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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凡暫時還沒有一個周全完善的計劃,心中煩悶,溜溜達達的便在洛陽東市裡頭晃盪。偶然間的故地重遊,讓吳凡想起來眼前這座位於東市最北端、佔地面積極大的豪宅,不再屬於安遠侯鄭捷,它的主人已換做曦月長公主楊淑嫺。心念閃動,吳凡拔腿兒便走。
來到掛上紅底鎏金匾額,標註“曦月長公主府”幾個大字的正門處,吳凡整理衣冠,慢條斯理的向府內行去。覺得有點兒不大對勁,吳某人踏進門檻的一隻腳又收回來,瞧向那些衛戍長公主府的侍衛。模樣上,那是一個疑惑萬分。
吳某人來到其中一個侍衛面前,歪着頭問道:“我就這麼進去,你們也不說攔我,喝問一下我是哪個?”
那士卒抱拳笑道:“將軍莫要開我等的玩笑!我等誰不識得您呀!您可是名震天下的吳守正!過五關、斬六將,單騎千里的大英雄!長公主有命,只要您來,任何人不得阻攔!”
“嘖嘖!”
吳凡是一咂嘴兒。
“行!會說話!”,吳凡笑着從懷裡掏出些許銀子,道:“天寒地凍的,給弟兄們買點酒喝,暖暖身子!”
那士卒笑道:“謝將軍賞賜!”
吳凡果真是一路暢行無阻,徑直來到曦月長公主面前。
楊淑嫺閒來無事,正在做女工,見吳凡前來,似有些慌亂的將東西蓋住,臉上掛着緋紅。
吳凡隱晦的擠眉弄眼一番。拜禮道:“鷹揚衛指揮使吳守正,拜見長公主殿下!”
楊淑嫺吃吃笑道:“又來這套?過來坐呀!紅秀,上茶!”
紅秀連忙給煮茶端來。
吳凡左顧右盼的打量曦月長公主府內事物。一邊吃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安遠侯的宅子賞賜給你。那……他人呢?”
曦月公主託着下巴,嘟囔道:“天曉得,你問他幹嘛?”
吳凡眨眨眼睛,道:“有些事情想要找他問問罷!”
侍女紅秀插言進來:“只怕大人找不得他啦!”
吳凡擡頭看過去,訝然道:“爲何?”
侍女紅秀道:“他都死三個月了……”
吳凡挑挑眉頭,喃喃道:“三個月?三個月?怎麼就死啦?”
侍女紅秀道:“聽說是……行爲不檢點,暴斃身亡。安遠侯既沒親人,又無子嗣。封號不能承繼,侯府閒置,就被賜予長公主殿下。”
吳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敲着腦袋,繼續想些什麼。
曦月公主同樣在愣神兒,不過卻是托腮盯着吳凡愣神兒。
不知過去多久。
吳凡起身道:“我還得繼續上工,不久留啦!”
曦月公主起身相送,末了末了的來句:“有時間……晚上過來……”
吳某人是心中一蕩,喜上眉梢,欣然應允。
離開曦月長公主府。吳凡回想自己曾經使用低等級“過目不忘”技能記下的那份名單,準備按照其上,去查查那些達官顯貴在做什麼。由淺入深。一點一點的將所有的事情辦完。
不曾想——
“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
鷹揚中郎將胥倀的親兵葉成,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奔行過來,急促呼喚。
吳凡站定腳步,等待他過來,問道:“什麼事情,竟如此驚慌?”
葉成呼呼的喘兩口氣,斷斷續續道:“文樂侯……遇刺……身亡……。”
【文樂侯?蔣盼?】
吳凡眉頭蹙起,顏色不大對勁兒。
吳凡並非是瞭解蔣盼,或是蔣盼聲名不菲。蓋因在吳凡腦海記憶中的那份名單裡。有文樂侯蔣盼的大名在。
轉念間,吳凡明知故問似的說道:“死就死唄。幹我屁事?”
葉成被噎得不輕,馬上說道:“文樂侯……死得蹊蹺!”
吳凡眉毛一挑:“怎麼個蹊蹺法呢?”
葉成抿抿嘴脣兒。道:“幾乎與昨日趙千戶的死相……一模一樣!”
“嘖嘖!”
吳凡忍不住咋舌。
眼睛轉轉,吳凡道:“前邊帶路,我過去看看,”,一邊走,吳凡嘴裡一邊不閒着,問道:“事情是怎麼個事情,你給我細細的說上一遍。”
葉成跟在吳凡身邊,說道:“半個時辰左右前,文樂侯在東市裡的‘香酥坊’……可能是找樂子。突然被人殺害,兇手不知所蹤,然後那裡的掌櫃前來報的案。”
【又是勾欄瓦舍之地……】
吳凡心中念頭頗爲豐富。
思忖着,吳凡問道:“三月前,安遠侯鄭捷去世,你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嗎?”
葉成點點頭,道:“知道!安遠侯名仕之風,素有魏晉風骨,不免嗜好丹藥與迷/信黃老學……”
吳凡打斷他的話,拉長聲音,道:“說重點吶!”
葉成摸摸鼻子,略顯尷尬道:“助興的藥物吃太多,陽/精狂瀉不止,死在女人肚皮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吳凡輕蔑的搖搖頭:“狗東西,死的還挺花哨!”,話鋒一轉變了味兒,吳凡慢聲細語的問道:“總所部裡頭,是知道安遠侯鄭捷身份的。他曾經確實有參加過彌勒教的舉動行爲,他的死,真的不是……咱們自己人暗中下手?”
葉成連連搖頭,語氣篤定道:“斷然不是!咱鷹揚衛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權利說起來很大。可還沒有大到,沒有陛下命令,便對一個侯爺動手的地步!無論安遠侯怎麼落魄、怎麼失勢,只要他的侯爵位置還在,鷹揚衛沒有陛下旨意。沒有關於安遠侯的重大罪證,萬萬是不能……”
吳凡伸手示意葉成不必說下去,沉默向前。心中思忖不定——
【安遠侯鄭捷曾經是被彌勒教蠱惑加入的教衆,文樂侯蔣盼亦是如此。兩人死亡間隔三月,其中難道真的沒有聯繫?】
【昨天趙喜死亡,今兒又弄出個文樂侯蔣盼死亡,兩人死亡的方式還很相像,竟如此巧合嗎?】
【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
香酥坊在洛陽東市的中心,地理位置相當不錯。因而,無論白日黑夜。生意都興隆的很。尤其毗鄰的還是洛陽的東市,要知曉,洛陽東市又稱“馬市”、或“牲市”,裡邊交易的小半數爲馬匹,多半數都是……人,牲口一樣被對待的人。恰恰如此,香酥坊內的風塵女子,堪稱姿色上乘,在整個洛陽聲名不小,有口皆碑。
走進香酥坊的三層花樓。吳凡面無表情,直奔文樂侯死亡的地點所在。
文樂侯蔣盼是個三十許歲模樣的人,身材欣長。留着三寸短鬚,面相上看,文文弱弱,有幾分文雅。比較可惜的是,他現在是個雙眼瞪得老大的死人,身下更是血跡斑駁,流淌一片。房間內的火盆兒早已熄滅,冬日的冷豔使得鮮血凝固,暗紅的厲害。
看着房間內已然被翻亂的一切。還有仵作對文樂侯蔣盼上下其手的模樣,吳凡面色陰沉下來。心裡頭不高興是肯定的。吳凡覺得他們破壞了案發的第一現場,可。他們也沒有那種意識在不是?昨日趙千戶死,那是因爲距離鷹揚衛總所部很近,吳凡當時又在,所以才保證沒有人先一步的查探。
踱步到仵作身邊,吳凡問道:“都看出什麼啦?”
那老仵作連忙站起身施禮,道:“回指揮使大人的話!文樂侯是被敲擊腦後死亡的!”
吳凡眼睛一翻,哼道:“廢話!血跡是從他頭部蔓延開來,只要是長眼睛的人就知道他腦袋被打破!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那老仵作被吳凡嚇的不輕,戰戰兢兢道:“沒……沒有。”
“都下去吧!”,吳凡長嘆口氣,看向葉成,問道:“你去盤問盤問這裡的管事人,看看文樂侯是不是也在香酥坊養了相好的!不!直接帶過來,我來問!”
“喏!”
葉成麻利的奉命前去。
吳凡蹲在文樂侯蔣盼的身邊兒,仔細的探查一番。
【千戶趙喜的死,是長孫無忌以蒙汗藥麻翻,用他的頭撞擊桌角而亡。文樂侯蔣盼……確確實實的是毫無察覺的被人從背後擊打後腦,用的東西……鐵棍?不不不!更像是拳頭大小的奇門兵器,金瓜錘?打將下去,整個後腦都凹陷下去,頭骨碎裂開來……】
吳凡判斷兇手用的是何武器的時候,香酥坊的管事兒人,已經被帶來。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卻是個靚麗的人兒。
“小女子王三娘,拜見大人!”
那女子哆哆嗦嗦的給吳凡拜禮,眼睛掃見文樂侯蔣盼的屍體,寒顫不斷。
吳凡不廢話,徑直問道:“你們這種地方是做什麼的,不需要我多說。文樂侯蔣盼既然是來找樂子的,那他爲何一個人單獨的坐在屋子裡喝茶?”
王三娘腦袋要的跟撥浪鼓兒似的,顫聲道:“大人有所不知,文樂侯爺……不是來找樂子的!”
吳凡挑挑眉毛,道:“那他是來做甚的?總不能是過來看看的吧?”
王三娘咽口口水,低聲道:“香酥坊……正是文樂侯爺的產業!”
吳凡:“……”,一個開青/樓/妓/院的侯爺?好個齷齪下流的斯文禽/獸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