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了了之。
整整從早晨持續到下午時分,歷經三個餘時辰的喧鬧早朝,在所有人都撐不下去的情況中,宣告結束。
就過程而言,足以讓吳凡說一聲眼界大開。
本來吳某人是準備把不夠資格參與進來的人全踢出局,繼而抽身,促使楊天子直接面對世家士族,引爆皇權與世家士族之間的激烈爭鬥。
但……
楊天子翻雲覆雨的手段,根本沒給吳凡施爲的機會。
代表滎陽鄭氏的左丞相鄭岢,成爲強有力的擋箭牌,被楊天子推到最前端拉仇恨。
僅僅用得寥寥數語,楊天子便操縱着左丞相鄭岢與其他的世家士族死磕在一起,激化世家士族之間的利益矛盾,分裂世家士族鐵板一塊似的陣營,讓世家士族互相狗咬狗。
左丞相鄭岢是言辭犀利、引經據典、駁論古今,以一敵百,將包括蜀王楊雄在內,所有攻擊吳凡的人,說得啞口無言。
時間一長,大家從唾沫橫飛變成口乾舌燥,長達數個時辰的站立,更腿腳發軟。
趁着衆臣子精神疲敝,戰鬥力大大下降的時間。
楊天子一錘定音,維繫左丞相鄭岢的看法,對吳凡不賞、不罰、不提倡、不表彰。大概是功過相抵。
世家士族派系的人,縱然不滿、不忿,亦是隻能等待今後再圖機會。眼下是拿吳凡沒有辦法。
除卻叫吳某人感到驚歎的地方,尚有叫吳某人感到不明白的地方。
首先。
太子楊勇及依附在其麾下的人,今日早朝,全都做了啞巴一樣,對吳凡的事情,隻字不提。
其次。
楚王楊珏明明手握不利於吳凡的很多證據,僅需要把這些東西交給世家士族的人。吳某人絕對會受到懲罰,絕不會是現在的相安無事。偏偏他沒有。
最後。
按道理而言,撕逼大戰不會輕易結束的纔對啊!
吳凡滿肚子的疑惑說不出,唯有自己琢磨琢磨,或許。回頭跟范增、郭嘉商量商量。
慢悠悠的走在漢白玉石階上,吳某人依舊顯得身影孤單。
“妹夫?嘿!守正!”
甕聲甕氣的呼喚,於吳凡身後傳來。
吳凡回頭,趕緊施禮,笑道:“大兄當面,小弟有禮啦!”
四品虎賁將軍盧方,靠山王的十二駕太保之大太保。
盧方哈哈笑着,上下打量着吳凡,狠狠的拍兩下吳某人的肩膀。很是興奮的說道:“兄弟!厲害!”,頓了下,這貨滔滔不絕道:“我他孃的衛戍邊疆都聽到你的名頭啦!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武舉盛事,技壓羣雄,壓的那些異族擡不起頭!隻身定襄陽,陣斬賊將七人,嚇跑四個。八千騎大破十萬兵……聽的兄弟我激動壞啦!怪不得義父他老人家肯把淑嫺許給你,哈哈哈……我這當兄長的。面子有光彩的很吶!”
吳凡齜牙咧嘴的嘶口涼氣。
盧方恍然拍拍腦袋,訕訕道:“忘了你剛挨完打……”,轉念間,他又好奇不已:“人都說,能征善戰的虎狼之將,具是身材魁梧、體型高健之輩,怎麼到兄弟你這兒,長得跟小白臉兒……呃,失言、失言!哈哈哈……挺好的,嗯,瞧我的嘴哈!”
與從小養在靠山王身跟前兒,受到良好教育的十二太保羅芳不同。大太保盧方早年間是冀州渤海郡一代的綠林悍匪,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單人匹馬的四處劫掠,每每得手,讓人無可奈何。有次靠山王經過那裡,正巧碰上盧方玩兒黑吃黑的把戲,覺得盧方挺有意思,拎過來暴揍一頓,好好教訓一番。盧方覺得靠山王氣度不凡,捱打完後,遠遠的跟着,一跟就是十幾天。老王爺心中有感,便叫他過來,收爲義子。盧方說到底是個粗魯的漢子,常年混跡于軍伍,說話沒個譜,經常性的不帶把門。
吳凡面帶笑容,道:“自家人,無妨!”
短短五個字,着實讓盧方大生好感。
撓撓頭,盧方道:“我今晨纔回來給陛下述職,倒是早聽說你跟淑嫺的婚事來着,特地準備點禮物,等待會兒……”
“冠軍侯!侯爺!”
內侍大太監黃德一溜小跑兒的過來。
吳凡扭過身,抱拳拱手,笑道:“黃公公怎地如此着急?”
內侍大太監黃德躬身先給盧方施禮,轉頭向吳凡,道:“陛下召見!”
吳凡眨巴眨巴眼睛。
盧方笑道:“既是陛下召見,兄弟去吧!我先去義父宅邸落腳,晚上找你喝酒!”
吳凡自無不允,滿口答應。
與黃德一同走在去御書房的路上,吳某人轉着眼睛問道:“黃公公,陛下召見我……所爲何事?”
黃德聰明的回答:“天威難測啊!”
吳凡不甘心,又問:“那……陛下心情可好?”
黃公公嘆口氣,道:“不知該怎麼說啊!侯爺可別難爲奴啦!”
吳凡一笑,閉口不言。
及至御書房。
“臣,冠軍侯吳守正,拜見陛下!”
吳凡低頭進門拜禮。
楊天子正批閱奏摺,道:“起來吧!”
吳凡起身,一擡頭,差點沒癱了。
楊天子身旁伴着一個女子,着一身束腰白紗宮裝裙,胸大腿長,明眸亮齒……俏面含煞。
【林貴妃!】
【她怎麼在這兒?】
【她該不會是……】
【她沒那麼傻,應該、可能、似乎……不會吧!】
吳某人收斂心神,額頭已見細汗。
沒辦法。
偷皇帝的女人——玩兒的就是心跳啊!
暗暗吐口氣,吳凡躬身施禮,道:“貴妃娘娘金安。”
林貴妃抿抿脣角兒,壓根兒沒搭理吳某人。
楊天子擡起頭來,並沒讓林貴妃下去,目光灼灼的盯着吳凡,古井不瀾的眸子中,漸漸放射出怒意。
“嘭!”
楊天子猛然一拍桌案,怒吼道:“吳守正!你好大的膽子!!!”
吳凡一躬到底,誠惶誠恐。
【臥了個槽的!傻娘們兒該不會告發我了吧?】
吳某人大叫糟糕。
楊天子怒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手段竟那般下作!你知不知道那樣做,會讓你樹敵?”
楊天子呼呼的喘息,指着吳凡:“你……你居然還敢拿皇后做文章!真是氣煞我也!”
耳聽得楊天子的數落與斥責,吳某人反倒鬆口氣。
楊天子說的是吳凡攻擊御史胡華的事兒,用御史胡華在國喪期間與人淫/樂,幹掉對方……不是吳某人奸/污林貴妃的事兒。
吳某人不起身,道:“臣,知錯。”
吳某人又道:“至於樹敵,臣還是那句話‘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臣,不怕樹敵!”
楊天子怔怔的盯着吳凡許久。
吳凡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楊天子開腔,道:“胥忠那裡需要得力人手,你暫代一個千戶職位。”
【又特麼的回鷹揚衛?】
吳某人是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心中腹誹不斷,面上得說得過去,吳某人抱拳拱手道:“喏!”
忽然——
林貴妃慢悠悠的說道:“長公主有孕在身,冠軍侯可要上點心,有身孕的女人,多呵護些纔好?”
吳凡雖詫異林貴妃爲何說這個,亦點頭道:“謝貴妃娘娘關心!臣已經請了幾個經驗豐富的奶媽伺候着。”
楊天子笑着道:“王兄無子嗣出,女兒們……不說也罷!恐他現在最惦記的就是淑嫺啦!”
扭過頭,楊天子看向林貴妃道:“你好歹是生過孩子的人,沒事兒帶上齊王去與淑嫺聊聊,教教她爲人母的經驗。”
擺擺手,楊天子有些疲憊,道:“你們都下去吧!”
“臣,告退!”
吳凡乾脆利落的向外退。
林貴妃同樣如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