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船尾的白楊木座上,一衆嬌妻,包括西琪在內,全立在身後,三個寶貝分別抱在素真、山美和倩兒□裡。
灰鷹和他的鷹族戰士全佔據了最有利的位置,蓄勢以待。石彈都裝在投石□上。
除了麗君神色愈來愈不安外,我們對巫帝均一無所覺。
巫帝當然不會蠢得以邪力來窺探我們,從而讓我們發覺他的來臨。
遠方海面暗沉沉的,天上灰雲密佈,不用說也是巫帝在玩弄控制天氣的把戲。
若非我因吸取了西琪的能量而靈力大增,並破了巫帝不知以怎麼樣的手法加諸我身上的禁制,我們今晚整條船上的生命輿命運將會陷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忽然我的靈覺又再擴展,“看”到巫帝的黑叉艦。
它已在十五哩之內,很快將可追上我們。
我伸手握耆站在我旁邊的黑寡婦連麗君的玉手,輸出愛能,柔聲道:“不用怕!我可以應付巫帝,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們。”
連麗君點了點頭,但臉色仍是很難看,沒有人比她更深悉巫帝的可怕。
淡如攙扶着嬌柔無力的西琪道:“大劍師偏心,淡如也要你把我弄成乖琪琪那樣兒。”
這兩句話若在平時說出來,定會惹來一陣嘻笑,可是這刻無人不心如鉛墜,竟半點應有的反應也沒有。
我爲了使氣氛輕鬆一點,轉身擰了淡如吹彈得破的臉蛋一下,笑道:“莫要後悔提出這要求,你也不知小琪琪給我逗得多麼慘,才能得到這享受。”
淡如悄臉一紅,低頭問西琪道:“他說得對嗎?”西琪粉臉通紅,微一點頭,羞道:“不過那是絕對值得的。”
我不由心中一酥,待要調笑兩句,灰鷹失聲叫道:“看!”
我猛地轉身,望往暗茫茫的大海。
巫帝的鉅艦終於從黑暗裡邪魔般冒出來。
衆人的呼吸立時急速起來。
我收攝心神,冷靜地計算着距□,緩緩拿起掛在椅旁的射日大弓,另一手拔出一支在箭頭包紮了火油布的的珍烏箭,架在大弓上。
巫帝的鉅艦箭般追來,不片刻進入了三哩的短距□內。
我喝道:“點火!”
拿看火把的戴青青,立時爲我點燃箭頭的火油布。
烈火熊熊燒起。
我長身而起,弓步立定,吐氣揚聲,一把將射日大弓拉成滿月之狀。
鉅艦像只猛獸般闖入射程裹。
“颼!”
燃看烈焰的珍烏箭劃出一道美麗的火紅軌跡,以最□人的高速橫過海面,投往敵艦去。
衆人的心臟都卜卜狂跳看,盯看火箭的去勢。
“蓬!”
火箭插在中梔最大的帆篷上,借看風勢,烈焰立時熊燒起來。
衆人齊聲狂呼時,第二枝火箭已由射日弓射出,落到對方船上,跟看是第三枝和第四枝箭……。
衆人雀躍歡呼中,忽地狂風捲起,大雨嘩啦啦打下來。
我一邊喝令□了孕和抱看兒子女兒的一衆嬌妻,退到能躲避風雨的艙檐底下,自己則和灰鷹撲到船尾去,無限惋借地眼睜睜看看大火被豪雨淋滅。
這場雨當然不會是巧合的。
巫帝的邪力確使人感到難以招架。
敵艦五張桅帆有兩張己毀壞至不起作用,餘下三張裡有一張只剩下了小半塊,大大減弱了航速,而艦上被巫帝控制了靈智的黑叉人顯然一時還未能習慣操控僅剩船尾兩張滿帆的巨舟,因靈活和平衡兩方面都大失水準。使我們兩艦的距□又拉遠了哩許。
身旁的麗清鬆了一囗氣道:“若依現在的速度,巫帝休想追上我們。”
本已黑沉沉的海面在豪雨中,更是難以視物,火把全給淋熄了,只剩下掛起的十多盞風燈,使我們泛起敵暗我明的感覺,可是卻又不能把風燈熄掉,否則我方的人將伸手也看不見自己的指頭了。
我們均渾身溼透,難受□了。
山美靠入我□裡,怯懦地道;“蘭特!我們逃得掉吧?”我搖頭道:“你可太低佔巫帝了!”
話猶未已,一陣狂風吹來。
我們大感不妥,稍定神時才知道因爲風向已改變了,變成由船頭方向吹來。
灰鷹□叫道:“不好!”
船身劇震下,整艘陰風號往左傾側,硬往左方轉過去。
衆人立足不穩,蹌踉倒跌。
我迅速退後,一邊喝令淡如她們進入船艙去,一邊拿起射日大弓和箭筒,和灰鷹、華茜、麗清等沒有身孕的嬌妻,跑往上一層的望臺去。
陰風號給巫帝召來的狂風吹得在海上團團打轉,□險之情,不可名狀。
華茜和山美都是首次坐船遇上風浪,受不住拋蕩飄搖的折磨,嘔吐起來,被我命人扶回艙裡去。
望臺上剩下我和灰鷹、麗清三人,和二十多名鷹族戰士,嚴陣以待。
我知道若等巫帝的鉅艦出現在肉眼可見的距□時,一切都會太遲了,忙凝聚精裨,把心靈延伸開去。
巫艦倏地在靈覺裡出現,由左方高速直衝而來,看情況是要攔腰把我們撞沉。
我大駭睜眼,指首巫艦的方向大叫道:“它由那處撞過來,快避!”
灰鷹撲往駕駛室,同時發出命令,看底艙的水手扳槳猛劃。
陰風號在幹辛萬苦下抵擋着吹向無定的狂風,斜斜彎開去。
我心中一動,吻了吻麗清的香脣,吩咐道:“你到下面照顧她們。”
不待她答應,掮着重甸甸載滿珍烏箭的大箭筒,一手提起射日大弓,以最高速度,幾個跑跳,來到最高的中梔處,一寸氣往上扳去,到了全船最高的望臺處,逐走正在那裡眺望的鷹族戰士,剛彎弓搭箭,巫艦已出現在左後舷處,以高速衝來。
“颼!”
珍烏箭破空而去。
“擦!”
勁箭正中僅餘下兩張滿帆其中之一的船梔處。
射日大弓射出的箭,力道是何等勁猛,木屑碎飛中,粗若大腿的主梔立時破了個約達梔身三分之一的缺口。
我剛想射出第二箭,巫艦衝進了半哩的近距處,一通鼓響後,巫艦船首的三臺彈石□射出三塊巨石彈,往我們飛投過來。
在這樣的模糊視野襄,灰鷹等可能連看也難以看得清楚,更遑論躲避了。
超人的目力,使我迅速判斯出三個石彈的落點,知道其中兩彈必然會投到船上,而我只能選擇其一加以攔截。
心念電轉下,珍烏箭□弦疾射而去。
“蓬!”
石頭被無堅不摧的珍烏箭射個正看,兩股力量交擊下,炸作一天碎粉。
“轟!”
另一顆石彈重重擲落左舷的甲板上,兩名鷹族戰士當場被壓死,甲板裂開,石彈餘勢不止,直衝往船旁圍欄,堅實的木欄摧枯拉朽般往外激濺,被石彈帶往大海裹。
那震動連在跟甲板達五十尺距□的船梔最高看臺的我,也感受到□大的激盪,身在下面的他們其□恐情況可想而知。
另一顆石彈僅以毫釐之差投到陰風號十尺旁的海水裡。
陰風號像只受了傷的羔羊,左傾右側下往外彎去。
巫艦在陰風號船尾二百來碼外疾駛而過,箭像雨點般灑過來。
這時大雨依然,風勢卻回覆了正常,因爲兩船相距太近,若巫帝搞出來的無定狂風仍狂吹着的話,對巫艦亦毫無好處。
我爲死去的兩名戰士涌起怒火,另一枝珍烏箭射出,向看剛纔被我射崩了一個缺口的主桅射去。
眼看射中,一個盾牌由巫帝手中甩出,正中箭身。
“當!”
珍烏箭被震得彈往遠方,再□不成任何威脅。
巫帝的“嬌笑”在雨裡傳來道:“蘭特!你就是得那麼三腳貓的一招半式。看我的巴!”
我剛要回罵,忽感有異,原來另一個盾牌被他甩手擲出,直往我身處的高梔下方飛旋着割來。
我大駭下來不及拔箭對付,抽出腰間長劍往盾牌擲去。
“當!”一聲激響,震懾全場,連雨聲和風帆顫動的聲音也掩蓋下了。
劍盾在空中交擊,長劍立時斷折,盾牌去勢不止,“噗!”的一聲,割人了船梔裹。
我暗叫糟了,差點要閉目不敢再看,幸好盾牌被我擲出的劍化去了一半力道,力勢稍減下,嵌入木梔的大半截後,便定在那裡,沒有攔腰把高梔割斯。
陰風號全速往外彎□,兩船迅速拉遠。
風勢倏地加強。
我剛大叫不妙,中梔已禁不住狂風,“喀喇”一聲,在盾牌割人處,折裂中斯。
中梔帶着我和整幅最大的主帆,頹然往陰風號的船頭倒下去。
我在這危急存亡的一刻,一手緊握射日大弓,一手提看箭筒,勉力躍起,往相反方向的船尾滾跳出去。
“轟隆!”
中梔和巨帆拍打在船頭處,把整艘船帶得往前傾去,慘叫痛哼聲不絕於耳。
“蓬!”
我掉在望臺處,若只是我一個人,最多撞凹瞭望臺的甲板,但加上了射日大弓和載着最少三十多枝珍烏箭的大箭筒的重量,卻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望臺甲板崩斯折裂,我和大弓箭筒穿過望臺的甲板,掉進了下層去。
陰風號左擺右搖,我顧不了疼痛,勉力爬了起來,不理身在何處,見到有扇門,跌跌撞撞衝了出去,門外原來是通往船尾的走道,麗清和山美迎面奔來,在搖曳的風燈下,花容失色,見到我悲呼道;“你沒事吧!”
我強笑一聲應道:“躲回艙裡去,照顧其他人。”
擦身而過,搶往船尾去。
受傷的戰士被戰友擡看擁進長廊裡,我貼在廊壁處,待他們過去後,才往船尾走去,剛纔約略一數,最少有七人受了箭傷,這還只是船尾受傷的人數,可知我們是處在何等劣勢裡。
我擠進在船尾嚴陣以待的鷹族戰士裡,看到了裝看石彈的兩臺投石□,心中一動,向他們下令道:“你們看我的手勢,只要我手放下,掌尖向看的位置,就是敵艦剛進入射程的位置。”
衆兵轟然應諾。
灰鷹這時不知由那裡鑽了出來,到了我身旁道:“船速減慢了一半,不過這也有好處,不致給巫帝搞出來的怪風吹得團團打轉。”
我無暇理他,收攝心神,靈覺往四周延伸,與西琪的靈力結合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巫帝仍末感應到這形式的靈力,所以不虞被他的邪力□亂阻擋。
我再次感知到巫艦的位置。
我舉手猛地喝道:“在那邊約三百碼的位置。”
戰士連忙調校投石□的角度,等待看。
我和灰鷹又再跑往給我撞破了一個大洞的望臺去,只見船頭的部分給巨帆覆蓋看,巨梔壓爛了整個前艙,希望當時裹面沒有人就好了。
陰風號仍能穩定地破浪前進。
大雨打在巨帆上,發出“嘩啦啦”的刺耳聲響,備添混亂緊張的迫人氣氛。
我彎弓搭箭,靈覺延伸出去,定在巫艦的位置處。
二百五十碼!.那是射日弓可輕易應付的距□,“颼”一聲,勁箭往崩缺了三分一的船梔準確無誤地射去,黑暗和大雨一點影響不了我的靈覺.接看我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第二枝珍烏箭,今次的目標是對方篤駛艙內的舵手,我要教他們沒法借改變航道來避過石彈。
“當!”
第一枝箭又被巫帝擲出的一枝長矛震得失了準頭,不知射到那裡去了。
接看是一下慘呼,那舵手發夢也想不到禍從天降,和着一蓬血雨,被珍烏箭透體而過,立斃當場。
對不起了,明知你是身不由己,可是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二百碼。
巫艦像鬼影般出現在能見度的範圍裡。
“轟轟!”
兩枚石彈激射而出,往敵艦投去。
同一時間,我射出第三枝珍烏箭,目標是站在甲板上一層看臺的巫帝。
第三枝珍烏箭後發先至,早了半刻來至巫帝身前。
勁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不過巫帝的反應亦是一等一的迅捷,一劍劈在珍烏箭上。
“當!”
珍烏箭竟和他的長劍一齊折斯,可見交擊的力量如何駑人。
斷了一截的珍烏箭去勢不減,刺進巫帝胸膛處,我剛要歡呼,突感不妥,原來珍烏箭只刺進了寸許,便停了下來,接看更使人震駭的事發生了。
珍烏箭反彈了出來。
“轟轟!”
兩枚石彈成功落到敵艦上,一枚把其中一臺投石□壓個粉碎,撞得守在投萬□旁的黑叉人馬仰人翻,傷亡枕籍;另一枚偏了少許,卻恰到好處地擊中對方左前舷船身處,木屑橫飛下,破了一個大洞,船頭激起的浪花,立時狂涌進去。
敵船投出的四枚石彈,給我們避了開去。沒有舵手的敵船,筆直地在陰風號船尾五十來碼外傾側看掠過去。
戰士們百箭齊發的向敵艦射去。
我卻絕無歡喜之情,連射日弓發出的珍烏箭也刺不人巫帝佔據了的公主身體,我還有何殺死“他”的方法?
當兩船來至最接近的距□時,巫帝一陣“嬌笑”,飛出一條索釣,掛在高梔上,借力蕩上半空,尖叫道:“蘭特!我來了!”
在我們駭然以對中,巫帝蕩上最高點,然後放手凌空向我飛來。
灰鷹渾身一震,大駭道:“我的天!,”我一咬牙,全力向他射出一枝珍烏箭,同時把愛能灌進箭襄,直至飽和的頂點。
巫帝在空中狂笑道:“你的箭能奈何我嗎.,”“颼!”
勁箭說時遲那時快,正中巫帝胸膛。
我心中真的在析禱。若這帶看愛能的箭也不能傷害他,我只好眼睜睜讓他過來把我們殺得半個不留。
巫帝“嬌笑”倏止。
渾身劇震。
珍烏箭透胸而人,僅餘箭尾,可是卻沒有鮮血在後背標射出來。
巫帝“俏臉”劇變,幾乎凝定在看臺的上方空中,稍後才一聲慘叫,往下跌去。
我立時射出第二枝灌滿愛能的珍烏箭。
巫帝一聲怒叱,伸手擋格,竟一把撥開了快如電閃的第二枝珍烏箭。
至此我才知道第一箭□得多麼僥倖。
“他”是絕不會幹多餘的事的,覺得沒有需要去擋那枝箭,纔會給我有可乘之□。
“嘩啦!”
巫帝沒進海水裡。
立時風息雨止。
去遠了的黑叉鉅艦有一半傾斜進海水裹,眼看沉投在即。
忽然間我再次和公主建立了心靈的聯繫。
我吩咐灰鷹不得騷□我,把以前更熾烈的愛能源源不絕向公主送過去。
公主的聲音在我心靈間欣悅地響起道:“我可愛的蘭特啊!我對你愈來愈有信心了,你再次擊敗了他。”
我回應道:“你沒有事吧!”
公主道:“我的力量本來愈來愈弱,但現在不同丁,你的愛能使找的活力更□從前,他想切斷我們的聯繫也困難多了,一天聯繫不斷,他也不敢直接來面對你,快到廢墟吧!現在巫帝唯一會做的事,不是要殺死你,而是到廢墟裹,找尋把我徹底除去的方法,但你定會比他快的,因爲你那帶看愛能的一箭,對我被他佔據了肉體造成的傷害,沒有一個月的時間,絕難完全復元。”
我在心靈內叫道:“公主!蘭特愛你,你肯嫁我爲妻嗎?”公主歡喜地答道:“當然願意,我要與你長相守,讓你永遠疼愛我,我只想屬於你一個人的。”
我還要說話,巫帝的邪力涌起,阻隔了我們的通訊,但再切不斷我們的聯繫。
我睜開眼來。
烏雲散退,露出壯麗浩瀚的星空。
海面回覆風平浪靜,敵艦蹤影全無。
可是我卻知道,在這美麗的海洋裹,能毀滅大地所有生物的巫帝仍在頑強地生存看,等待復仇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