕霖來了,拍照的人趕緊將相機收起來,假裝若無其事的喝酒。
方奕霖淡淡一笑,懷中美女的頭突然很不小心的往那個拍照者的懷裡撞,美女自然“啊”的一聲叫。
剛纔方奕霖就是跟美女說讓美女找拍照者的茬。
聽見美女喊痛了,方奕霖將她放下來,一把抓過拍照者的衣領,猖狂的說:“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不、不是,誤會,是她……”拍照者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到了。
“嗯?”方奕霖惡狠狠地瞪着拍照者。
而一旁的美女更來勁了,索性對拍照者說道:“剛纔你摸我哪兒呢?”
拍照者這下完全傻了眼,亂七八糟的的解釋方奕霖根本聽不進去,一拳將他打在地上,相機跟着掉了出來。
“還玩這玩意兒?”方奕霖冷冷一聲,將地上的相機撿起來,不屑地看了眼拍照者,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身後的美女見方奕霖走了,趕緊跟上去。
出了酒吧“你咬的不是我”,方奕霖看了看手中的相機,冷酷一笑——想要抓到他方奕霖的花邊新聞,這世上還沒幾個人能有這本事!
方奕霖之前和那些名媛在一起也毫無顧忌,因爲誰都忌憚方家的勢力,所以即便他一句話就可以甩掉那些女人,她們也不敢多有怨言,只能接受他的感情規則:玩得起就玩,玩不起的,別靠近。
“親愛的,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一旁的美女問道。
美女現在心裡美滋滋的,感覺和方奕霖在一塊所有的事情都新鮮、刺激。
而方奕霖卻不答話,對比剛纔對美女的態度,現在明顯冷漠了許多。
美女見方奕霖在一輛豪車面前停下,忍不住“哇”一聲讚歎,說道:“親愛的,這是你的車嗎?”
美女問這話的時候,不禁在心裡慶幸自己吊到了金龜婿,再看看方奕霖,簡直是當下流行的“高帥富”!
方奕霖看了眼那美女,懶得再搭理她,將車門打開就兀自坐了進去,然後隨手將相機扔去後座,還不等美女上車,他就已經開着車“嗖”的一聲離開。
“喂,喂!等等我!我還沒上去!”被撂在一旁的美女呼喊不斷,追着方奕霖的車跑了幾步,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
方奕霖透過後視鏡看着那美女,他不由搖了搖頭,對於那種女人,他現在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方奕霖開着車直奔向醫院,馬不停蹄地朝安小虎的病房趕,而就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很熟悉的哭聲。
方奕霖側着身子望過去,沒看見熟悉的人,再試着向前尋找幾步,突然就愣在那兒,一時忘了該如何動……
而安小末,她在跑出方家之後,六神無主的到了醫院。
原本安小末一門心思只是想去見見安小虎,卻發現現在的她就連強打起精神笑笑都困難。
爲了不讓安小虎看見這樣的自己而擔心,安小末只能坐在醫院公園裡的小凳上,默默的難受、傷心。
安小末坐了很久,臉頰那兩道淚痕依然清晰可見,她覺得今晚的自己幾乎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了。
如果自己要像林黛玉對賈寶玉那樣,這輩子是來還方奕霖上輩子恩情的,那麼她爲方奕霖做了那麼多事情,也該夠了吧?
安小末
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坐在那兒,將頭埋進膝蓋,小聲抽泣着。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
安小末的頭頂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趕緊擡起頭,望着面前這個人,她一下子慌了神。
出現在安小末身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郭彥廷——郭彥廷來醫院陪了安小虎一會兒,出了病房準備回家後,卻在醫院門口看見安小末一個人坐在這兒哭。
雖然郭彥廷不知道安小末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才會這麼傷心,但他再也做不到對她的事情不聞不問。
“介意我在這兒坐下嗎?”見安小末對自己剛纔的問話沒反應,郭彥廷繼續問道。
安小末趕緊擦乾淚,低下頭,似想極力隱藏起自己現在的模樣,小聲說了句“不介意”。
郭彥廷微微一笑,然後在安小末身邊坐下,不急不緩的說:“不記得是哪個國家的研究表明,人在感覺幸福的時候流下的淚是從左眼流出,悲傷時的眼淚是從右眼流出。”
聽了郭彥廷的話,安小末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擡起頭問道:“那兩隻眼睛都流淚呢?”
“那就說明喜憂各佔一半羅!”郭彥廷的笑深了些。
見安小末有些懊惱的表情,郭彥廷繼續說道:“喜憂各佔一半就說明讓你哭的那件事根本不值得你流淚。因爲有喜有憂纔是生活,若一個人的生活裡只有喜沒有憂,那麼沒有對比,他又如何去分辨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喜是憂呢?”
聽了郭彥廷的話,安小末很勉強的笑了笑,繼而又低下了頭,在想自己的心事。
“小末。”郭彥廷喊道。
“嗯。”安小末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個字,給人的感覺很不在狀態。
“我們交換一個秘密好不好?”郭彥廷說到。
“什麼秘密?”安小末不由擡起頭,看着郭彥廷。
安小末這才驚覺,她這陣子的軟弱在他面前幾乎表露無遺,每次在她很壓抑、很難受的時候,好像總能遇見他。
“我告訴你一件在我心裡壓了很久的事情,然後你告訴我一件在你心裡壓了很久的事情。”郭彥廷解釋着。
郭彥廷心中有數,安小末其實將心守得很嚴實,她看起來樂觀、堅強,實則對身邊的人有着與生俱來的抗拒,她不會向別人說出心事,只是默默的將一切放在心裡,默默地一個人解決。
安小末這樣的生活太累了,郭彥廷想在她身邊陪着她,想讓她不那麼孤單。
誰知安小末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有些累了,不想說話。”
繼而,安小末又低下頭,把玩無名指上那枚戒指。
那是方奕霖在結婚時爲安小末戴上的,尺寸很合適,讓安小末幾乎忘了它原本不屬於她,而是屬於盛子萱。
見安小末推辭着,郭彥廷的眼眸黯淡了些。
郭彥廷原本以爲安小末將他當做可以敞開心扉的朋友,卻不想在她心裡,他依舊是個外人。
這個夜晚很靜,安小末許久都沒聽見郭彥廷再繼續說話,她擡起頭向他看過去,他悲傷的眼看得她的心直泛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