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半島雖然地域廣大,但幽州燕王府纔是自己的家。司馬季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扶南王國只是相當於一個分店,這裡纔是他的大本營。
“殿下,你可算是回來了,先王纔去沒多長時間,你就出徵,要是出了一點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對得起大王啊!”
“幸虧殿下回來了,我每天都在請求上蒼保佑殿下!”
這些後母是不是有點戲多?就如同他上次回來繼承王位一樣,還沒怎麼樣呢。先王司馬機的妻妾先出來表忠心,這都是哪和哪啊?
“衆位夫人有禮了,季不是回來了麼!”司馬季一一問好,很是禮貌的詢問是不是哪裡缺了用度啊,還是家裡來人求幫忙什麼的?
我大晉以孝道治天下!心中惡狠狠的重複一遍,司馬季按耐住心中的不滿,擺出一副和善的面容一一見禮。
“鬧什麼鬧!我看你們是在燕王府門前鬧事!青玄剛回來,你們堵着大門幹什麼?”這道聲音尖銳,像是從每個人的耳畔當中響起。
衆人全都停下腳步,循聲望去,卻見一名婦人從後面走了出來,年齡在三十左右,雖然這個年齡在古代已經算不小了,但保養得體,仍然自有一番韻味。
“徐夫人!”司馬季見禮,心中鬆了一口氣。先王司馬機的妻妾當中,這位徐夫人是目前最資深的夫人,因爲原配早逝,在妻妾當中徐夫人的威信很高。
先王病重的三年當中,也是徐夫人常常照料,按照司馬季的想法,兩人在一起十多年,沒準這應該屬於愛情。
“殿下剛回來,你們鬧什麼,一點分寸都沒有。再說輪得到你們出來寒虛問暖麼,府中這麼多妾室在,你們有資格站在這裡。”徐夫人就是一頓訓斥,把司馬季的衆多後母趕到一邊,然後走到他面前道,“回來就好,先王就你這麼一個子嗣,這些婦人雖說吵了一點,但意思是很明顯的,這個家要靠你支撐。”
“季有些勞累,只是休息一天還要前往洛陽覆命,等到回來之後在和夫人們問好。”司馬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先王……算了,他現在和司馬機差不多,而且很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司馬季雖然年輕,卻非常沉得住氣,自從進入王府就絕口不提自己南征的事情,歷練了那麼久,可不是白混的,察言觀色方面早已修煉得爐火純青。
以上純屬燕王自誇,他就是又連續做了長時間的船,所以根本沒勁在家吹牛逼了。回到幽州指望他像是當初南征的時候騎馬,那是不可能的。此一時彼一時,燕王必須要坐馬車才能去洛陽。
時間不長,幽州刺史許猛便入府,堂堂一州刺史當然不能像是燕國臣下那樣站在港口迎接,這比較有損於封疆大吏的身份。
兩人一邊飲茶一邊說着不痛不癢的話,儘管如此,許猛對司馬季印象卻是不錯。畢竟是全勝而歸,要說實在早先麼,許猛對司馬季的印象僅限於,橫徵暴斂加上一點不學無術,基本上處於一個燕王詭辯之術超絕,這種印象。
現在司馬季南征全勝而歸,攻滅十餘國,俘虜十幾萬,斬殺這倍之。整個大晉都在稱頌燕王之名,這種印象也就扭轉了,橫徵暴斂可以解釋爲執法嚴明,不學無術可以說是深藏不露,至於詭辯,那不是也需要真才實學爲基礎麼?
“殿下之勝利消息,現在傳遍了整個大晉,之勇武已經人盡皆知了。”許猛很是柔和的恭維道,“此次軍功之盛,不下於太康年間,攻破禿髮樹機能。”
“刺史過獎了,本王如何同文欽、馬隆相提並論呢。不過是因爲我大晉兵多將廣而得勝罷了!”司馬季想起來了,禿髮樹機能之所以剛開始沒被撲滅,直至釀成大患。
這可和當時晉軍的統帥有很大的關係,第一次面對的晉軍統帥是誰呢?我堂堂大晉太宰,當時還是扶風王的司馬亮,一戰之後,禿髮樹機能開始神擋殺神的模式,才變成大患。
當時,扶風王司馬亮都督雍涼軍事,聞訊立即派將軍劉旗前往支援,劉旗沿途故意拖延不前,致使賊勢越加猖獗。畢竟晉軍統帥是以一生沒贏過一次的司馬亮爲首,戰敗也是理所當然。
“殿下如此大功,還這麼謙虛,真是罕見啊!”許猛聽聞之後更加高看一眼了。
“本王並非是謙虛,南征期間本王一共手刃了兩個人,林邑王範逸,扶南王範盛,兩個人都是被抓到之後五花大綁沒有反抗能力,才由本王斬首的。”司馬季一副真誠的表情,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他沒有理由給自己表功。
論身份他已經是藩王,論賞賜他已經搶夠了,現在處於無慾無求的階段。別人看起來的大功他一點都不稀罕,別說是許猛問他這麼回答,就算是賈南風這麼問,他一樣會這麼回答。
許猛微微搖頭,他不太理解司馬季這種行爲,明明是大功一件,這位燕王卻好像和自己沒事還沒關係一般,對大功避之唯恐不及。
許猛不是宗室,當然不知道司馬季的考慮,他對現在都督平州的差事十分滿意。幽州距離平州又不遠,接壤的狀態下完全可以遙控指揮。萬一表現的自己太能打,賈南風在看中了自己並不存在的軍事才能,給他調到別的地方,那燕王哭都沒地方哭去。
司馬季可太知道自己這兩下子了,士卒要比對方多,武器要比對方好,糧草不能是問題,最好在有兩個趁手的將領輔助,他做的就是坐鎮大本營,慢慢的磨死對手。
將許猛留下來吃飯,桌上早已擺好了各色菜餚,大殿上的胡姬從外面走進來,幾個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吸引司馬季的就是女子的容貌,當然也包括她們的舞姿,竟然是以單足腳尖支撐起全身的重量。
我怎麼沒見過這些女人?新來的,司馬季打定主意等到許猛走後詢問一下,是不是又往王府裡面塞人了?塞人也可以,關鍵是要知道人是哪裡人。
單單從長相來說,有點西亞的樣子,不過也不能確定。畢竟南亞的高種姓女人,也差不多是這種長相,現在還不能確定。
“殿下,要不要把楊夫人叫來,夫人應該知道你回來了。”等到許猛走後,張達鬼鬼祟祟的走進來低聲道,“殿下走後,夫人總是倚門望月,想必是思念殿下。”
“楊夫人?”司馬季一臉懵逼看着張達,然後用不確定的口吻問道,“你說楊馨!”
“正是啊,殿下,臨出征之時殿下在莊園過夜,殿下走後臣下不敢怠慢。”張達趕緊趁着這個機會表功,“一直派人護衛楊氏的府邸。”
司馬季此時想着一個問題,他如果說自己那天什麼都沒做,這個家臣會不會以下犯上譏笑自己?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那段時間燕王忙着睡服鮮卑侍女,學外語呢!天天都像是被掏空一樣,哪有體力沾花惹草,當時真是體力不濟了。
“嗯,大事爲重,等從洛陽回來,本王親自去看望她!”司馬季臉色如常的繼續扯謊,算是承認了自己和楊馨的事實,絕對不能讓護衛頭子知道內情,不然對方就算是嘴上不敢說,心理肯定也在譏笑自己。
乾柴烈火這種事,回來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做,不過先期準備已經可以開始了。鑑於江南士族送了上百女眷,以這個速度增長下去,他馬上就將步入鄙視石崇、王愷的階段。
爲了避免像是前任燕王那樣提前英年早逝,司馬季應該對自己好一點,陸機從龍虎山帶來的丹爐,他已經拿回來了,準備讓王府複製出來,以後用來釀酒。虎鞭那個東西,燕王府庫房裡面一堆,原材料是一點不缺的,他要是想要泡酒,完全可以不重樣的弄出來幾十種搭配,到時候挨個試。
胡騎已經離開幽州境內,只剩下幾十個包括慕容運在內的胡人將領,帶着賬單準備和燕王前往洛陽領賞,不得不說這有點讓他被追債的既視感。
在路上,有五千多禁軍護衛,這一路行來司馬季大張旗鼓,想低調也不行。他帶着一千多個木箱子,本來是不需要這麼多的,不過搜刮而來的銀器、烏木這兩樣東西比較佔地方,因爲要上交給國庫,所以他並沒有融掉,融掉的都在燕王府呢。
還沒有到達洛陽,得勝而歸的燕王已經吸引了整個晉朝的注意力。成了上到朝廷官吏、下到販夫走卒的議論對象,天下皆傳燕王之名。
在進入洛陽城門之前,就已經見到了聚集的人羣,司馬季直接命令禁軍將箱子打開,這些洛陽百姓大部分肯定是爲了這個來的,根本不是爲了自己。
白花花的銀器、銀飾、加上鋪散的珍珠、瑪瑙、翡翠、直接讓沿途萬人空巷百姓移不開眼。嘈雜的讚歎聲不絕於耳,直到押送財寶的禁軍走出好遠,司馬季才坐着馬車施施然的進城,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進入洛陽。
“那就是燕王,這麼年輕啊!”一些人紛紛議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