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陽。
唐國公府。
幾天以來,帝都波詭雲譎。
很多人陷入一種興奮、緊張等等交織的情緒。
李淵作爲隴西李氏的主事人,積極的進行探訪瞭解。
然後……
李淵敏銳感觸到原本一個圈子的,其他四個衣冠巨室對他的提防、排斥。就像是那得到肉骨頭的狗,呲牙咧嘴的警告同類不許靠近,準備自己吃獨食。
李淵以爲,不是個好現象。
冒着天家皇室不高興的風險,李淵拜訪了越國公楊素、左丞相鄭岢代表的新士族,齊國公高希、戶部尚書金德志代表的勳貴派系,結果大抵相同。人看他的目光,不客氣的說,好比一隻蒼蠅。
李淵的厚臉皮,不是沒有回報,起碼他搞清楚了到底怎麼一個事兒。
打突厥,一切收益歸出人、出糧、出錢者所有。
挖修大運河,百年內稅收歸出人、出糧、出錢者所有。
李淵嗤之以鼻,狗屁的出人、出糧、出力者,說白了就世家士族、新士族、勳貴派系三大勢力嘛!
但……
李淵細細思量,眼前擺着的着實是天賜良機、是金銀財富、是至高利益。
偏偏!
隴西李氏被排除利益核心外!
李淵並非孤陋寡聞之人,他怎能不曉得這些東西是吳凡那廝搞出來的?而他被排除利益核心外,恐也是起因跟吳凡有仇隙。
三想兩想的,李淵汗毛直立,驚悚的心肝亂蹦。
爲啥?
隴西李氏到現在還沒給天子一個交代?
隴西李氏要想在眼下的行動中得利,必須做出犧牲!這可遠比前些日子族學瘋傳。對李淵的威脅更嚴重!
李淵惶惶難安的同時,負責任的將知道的傳遞隴西。
苦等數日。
“父親!父親!”
清亮的聲音,夾雜少許疲敝。
李淵眼睛一亮。奔出房門,當頭便問:“怎麼樣了?”
來人乃李淵二子。名李世民。
李世民與大兄李建成一樣,生的俊美絕倫,臉如雕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哪怕僕僕風塵亦不能掩蓋他的英姿。
某人曾腹誹老李家:李元吉、李元霸一瞅就李淵那個醜鬼親生的貨,李建成、李世民怎麼看都隔壁老王家的,真搞不明白爲啥他不喜歡前兩者。甚至要殺死。
李世民急促的喘息幾下,哭喪着臉道:“父親!族老……族老們,要……要放棄你!”
李淵如遭雷擊,腦瓜子嗡的一下痛得厲害。
“噔噔噔!”
連退數步。
“嘭!”
李淵絆到門檻兒,頹然的坐到地下。
“父親!”
李世民急匆匆的扶李淵。
李淵失魂落魄,仰天長嘆:“本是同根生!爲何如此待我?不救便罷,爲何……落井下石?”
當悲慟過後,憤怒隨之降臨。
李淵一竄老高,面色猙獰陰沉,道:“他們咋說的?”
李世民抿抿嘴脣兒。道:“他們列數父親七罪,將家族失去根基、勾結突厥人、不敢得罪吳凡等,全按到父親頭上!”
李淵暴怒。野獸似的低吼:“一羣混蛋!家族失去花月樓的錢財來源,是他們極力支持我打壓吳凡,從新奪回!是他們看重玉門關的價值,勸說我動用手段掌握……他們皆有贊同!哪一個他們沒參與!現在把一切歸咎到我身上!他們也不臉紅!!!”
李世民低着頭,眼圈兒泛紅,道:“父親,他們……他們還說,讓父親彌補罪責……他們,他們想逼死父親啊!”
李淵憤慨:“去他孃的狗雜種!我爲家族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過河拆橋也沒有這樣的!”
李世民哀求道:“父親,罵沒有意義。想想辦法吧!”
李淵到底是李淵,調整一會兒。恢復了理智。
李淵情緒好了,心裡仍亂麻一團,道:“你的想法?”
李世民沉吟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不若……放低姿態,讓我去求求吳凡?”
李淵瞪了眼李世民,道:“羊入虎口嗎?”
李世民沒了動靜兒,天下人誰不曉得吳凡純粹一二百五,心眼兒小的跟針鼻兒彷彿,他敢去、那位沒準真敢殺他解氣。
家族的放棄、處境的艱難,李家父子亂糟糟的很。
商量甚久。
李世民無意間提及清河、博陵二崔。
李淵一拍大腿,道:“分家!效仿清河崔氏與博陵崔氏一樣分家!然後主動對天子表忠!”
李淵不想死,唯有背叛家族。
當天下午。
李淵入宮覲見,慷慨激昂,行大義滅親,舉報隴西李氏族老三人勾結突厥,並拿出證據。
天子以謀逆罪名,命鷹揚衛拿下隴西李氏的三個族老,並大肆宣揚李淵“功績”,表其爲太原郡守。
同日。
衛騎大將軍韓擒虎得到充分的糧草輜重,於吐蕃高原繼續向南推進,大戰一場,斬首三萬餘、俘虜十餘萬。
捷報傳來,帝國上下一片歡慶。
隔天黃昏。
吳凡抵達渤海郡城。
作爲本地東主,吳凡麾下的長史、渤海袁氏的話事人袁懋,忙忙叨叨的進行安排。
吳凡任憑袁懋折騰,他的心思沒在這兒。
通過海東青信鷹,吳凡業已獲悉李淵死裡逃生……
吳凡的第一念頭,糟糕。
天子的帝王心術愈發成熟,他抓住機會徹底把李淵從隴西李氏剝離,造成隴西李氏內部空耗與削弱,且把李淵當做楔子楔到太原王氏的地盤兒,噁心太原王氏,堪稱一舉多得。
天子流露出先皇光帝那種蓋壓天下的王者手腕兒的潛質,對吳凡不是個好消息。
吳凡的第二念頭,不爽。
李淵這王八蛋,命怎麼那麼大?
吳凡的第三念頭,緊迫。
時間上的急切,令吳凡蠢蠢。
稍作歇息,吳凡指使袁懋,邀渤海袁氏有頭有臉兒的一起吃個飯。
吳凡非常有必要,與渤海袁氏掰扯明白——主權問題!
吳凡非常有必要,告訴渤海袁氏一個道理——從今天開始,我是老大聽我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