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學活用而已,你們不懂。”司馬季耷拉着眼皮微微搖頭,“主要也是太髒了。”
司馬季眼中沒有什麼古怪的髮型,長髮短髮僅此而已,塞外迎風招展的修真者髮型,配上一腦袋頭油,黑不溜秋的他是真受不了。
其實王府當中有熨板,差不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考慮到軍隊的屬性,還是別臭美了,又不能陪燕王睡覺。女人可以用,人家也有這個時間。
“考慮到文化傳統,所謂的遊騎麼,還是草原上的勢力更在行一些。”司馬季拿着紙一頓瘋狂操作四則運算,無非就是推演怎麼省錢。最好的軍械當然是按照一等晉衛,二等其他的標準來配備,胸甲是晉衛的、平州馬場的戰馬是晉衛的、一萬晉衛纔是他安家立命的本錢,至於其他的麼,只不過背叛的價碼不同。
最終司馬季也只能相信自己從小養大、教育大的燕山大營學員。鮮卑女真好用,也只不過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平州東夷校尉府的兵馬絕對不能調回來作戰,給平州的軍令也是讓平州重新徵兵,讓新的壯丁進入幽州。
這個速度比距離更遠的女真更慢一些,考慮到何龍並不像張達李山一樣,對自己的軍令執行這麼徹底,這倒也說得過去。
“夫君,現在尚不清楚各軍鎮的藩王到底是如何想的,妾心中還是有些緊張。”楊馨進來正好看見一堆廢紙,就知道司馬季正在紙上談兵,心裡其實也不像嘴上這麼穩操勝券。
“在鮮卑人和女真人最後一滴血流乾之前,燕王絕不投降。”心裡藏着事的司馬季突然擡頭看了楊馨一眼,雞賊的道,顯示我大燕必勝的信心。
“嗯?那什麼時候聯絡鮮卑人?”楊馨啞然失笑,低聲道,“讓幾個小夫人知道了,她們該多傷心啊,對你一心一意,你這麼對人家。”
“話不能這麼說,搏一個功名富貴,哪有不下注的?”司馬季雙手一攤滿是無奈的道,“再說都是一家人,幫本王就是幫他們的女兒。除非他們想看着自己的女兒守寡。但現在不行,鮮卑人的人數太多了,就算是分成六部,各自的首領麾下仍然勢力不小。並不如女真人好對付,要是第一仗依仗他們取勝,他們不得上天?”
楊馨一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妾知道夫君葷腥不忌,不信鬼神之說,可說話要注意下。”
“不是我不信,我教出來的學生都不信。”司馬季嘿嘿一笑道,“這樣挺好的,聽說最近全國各地都發生了祥瑞,你猜猜這是什麼意思?”
祥瑞這個東西,從王莽開始就和篡位聯繫在一起,有人進言,說他應該做皇帝,而且天下各地出現了各種祥瑞之兆。最後他還對這些進言的人大加賞賜,所以天下間,祥瑞四起。
遠的不說,曹操死後,在這種背景下,自然是各系統、各地的官員都報告祥瑞,都上表勸進。曹丕對此是一再推辭,這樣折騰了半年多時間,曹丕終於架不住大家熱情擁戴,只能勉爲其難上位了。
“趙王要篡位?他敢這麼做?”楊馨有些不敢相信的疑問道,出身弘農楊氏的楊馨自然是這些事蹟耳熟能詳,可現在並非是一個好機會。這麼多軍鎮都在,司馬倫有把握全部擺平?“孫秀並非是魯莽之人啊?”
“哼哼,本王也不知道。”司馬季撓着頭皮,他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就像是他搞不明白賈南風爲何前面幾年平衡朝政,小心翼翼的維護大晉穩定。怎麼最後半年時間就像是瘋了一樣,昏招頻出朝着死路一路奔騰。
司馬倫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爲自己身負海內人望?連招賢都招不到人才心裡沒一點數。後來還有司馬穎坐鎮鄴城遙控洛陽朝政,這種曹操都不敢做的操作。再後來,還有前期隱忍慢慢等待機會,最終逆襲成了八王之亂的最後勝利者,妥妥一個司馬懿復生,結果自己剛開始權傾天下,領兵作戰就一敗塗地的司馬越。
這種前期英明神武,後期狗頭喪腦的轉變,八王之亂當中比比皆是。司馬季哪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他覺得人家外強中乾,人家還覺得自己當世豪傑,天降大任於斯人也,當仁不讓呢,自己最聰明人中之龍,其他人都土雞瓦犬。
其他朝代造反,都是猥瑣發育,司馬氏各個都是出道即巔峰。在司馬季看來,司馬氏最厲害的人甚至都不是司馬懿,而是才掌朝四年的司馬師。
就憑司馬師一朝彙集三千死士的高平陵之變,其中表現的手腕,就絲毫不比司馬懿差。甚至可以說司馬師身上的隱忍和司馬懿相似,狠辣程度卻如同曹操。蜀漢的姜維、孫吳的諸葛恪都不是他的對手,淮南的諸葛誕更是不敢再司馬師活得的時候造次,後來幫着司馬炎篡位的重臣,許多都是司馬師一手提拔的。
司馬昭甚至都不在司馬懿的考慮範圍之內,在他死之前,司馬氏的繼承人,應該是司馬師、司馬攸一脈,可惜司馬師早死,被司馬昭摘了桃子。
司馬師身亡,司馬攸被司馬炎逼死,司馬季相信,現在的齊王司馬冏一旦有機會,絕對會想要爲自己這一脈報仇的。
在給司馬冏的回信當中,司馬季專門加上了一句話,“此乃景帝之天下,齊王慎之。”
洛陽朝堂,不苟言笑的中書令孫秀慢慢走上朝堂,所過住處朝臣都噤若寒蟬,孫秀自從被司馬季一個悶棍打了之後,愈發的不好接觸,動輒大罵其他朝臣,還在司馬季剛離開洛陽的時候藉故殺了不少人,現在不少朝臣見到孫秀都倍加警惕。
孫秀也沒管這些臉色微變的朝臣,直接走到最前方,打開奏疏道,“秦王、燕王乃是國之俊才,請天下召秦王、燕王入朝輔政。”
不少朝臣交換一個眼色,都暗自點頭,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