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個字,小人從一個識字的小吏那裡看過,絕對不會錯的!”這個村民辨認了一下點頭道。
“你們那裡稱呼胡人爲什麼?”司馬季看向地上的羯字,意味莫名的對着村民詢問道,“上黨的胡人有多少人?”
“就稱呼是雜胡啊,我們縣城的縣尉曾經徵徭役的時候說過,上黨有一千多戶雜胡。”這個村民怕司馬季聽不明白,還多解釋了這麼兩句。
雜胡,才一千多戶?這樣看來幷州的胡人問題也並不嚴重,事實上也不嚴重,到目前爲止讓洛陽頭疼的胡人族羣,實際上西北羌人的居住地和關中。其他方向的胡人老實得很,司馬季都要污衊高句麗人才能出兵。
司馬季揮揮手讓護衛把人帶了下去,然後又問了一句,“胡人佔據上黨的多少,三個人裡面有一個麼?當地百姓和胡人通婚麼?”
村民點頭說差不多就是這樣,這樣看來上黨有三四千戶人,雜胡佔據了三分之一。雖然沒聊多長時間,司馬季也大體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幷州胡人政治、經濟、文化政策與漢人幾無差別。但衆多下層牧民由於脫離部落,放棄傳統的畜牧業,如同漢族編戶,勉強從事農耕,淪人貧窮,更有許多爲償債賣身爲奴。
這點司馬季倒是知道一二,誰讓胡人奴隸便宜呢,而且不是中原人用起來更肆無忌憚。燕王不是也在做奴隸買賣麼,不過當地的胡人竟然沒有名字,只是被稱爲籠統的稱爲雜胡,這倒是和河套那邊的混居情況差不多。
至於通婚情況,底層百姓哪懂這麼多,能有老婆就不錯了,還挑就明顯想多了。不過大戶當中應該是不通婚的,買點女人做侍妾倒是很可能,洛陽很多大戶家中都有胡人的侍妾。
雜胡當中的雜包括任何族羣,其實就已經包括了通婚的漢人在內,河套那邊就是如此。這麼一看後來的羯人,應該是家鄉在武鄉羯室居住的人。
石勒早期的生活可以說是相當悲慘,直到跟着一個漢人牧民纔算是進入軍事生涯,在老大下面打下手的石勒,連同他自己在內,號稱十八騎!只不過他的漢人老大運氣不太好,成了晉軍的刀下亡魂。
司馬季知道幷州匈奴下面有十九個附屬部落,武鄉羯室的雜胡不過是其中之一。南匈奴戶籍五萬左右,武鄉羯室不過是十九個附屬部落當中的一個,根本沒資格有自己的名字,幸虧出現了石勒這個人,不然沒資格在歷史上留下記載。
羯人應該是石勒做大之後纔有的名字,司馬季一想到這點感覺歷史在嘲諷晉朝,武鄉羯室的雜胡可能都沒有來到晉朝的西域胡商人數多,也就類似寧州五十八路夷帥之一,沒有石勒都不能列入五胡當中,結果竟然成了第一波勝利者。
這種規模的人口怪不得石勒死後一個變故就一蹶不振,司馬季想到了石勒這個在正史和網絡上風評完全不同的奴隸國王。
“我找你們麻煩,還不如直接找劉淵麻煩呢。”司馬季一想八王之亂的趨勢,他完全可以在石勒沒登場之前就幹掉劉淵,反正肯定會有宗室吸收匈奴做打手的,也不錯,他對鮮卑懷柔不也是打着用鮮卑對衝匈奴的主意麼。
“分什麼漢人胡人,晉人農民、晉人牧民這個分法還有些道理。”有點腦殼疼的司馬季很無奈,要是根據生活習慣分胡漢,往後一千年中原王朝也無法在草原站穩腳跟,因爲漢人去了草原也只能放牧,那裡也不能種地啊。
這麼籠統的劃分胡人司馬季感覺自己這方很吃虧,對方人口就這麼一點。老是玩華夷之辨和保護對方有什麼區別?事實上當權者也不會注重這點,否則司馬紹那個長相和白種人差不多的,黃鬚鮮卑母親的兒子,根本就不可能繼位成爲東晉的皇帝。
“起兵造反,我殺了你們就是了,真以爲硬碰硬你們能翻天?”司馬季矇頭睡覺,怕個屁,連這麼點人口的雜胡都害怕,和巨嬰有什麼分別。他連高句麗都拿下了,以後歷史的走勢還不一定是怎麼樣呢,現在多想就是自尋煩惱。
第二天一早,燕王微服私訪的行程繼續,一直到了封國和幽州四個縣的交界處,才換了一個方向繼續遊蕩,一點都沒有因爲幷州的移民而惴惴不安,有羯人數量的部落,大晉國內可能都有上百個,高句麗舊地都不知道有多少,這要放在心上他得愁死了。
東歸途中司馬季還看了一眼京西煤礦,現在的採煤辦法麼還非常原始,直白一點說就是比人背肩扛好了一點,索性真從下面弄出來,有一條水路被挖了過來,直通薊城。
司馬季眺望一座被堆起來的煤山,對着燕王府在這裡的管事吩咐道,“本王告訴你,以後薊城的取暖都要用煤炭代替,你這裡是非常重要的,小心火災。”
煤炭可是工業革命的重要原料,燕王沒有發動工業革命的本事,至少有本事想讓封國百姓適應一下工業革命的原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距離鐵礦地點遠了一點,要是有個地方有鐵有煤有黃金,他司馬季還能這麼窘迫麼?
完成最後一站,從楊馨眼中失聯的燕王終於回到了薊城,此時薊城內城幾乎已經完工,新起立的城牆,將內城和外面嘈雜的環境隔開。
“張達、李山、你們跟着夫人去平州,這可對本王極其重要。你們的雙親和孩子本王會照顧,至於女眷麼,可以一起帶過去。”司馬季還是開口做出了佈置,王府護衛雖然人數不多,但質量絕對優秀,足以作爲中層軍官領兵效力,其中這兩個護衛頭子一直做保鏢的話,明顯是太屈才了,東北地域廣大,足以有地方讓他們發揮。
“殿下,如果我們離開誰來保護呢,我們二人看着殿下從小到大,心中不願意離去!”張達、李山二人急忙開口推辭。
不過這話聽着非常彆扭,司馬季覺得這兩人好像在佔自己便宜,但也不想太多,開口道,“去那邊比在本王身邊更加重要,再說夫人沒人保護,她就不用要了麼?留在王府只能逞匹夫之勇,在外才能領兵作戰,成王佐之才。別錯過這個機會,出去歷練一下。”
司馬季精挑細選的王府護衛,可不是留在府裡浪費資源的,不能打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