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銳現在正坐在這風暴的中心,要是裝傻充愣明顯也說不過去。
曾銳只得不算太情願的裝模作樣勸解道:“豪哥又何必爲了這點小事還自己人大動肝火呢,氣大傷身呢。”
蔣偉豪搖了搖頭,回道:“其實這事並不大,就這點銀子也算不上什麼殺頭的事,可我真正氣是氣在小凱身上。他其實已經跟了我六七年了,如果說剛跟我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爲任何人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可現在這麼多年也已經過去了,他還是這副模樣,就讓我有一種爛泥巴扶不上牆的感覺了,我這麼多年苦心來栽培他,希望他到時候離開了我也能獨當一面,可到現在還在爲了這麼幾百兩銀子的蠅頭小利而洋洋自得,你說我能不氣嗎?”
聽到蔣偉豪這麼說,曾銳才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便開口說道:“我還再猜爲啥豪哥發這麼大的脾氣,原來是氣自己的小兄弟不成才,這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現在是這樣,只要他真的有一天自己拉出去幹一行買賣了,慢慢的慢慢的特別什麼都門清了。有很多苦,有很多虧只有自己吃過了才明白那種滋味。”
蔣偉豪又撓了撓頭,嘆了口氣說道:“哎,你說我又能怎麼樣,自己選的人我就必須好好的帶着,我要不帶着吶,他這麼多年豈不是白跟了我,可每次他卻因目光短淺,就看到了面上的這麼一點微小的利益,而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你告訴我我們一個蜂樓做買賣的地兒,你要是連進門都得收人家筆錢,我瞧着那我們恐怕得比開青樓還賺錢呢。
要這麼說的話,連我自家兄弟有事找我,我還得跟人家要銀子,那我一個蜂樓坐館的跟青樓裡那唱曲的清倌兒有什麼區別呢,這像話嗎?”
聽到蔣偉豪這麼說,曾銳就知道他其實已經不生氣了,要不然他也不能拿自己的事來開玩笑,曾銳尋思着還是早點趁熱打鐵,把重要的事兒先問了,這樣自己心裡纔會安心。
可還沒等曾銳說話,蔣偉豪就先開口道:“其實曾老闆您今天有什麼事兒趕過來,我都知道。但是你猜這事兒我會不會告訴你呢?”
曾銳稍微思考了下很快回答道:“嘴長在你豪哥身上,這事兒能說不能說也全歸您豪哥說了算,我呢,今天也就是一個上門求教的小人物,您心情好就跟小的透露一點,要是心情不好那給小的一個眼神,小的轉身就走也無妨。”
蔣偉豪聽到這話後,忍不住笑道:“你啊你啊,可真是長了張巧嘴,一下將話也堵死了,反倒是我這會兒不知道該開口說點什麼了。要不然這樣,你今天給我一個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的理由,若是你能說服我,那一切我所知道的消息自然會對你全盤托出,若是你說服不了我,我也會告訴你一丁點兒與你息息相關的事,也算不枉你辛苦跑一趟。”
聽完了蔣偉豪說的話,曾銳不由得有幾分感慨道,這蜂樓裡出來的人可還真個個都是人精,蔣偉豪前一句還在說自己長了張巧嘴,可在看看他後面這幾句話,真可謂是滴水不漏,讓人都找不出一點兒來說他不是的地方。那這會兒自己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曾銳知道現在絕對不是發愣的時候,他現在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是,應該如何用他的語言來說服蔣偉豪,其實曾銳心裡覺着,說這些官話套話其實都挺假的,蔣偉豪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告訴自己,那他其實什麼都不需要跟蔣偉豪說,蔣偉豪同樣會講事情的前因後果向自己娓娓道來。
可蔣偉豪如果並不想在自己這多費口舌,那任曾銳巧舌如簧,就是把這天都說穿了,蔣偉豪同樣會:說說的東西都沒到點子上,也就是說曾銳現在面臨的最主要的問題並不是說要怎樣說服蔣偉豪,而是要通過分析他的心理,將他說高興了,向自己透露個一點半點兒了,那今天就真算是沒白來了。也不至於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了。
看着蔣偉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曾銳心裡暗自腹誹道:都看着年齡跟自己不過是差不多大的,蔣偉豪卻已經是做到了如此的少年老成。自己又應該怎樣去組織語言來將他說開心了呢?這可真是個擺在面前的難題,而今天自己卻不得不迎難而上了。
“豪哥,其實現在咱倆的身份並不對等。你要我說服你,我其實也找不着什麼好的法子。因爲我現在就算能對你做出來的承諾,我是否能真的做到我自己尚未可知,您就一定會相信嗎?”
蔣偉豪聞言一愣,很快平復心情後說道:“你想到什麼你就說什麼,你不用去管我信或者不信,我信或者不信那是我的事兒,你和說或者不說那是你的事兒。”
“好,豪哥你竟然已經將話說的如此直接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甚至都不用告訴你我們目前的狀況,因爲你也都已經知道了甚至是比我本人更清楚。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遍,我們白手起家一年多走到現在這一步,不說混出了多大的名堂但至少也在罪州城裡站住了腳跟,現如今三大家族大廈將傾。
其實我們都還年輕,誰又能真的願意和他們一同滅亡?但我們只有這麼點人,我們也沒有像其他大家族一樣在罪州城裡四處充滿了眼線,我們現在的情況便是什麼也看不見,還希望豪哥您能指條明路,讓我們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蔣偉豪聽到曾銳這會兒的話,好似發自內心的哈哈大笑道:“好!曾銳做人還真是直接,看得出你也把我當兄弟了所以纔會這樣來問我,要是我今天一點都不跟你說,那確實我做人不到位了,可這中間其實有挺多事涉及到了一些更深層次的秘密,你若是知道只會害你,你明白嗎?”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可他偏偏一副長輩教育晚輩一般高深莫測的樣子,讓曾銳稍微有一點彆扭,可也只能將這情緒一口吞下,因爲蔣偉豪馬上要說的正是自己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若是最重要的話我聽到,那今天所做的一切可就真的白廢了。
“豪哥您願意說多少就說多少,不讓您爲難,不壞了您的規矩。今天您讓我進了這院子,我對您的幫助便記在心中了。”曾銳很快接着蔣偉豪的話說道。
蔣偉豪略微的沉吟了一會兒後開口說道:“我大概知道你的來意,你想知道些什麼。我先一點一點順着時間線說給你聽,要是你有什麼沒聽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隨時打斷我問便是了。”
曾銳並未開口,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首先我給你講一講這次大洗牌的主要問題,你其實自己應該很清楚,這一切的發起者便是鼎鑫商會的大東家劉強,他不太服氣自己辛苦賺的錢要被三大家抽走一大班班,而自己明明是赤手空拳打下的天下偏偏一見着三大家的人就得矮半頭,甚至連三大家的小輩都拿着他都奴才使喚。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這些年順風順水把自己當成了天選之人,以爲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會水到渠成。”
說到這蔣偉豪停了停,接着說道:“可惜,這世上把別人都當做是傻子的人,最後基本都被人當傻子給害了。他劉強也不例外,自己把一切都算計好了,待自己與三大家的衝突到最高峰的時候,自己再好似被逼無奈不得不反,然後雷霆手段一擊必殺,將三大家都懾服,從而達到以後罪州三大家變成四大家的事實。
他自以爲許諾給了幾名重樓境高手鉅額財富後,這事便自會完美解決。可人吶就是不該太過於自信了。”
“他想的太過於簡單,以爲自己所做的所給的就是重樓境高人們其實想要的。其實在他多方聯繫到這幾名重樓境高人時,就他能夠提供的那一些所謂貴重之物,人家根本就沒瞧得上眼,不過人家對他的計劃確實很感興趣。因爲他鼎鑫的東西大多是些俗世之物。
可三大家不一樣,若可以讓鼎鑫做刀,乾脆一舉推翻了三大家族,那三大家上百年的藏品豈不是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嗎,就這樣劉強還樂呵呵的就被人利用成了頂在最前面的刀了。”
而這一下,曾銳也明白了過來爲什麼以鼎鑫這樣一個商會的實力,可以同時清楚數位重樓境高手對槍家發難甚至是對另外的刀花兩家造成麻煩,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人能爲了一點黃白之物頂上如此大的壓力來做這樣的事情。可聽蔣偉豪這麼一說,那事情的思路一切就變得很清晰了,事情的前因也算是掌握了。
蔣偉豪看到曾銳變得釋懷的神情輕笑道:“看來,你已經找到了一點頭緒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