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州已經屬於中南半島,和中原完全不在一個地理板塊之內,司馬季就不相信,什麼水災還能擴散這麼大的面積,滅世洪水啊?如若估計不錯,交州佔州肯定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路線就是海運進入淮河口,逆流而上到達洛陽,然後再運往關中,這個時間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前提是沿途不要拖拉。
所以自己這邊在理論上能頂住兩個月,等到交州佔州的糧食抵達,關中大軍的糧草危機便可以度過去,有了糧草的充足供應,就不用出現打打停停的拉鋸戰。
打打停停的拉鋸戰,往往是最爲消耗民間的戰爭方式,戰爭一天不停,百姓就無法安心的種地,時間拖得越長對民間的消耗越大。
將其中的利害和許猛說明,司馬季不得不拿出地圖,這個年底啊哪怕是一州刺史,對整個地理環境的知識儲備也不多,他不得不看圖說話,指點許猛坐船需要多少時間,從什麼地方靠岸最爲方便,畢竟這都是他南征走過的路,對此還是有發言權的。
“殿下所學駁雜,令許猛欽佩不已。”許猛拱手見禮,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幾天他就一直對糧草的事情交心不已,卻沒想到沒司馬季解決了。
“刺史客氣了,身爲王侯,天下有事怎能袖手旁觀?”司馬季拿着茶杯輕抿一口,從容不迫的開口詢問,“本王出塞打獵,現在還不知道關中戰事如何,刺史可否詳談一下?也讓本王給出出主意。”
“許猛也知曉不多,但傳來的消息可能不是很樂觀。”許猛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秦王已經命令關中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目前叛軍正在雍州境內,隨時有進犯關中的可能。但是因爲糧草不足,關中大軍也無法主動出擊,殿下也知道前年麼……”
“我知道,前年關中出現旱災,也沒有多少糧食儲備。”司馬季苦笑了一聲點頭道,他太知道了,還專門在洛陽的時候去買賣關中流民,沒災的地方會出現流民麼?風調雨順百姓瘋了才賣身爲奴。
許猛點頭便繼續開口道,“北地太守張損戰死,馮翊太守歐陽建兵敗,幾天前剛剛傳來消息,秦州和雍州地區的氐人、羌人紛起起兵響應,擁立氐齊萬年爲帝,雍州軍戰敗,只能據城自守,目前關中還算平穩。”
“八百里秦川穩定,就不會出大事。不過不可不防,一旦關中叛軍突入,事情就不好辦了。”司馬季思慮片刻,有些焦躁的站起來來回度步,似乎在想着怎麼幫忙。
“蜀道一定要重兵把守,如果叛軍突入關中,一定會引起流民,關中流民一旦四起,南下就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蜀中,所以必須要掐斷蜀道。”司馬季想了一下吩咐許猛道,“此絕對是先見之明,刺史大可以在奏疏中對朝廷說明利害。”
司馬季的語氣斬釘截鐵,他記得後來割據蜀中的李特兄弟,就是因爲齊萬年的叛軍和晉軍在關中大戰的時候,躲避兵災逃入蜀中的。
晉朝一直都對其他方向的胡人不重視,卻獨獨對雍秦的胡人警惕萬分,不是沒有道理的,幷州匈奴被揍了幾次現在老實的很,齊萬年叛亂是後來很多事情的導火索。
“這樣,本王上疏親自押送糧草入京,看看是怎麼回事。”司馬季一拍桌子,現在的形勢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朝堂那羣殭屍又沒把這次叛亂當回事,按照以往的先例,沒準又要先送一波,把叛軍養大了纔會調集大軍真正應對。
“殿下要是能親自動身,相信是再好不過了。”許猛一聽趕緊贊成,今天的司馬季可以說在表現上給了他一定的衝擊,識大體精謀略,沒有一絲往常的樣子。
“我親自動身,沒有洛陽禁軍親自動身的效果大。”司馬季搖晃着脖子,不耐的道,“剛從塞外回來想要放鬆一下,又趕路,本王要是會飛就好了。內史、主簿、記事、錄事、廷尉、七天之內將六萬石裝船,本王要親自押送糧草。”
“領命!”馮吉、童江、顏嚴等人齊齊躬身,一刻都沒有停留直接轉身而去。
燕王一旦定下時間命令辦到一件事,這就意味着不會給別人反對的機會,加班加點就是正常操作,不到一個時辰,封國的探馬已經飛奔出薊城,對各縣的官吏下達命令,調集人員起運量草送到海邊,等待裝船。
關中長安,秦王司馬柬凝神望着宮外,獨自沉思。自從接到關西發生叛亂的消息後,司馬柬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平亂,同時也在琢磨洛陽那邊的企圖,雖然不是親弟弟,可楚王司馬煒的死亡,早就讓他知道皇后賈南風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如果異地相處,此次叛亂司馬柬認爲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削弱自己的機會。可他卻沒有太多的辦法,如果平安無事司馬柬自然有理由陽奉陰違,但現在叛亂出現,就沒有理由拒絕洛陽的調配。
除非他可以迅速就滅掉齊萬年的軍隊,可關中災禍剛過,糧草不足又像是一道魔咒扣在腦袋上,種種不利因素同時出現,這讓他焦頭爛額卻沒有太多的辦法。
洛陽皇宮,張華想道:“臣推薦中書黃門侍郎解係爲將。此人飽讀經史,且頗知兵法,他曾與臣交談多次,縱論天下如數家珍。以他爲雍州刺史,必能平滅胡賊。只是,趙王身爲徵西將軍並都督秦雍二州軍事,恐怕容不得有人與他分領諸軍。”
“老臣覺得可以讓樑王司馬彤掛帥,率領兩萬禁軍西進,這樣樑王、趙王同在,這樣身份一致,相信就不會出問題了。”王戎上前一步建議道,“相信不日就能凱旋。”
“這樣也好,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吧。”賈南風點頭認可,剛要下旨,門外董猛就進來稟報道,“燕王司馬季押送幽州糧草而來,現在正在宮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