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着幾日內三人都在罪州城能四處閒逛。
秉承着少說多看不挑事夜間不外出的宗旨這幾日內倒也沒有與人發生任何的衝突,而關於這座城市的一些具體情況他們也多多少少了解了挺多。
罪州城的大勢力確實就是刀槍花三家,槍家獨立出來除了城防安保以外不會去過問插手各種事物也最爲守規矩,除了內外門弟子外沒有發展其他勢力。
而花家則是佔據了所有的酒樓客棧瓦肆勾欄,比如我們這一家居住的客棧就是花家自己經營的,管事掌櫃也是花家的外門弟子。而其他不是花家自己開的,每個月的奉錢也必須得一分不少的上交,你晚交一天都得關門歇業。花家的店在罪州稱得上一塊金字招牌,只要在店內你的人或物有任何的損失我花家都雙倍賠償。這也是多年間的經營信譽的累計,貴有貴的道理。
據說早年間一名重樓境僞聖的高手不把花家的規矩放在眼裡,在酒樓內手刃仇敵正打算揚長而去被掌櫃的所攔,掌櫃的面對僞聖毫無懼意要求給個交代。那名僞聖自知理虧便開口詢問道如何交代,掌櫃的卻直接了當的說道唯有把命留下。僞聖怒極拂袖而去,掌櫃的雖僅有鍛骨境初期的修爲卻沒有任何保留的出手,僞聖只得一掌取了他性命就打算逃出罪州,這時花家的大隊人馬已經集體出動,從酒樓一直戰到了城門口引得花家的大人物出手才誅殺了僞聖。
花家也是在南地一戰成名,進了罪州城甭管是何人,不講規矩你就得死。一分錢一分貨,去了我花家樓的人就是我花家的客你守規矩我就保你。有很多犯了事得罪仇家的豪紳也就源源不斷的趕往花家酒樓客棧,只要你有錢就絲毫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會不保。
至於刀家,被稱作罪州最大勢力。其實三家都是實行內外門制度,內門弟子不過百人多爲血脈宗親或是極爲出色的外門弟子通過婚配的方式進入真正破格提拔的實屬罕見。
刀家的所謂最大勢力就是因爲人特別多,罪州叫的上名號的勢力都與刀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過刀家對外門的事物則是好不上心,你們打死打活與我何干?我們罪州最不缺的就是敢打敢拼的年輕人。
也正因爲刀家的人最多也最亂,無數人打着刀家的旗號在罪州城內作威作福肆意妄爲。對此刀家人也絲毫不在意,本是江湖命何須釣譽名。掛我們刀家的名號這不是問題,只要你能把例錢按月上交同樣照樣承認你這一方勢力。刀家外門管事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便是多大的名是假的,沉甸甸的銀纔是真的。
罪州是刀槍花三家的罪州,其他的所謂勢力不過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罷了。三家基本上壟斷了江湖人所有可以掙錢的營生,其他人最多算是些附屬。
這一下讓曾銳感覺有點惆悵,本來想罪州城亂纔好出頭,誰知道罪州城亂歸亂可更加等級森嚴。下層苦不堪言爲了搶一口飯吃亂成了一鍋粥一言不合便是生死相向捉對廝殺,可上層仍然是觥籌交錯一團和氣。顯然現實的情況要遠比他的想象更加糟糕。
一籌莫展之際纔想起了自己不是孤軍作戰,還有身邊的兩名兄弟。可鵬兒醉心於武道,根本無意去思考這些東西,用他的話來說能用拳頭解決的我就沒有必要去思考,待我武功大成之日天下何事非我一拳不可破?如果不能,那就兩拳。
往日陽光機靈的阿龍這些時日也跟丟了魂一般,在曾銳旁敲側聽許久的情況下才搞明白原來這小子還沒從九月姑娘的事裡走出來,又或者是他根本就不願意醒吧。曾銳不止一次的開導他,雖然咱現在不怎麼樣但誰知道兩年我們又能走到哪一步。
不過曾銳的話好像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顯然九家的地位顯赫成爲了阿龍心中不可跨越的鴻溝了,彷彿整個人生都變得陰暗了。本來還想着阿龍來尋一妙法供三人在罪州城裡立足,結果方法沒找到不說倒把曾銳自己給搞鬱悶了,唉,當下很猶豫啊。
曾銳心說:既然沒人能夠幫我拿主意,我就自己拿主意吧,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
在不想加入各方勢力的情況下,鏢局是開不成了。槍家雖沒有惡意的侵佔這門買賣,可槍家的招牌就擺在那價錢也很公道不存在漫天要價。如果再去壓價錢,那三人最多也就做做賠本買賣了,在同等價格的情況下正常肯定更願意選擇罪州首屈一指的槍家而不是籍籍無名的小鏢局。畢竟鏢局最主要的便是求穩,只要能按時無損的將我的貨物送到那便是好樣的。
曾銳自認爲自己沒有能力在鏢局這方面從盤踞罪州已久的槍家虎口裡搶食吃,所以迫於無奈開鏢局的計劃只能先擱淺了。
要是不開鏢局,又想立足就只能開酒樓客棧了,不加入花家沒關係只要按例奉上銀錢便是,花家也不會對你的店找任何麻煩。即便少賺些錢,可你還是你,至少你還擁有自由。相比較而言,開酒樓客棧顯然比鏢局要更爲合適了。
說幹就幹,立馬曾銳就下樓找了掌櫃的看他正閒着沒事逗鳥玩呢,曾銳就把自己的想法與他一說,說完之後掌櫃的便陷入了沉思。
良久掌櫃的看了一眼飯堂內除了那名錦衣大漢在自飲自酌外並無其他人在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小老弟,在這罪州你除了憑你的腦袋去賭命賺錢以外,其他的事情你想掙錢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要開酒樓能賺到錢,哪還有那麼多江湖人一門心思去搏殺。能有口安穩飯吃,誰又想拼命搏殺。你不是花家人,想在罪州城內開酒樓客棧你就必須上交例錢,而例錢是很高的,上交完例錢除去你的日常開銷想不虧本都很難更何況是賺錢呢?”
“我不需要能賺多少錢,我只想有一個安家之所能夠在罪州站穩腳跟讓我和兩個兄弟能有份營生就成,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拼着腦袋賺了點錢才逃亡罪州,實在是不想再過着東奔西跑整天惶恐不安的日子了。”
掌櫃的聽到曾銳的話,又良久未開口似乎是在反覆斟酌如何讓他打消開酒樓客棧的想法。
“李掌櫃,你這八面玲瓏的人可千萬別把話說死啊。”那名被小二稱爲劉爺的大漢一邊笑着打趣道李掌櫃一邊向兩人走過來。
“小兄弟,聽說你想開個酒樓客棧?這罪州城開酒樓也好客棧也好,可都是很難的,光每月的例錢可都不秀氣。況且你也來罪州一段時間了,罪州的物價你也應該很清楚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少說也得七八百兩銀子才能盤下個小店,你帶夠銀錢了嗎?”
“劉爺,我們兄弟三人,這兩年在江湖上闖蕩多大的名堂沒混出來,錢倒是還攢了點多的沒有,七八百兩三個人湊湊也夠。”曾銳回這名大漢的話。
大漢哈哈大笑,稱讚道:“別叫我劉爺這多生分,我大你們一輪,不嫌棄叫聲劉哥就成。你們兄弟幾個可真是年輕有爲,看着歲數不大目光倒是挺長遠的,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有多少就揮霍了,多年下來連個娶媳婦的錢也拿不出。有出息!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我可沒你們這麼會過日子。”
“剛剛聽劉哥您的意思,開酒樓客棧並非不可?不知您有何指教。”
這快半個月的時間三人都住在這家客棧內,閒暇時也常與掌櫃閒聊,也好奇這位劉爺很久了,自然也就詢問過他的事,這事對掌櫃的來說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他也就隨口告訴了三人。
這名叫劉爺的大名叫劉飛,功夫功夫不咋樣,家境家境也不怎麼樣,就光吃光喝會享受。你可別因爲這小看了他,罪州城裡光吃吃喝喝都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要不是家境殷實在罪州你可謂寸步難行。可他偏就能這般享受,吃喝一點不拉下,小日子過得一點也不比大戶人家差。光這一點可多少人都學不了,也算是他有本事了。
你要說他說幹嘛的?他是罪州城裡的一名掮客,說簡單點就是一賣消息的人。可要做這種買賣卻一點也不簡單,首先你得有自己經營多年的人脈,沒有人脈你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你憑什麼賺錢。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信譽,只有你能保證了消息得真實能讓別人感到放心,人家纔可能把生意交給你,顯然這名叫劉飛的大漢正是憑藉着強大的人際關係和多年的信譽才能走到今天。
劉飛又是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指教只是碰巧有些這方面的消息罷了。你我同住一個客棧也有半月光景即是有緣,況且一見小兄弟我就格外順眼,現在小兄弟遇到坎了我忍不住就想幫一把。”
還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曾銳連忙道謝並請教劉飛爲自己指條明路。
劉飛擺了擺手,說道:“談不上什麼明路,我只是剛巧有位花家的朋友,乃是內門子弟叫做花立。他因爲之前在刀家的金門賭坊欠下了一大筆賭債,這不剛準備把自己開的酒樓給賣了,價錢也低是位置也好裡面都弄得好好的,你要買下來剛好接着開酒樓什麼都是現成可能省一大筆錢呢。”
“花立那小子…”李掌櫃在旁邊嘟囔道。
這對曾銳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畢竟開酒樓這買賣首先得菜好酒好,其次雖說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但開在人多的大街上到底生意更加興隆,再言之要是開別的店可能隨便一番也不打緊,可酒樓客棧不一樣。花多少錢來修繕就決定了店面的檔次,花的錢多弄出來的檔次也高那自然收入也會跟着水漲船高了。
“不知道劉大哥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方便能帶着我去酒樓瞧上一眼,不管事成與不成我曾銳都欠您一個人情必須得好好招待您吧。”
“行了吧,你們本來也是刀口舔血賺點錢不容易還招待我,好好想想酒樓怎麼做吧,到時候發達了再請劉哥我吃頓好的就行了。我明兒一早就去花立那酒樓看看,人要在,我就返回來邀你,你要滿意咱再把這事給定了皆大歡喜,不瞞你說你們這事成了老哥我也能賺上幾十兩銀子少不得也是一頓酒錢了。”
這時李掌櫃欲言又止,劉飛看了眼李掌櫃後接着說道:“花立那小子人不怎麼樣,但那店確實不錯,要真坐下來談小兄弟你可得自己多留個心眼,花家人較起真來了可是連好兄弟都死坑的。”
說完便和曾銳李掌櫃打了聲哈哈,出門溜達去了。
而掌櫃則失魂落魄的坐在櫃檯上一言不發,曾銳跟掌櫃的打了聲招呼也就很興奮的跑上了樓,打算和他的好兄弟們分享這個好消息。
不過他們兩人好像都對這事不太上心,阿龍更是將收好的黃金往曾銳懷裡一塞,示意這事你自己去便可。
曾銳也不想強人所難,你們既然不願意那我便自己辦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