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場面人,司馬季必須要有一個王侯的風範,哪怕心裡在滴血,表面上也絕對不能露怯,把多年積累的金銀玉器、加上絲綢、布帛、水銀鏡子、漆器等等、在加上每部一千萬銅錢,終於帶走了四個女兒。
“你怎麼這麼有錢?”慕容昭然問出了幾個小女孩都想問的問題。
“爲娶你們已經沒錢了,不過和你們相比,這又算的了什麼?”司馬季一臉的沉重,除了銅錢的損失比較大之外,剩下的不過是九牛一毛。在司馬季眼中,石崇算個屁,費勁巴力不過造出來一個金谷園,自己一口氣就擴建薊城數次,足夠住下六十萬人。
幾個小女孩心裡有種很被重視的錯覺,司馬季當然是求之不得,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好像真的因爲這次聯姻被掏幹一樣,可這些金錢上的些許損失,佔用他腦袋的時間,還不如想熱氣球怎麼飛的時間長。
司馬季記得早期熱氣球是氫氣,不知道只是普通空氣點火加熱能不能飛起來。還有就是製造熱氣球的材料也是一個問題,經過多日以來的冥思苦想,直到離開宇文氏領地,已經走在遼西走廊回程的時候,燕王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他什麼都沒想起來。
就算是沒有辦法,司馬季也沒放在心上,到了自己的地盤花錢買來的媳婦還能跑了?四部鮮卑連錢都收了,燕王可是記得老話講兩個不共戴天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媳婦跑回孃家對方要是敢收留,那他就準備和對方談談關於部落生存的問題。
“殿下爲何不陪着幾位夫人?”騎在馬上的杜錫見到司馬季策馬趕上來,很是好奇相問。
“本王能把她們當女兒養了。”司馬季騎着馬解開背囊的木塞,喝了一口水道,“所謂的絕色女子,本王到不敢保證全都見過,但也見的多了。這幾個女孩固然很漂亮,卻不至於讓本王急色攻心。”
“殿下穩住四部鮮卑,此舉高明。”杜錫謹慎的開口恭維道,“如若能夠保持相安無事,哪怕只有幾十年的時間,也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一筆。”
“這才哪到哪,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司馬季一聽杜錫的話心中很爽,至少帶他過來絕對是正確的決定,要是把江統帶過來,這一路上簡直不敢想象。
四部鮮卑不過佔據了後世的內蒙古地區,以薊城所在的位置而言,漠南保持安定當然也算不錯,可要貪心一點的話,僅僅穩定住漠南還是不夠的。
以地緣的角度來看,後世的帝都都不能說身上沒有枷鎖,導致無法發揮完全的潛力。根源倒不是共和國的問題,而是民國時期丟了外蒙。對帝都而言,清朝丟了東北的邊角面積固然也很大,但無損於帝都的影響力,可丟了外蒙太傷了。
如果外蒙還在中國版圖,帝都纔可以真正毫無顧忌的發展。丟了外蒙,帝都不得已還要承擔相當大的軍事職責,就如同漢晉唐一樣,邊界是長城,薊城再怎麼折騰也還是軍事要塞。
薊城這塊地方只有同時掌控蒙古高原和東北密林,才能真正的登上歷史舞臺,兩個地方都在手,薊城纔有資格和洛陽長安爭一爭。
本來麼,所謂四大古都的名號,其實只有三個。比歷史底蘊,其實開封在南京之上,中國歷史的政治中心本來就在北方,但提出四大古都的時間是在民國時期,民國首都是南京,而且處於南北平衡的考慮,開封就被犧牲掉了。
總之漠南只是一個開始,連同漠北一併收入囊中,薊城發展的所有外在條件就都齊了。至於更北面的西伯利亞凍土帶,這非人力可以解決。
後世網民認爲西伯利亞和中國有關,很大原因是歷史書上對元朝進行了地圖開疆,還有就是西伯利亞原住民確實是黃種人。不過這種態度有點精分,不涉及西伯利亞的時候,遊牧民族都是王八蛋,涉及西伯利亞的時候,原住民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家人。
司馬季有段時間就搞不懂這種精分立場,直到他翻牆去了三哥網站,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就是三哥對青藏高原的態度。高原文化是佛教文化,青藏高原距離印度復地比距離中國復地近,恆河流域就在高原腳底下,憑什麼中國把高原佔了?
中國距離西伯利亞更近,當地的蒙古人和中國一樣都是黃種人,爲什麼西伯利亞是俄羅斯的?
哪有這麼多爲什麼,南坡進入高原確實更容易,誰讓你不去的?三哥你至少地圖開僵一下,像是編歷史教材的哥們一樣,把高原畫進來也說的過去。
“臣下只是有點擔心,不知道幾位小夫人,能不能習慣薊城的生活。”杜錫輕鬆的笑笑道,“說錯了殿下勿怪,這些草原女子,會不會不適應。”
“你想多了,本王有一個夫人是扶南人,同樣適應的不錯。”司馬季不以爲意,如果連薊城都適應不了,那就沒有地方能適應了,薊城在後世某些網民口中,可是號稱胡都的。誰讓比起中原王朝,胡人總是更看重這裡呢。
胡都不胡都不重要,就薊城這種地理位置,本身就是三種文明的交匯處,沒有點遊牧和漁獵的影子纔是怪事。司馬季就是在嘗試看看能不能在長城兩岸都建立穩定的影響力。
宋明這種純純的中原王朝似乎沒有在這點上下過大功夫,元清這種南下少數民族的王朝本身這種影響力是自帶的。漢朝是打過,但並沒有在草原紮根的意思。
真曾經嘗試過建立這種影響力的中原王朝,從政策和軍事上的蛛絲馬跡來看,唐朝曾經真的準備把草原和中原統一在自己的王朝之下。最後唐朝沒有成功,司馬季覺得之所以失敗,有部分原因就是長安的地理位置,長安洛陽的位置在純正的中原王朝,統領長城以南的疆土在合適不過,可一旦要持續對草原進行輸出,便有些力有不逮。
朱棣在位的明朝,其實正好有這個機會,以首都爲基地有了這個基礎,可他病逝之後,明朝轉而進行收縮政策,直接把首都變成了唐朝之前的地位,妥妥一個邊塞重鎮。
歷史給了你機會,薊城的位置對長城以北和長城以南的人都是均等的,當你抓不住這個機會的時候,很可能就會遭到報應。
司馬季如果對自己的封國,自己的國都都沒有足夠的認識,他怎麼配燕王這個封號。
司馬季甚至都準備琢磨,在靠近海邊的北平郡再建一座燕王府,還沒付之於實施,回到薊城的他就被鋪天蓋地的情報淹沒了。
淮南王司馬允和趙王司馬倫在京師火併,從頭到尾把細節全部看完之後,司馬季和別的藩王一樣,直到從此以後聖旨的威信將大打折扣,還有多少藩王會把聖旨當回事,會成爲一個問題。
在這份情報七天之後,就是司馬倫加九錫的消息,這可不是小事,西漢末王莽自已做皇帝,便說,《周禮》有上公九命之說,周王給諸侯加九錫,把這個諸侯升到距天子只有一步之遙的上公地位;當今皇帝給臣子加九錫,也把這個臣子上升到離皇帝無比接近的位置。
隨後王莽就篡位了,曹操受了漢獻帝的九錫,曹丕就篡位建立魏朝;司馬昭受了魏國的九錫,司馬炎就篡位建立晉朝,現在誰不知道加九錫是篡位標配?
不過這和司馬季無關,他是宗室遠親,該着急的肯定是幾個武帝的親兒子,不過司馬季很佩服趙王,現在秦王司馬柬可活着呢。多年以來司馬季就有一個願望,這位出鎮關中的司馬柬到底有什麼本事,能不能出手一次讓他看看,這個願望一直沒實現。
要是司馬倫準備篡位,司馬金還無動於衷,那他可是非常的失望。因爲司馬柬一直活到現在,想要推演什麼時候會打起來,就出現了不少變數。
“武帝的親兒子都不着急,本王絕對不着急,敵不動我不動,看誰能忍下去。”司馬季剛嘟噥完,就見到楊馨推開房門邁步而入,手中端着蔘湯。
“爲夫身體好着呢。”司馬季打眼一看,此湯內有玄機,補腎的。楊馨要麼認爲自己這次去一趟草原身體被掏空了需要補補,要麼就是暗示今天晚上交公糧。
“補補總是沒錯的,王府上千女眷,都指望着夫君呢。”楊馨將湯放在桌案上,話中帶着濃郁的酸味,“幾個小夫人歲數小,妾也是爲了夫君着想。”
“這湯裡面放醋了吧?”司馬季一挑眉取笑道,“不就是幾個小女孩麼,也至於?”
“那倒是不至於的,只是皇帝聽說要立新後了,是中書令孫秀提議的。是泰山羊氏的女子。”楊馨一開口見到司馬季一片茫然之色,疑問道,“夫君還沒看到?”
“哦!”司馬季端着湯不緊不慢的喝着,他還真的沒看到,翻越之後的情報看了起來,終於找到了楊馨所說的情報,然後見到一封日期最近的上報,直接拆開翻閱起來。
楊馨的嘴也沒閒着,繼續道,“孫秀這個人一朝登上高位不可一世,聽說他提議皇帝立新後之後,便準備迎娶河東公主。”
啪!司馬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中的信正是楊馨口中的事情,這封信是司馬宣華的親筆信,詳細說了被逼婚的事情,有些字跡模糊,可能是落淚滴在紙上。
這一聲巨響差點把湯碗打翻,把楊馨嚇了一跳,有些失聲道,“夫君,是馨兒說錯什麼了?”
“孫秀有膽量,敢對公主逼婚。他是不是以爲宗室敢和他對着幹的都死完了?”司馬季的聲音像是壓制着憤怒,“我侄女不願意,誰也不能強娶。通知晉衛,隨我去京師。”
“夫君,孫秀是中書令。”楊馨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希望司馬季恢復理智。
“我姓司馬!”司馬季霍得站起來大聲的喊道,根本不聽勸,“他敢強娶,我殺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