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東胡一脈的部落!”劉淵乾巴巴的開口,不去看屍體的慘狀,創口就像是被釘耙理了一遍,看起來十分噁心。
“然而燕賊騎兵之鋒銳,確實是一個心腹大患,真要開戰還期望大都督起五部匈奴的兵馬痛擊之。”王浚也只是問一問,並沒有把這件事太當回事。
如果沒有劉淵的協助,王浚是沒有膽子過來對幽州心懷不軌的,在怎麼說司馬季也鎮守了幽州十年以上,早就把幽州控制的和鐵桶一般,至於現在麼,有司馬顒做後盾,有劉淵在一旁協助,王浚的心態難免有些膨脹。
這麼想着,劉淵卻從屍體上拔出了箭簇,陷入了深思當中,這種箭簇第二次出現在衆人的眼中,箭簇很容易就被拔出來,因爲脖子上的頸骨已經斷了。
“此次牛刀小試不過是給王浚劉淵提一個醒,不是本王吹大氣,區區匈奴麼,並不在本王的眼中。”司馬季拿着洛陽傳來的聖旨,成爲太宰並沒有讓他高興,現今早就到了以實力謀求地位的階段,實力纔是一切的根本,站起來司馬季懶洋洋的道,“司馬顒東取青州,如此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旦成功就會北上,此時不宜和王浚糾纏太多。”
女真騎兵當然能贏,重騎兵傳統的地方當然適合狼牙棒這種兵器,金宋並立之時,因爲宋朝屬於那種騎兵不強的王朝,所以對護具要求極高,精銳宋軍的步戰核心往往穿着幾十斤的步人甲,恰好金朝也有此類傳統,發展出來了手持重武器的鐵浮屠。
“殿下,王浚今天吃了虧,會不會不敢出戰?”龍雀營統領曹乾上前一步拱手道,“如果要進攻對方大營,龍雀營願意爲先導。”
“到不用這麼着急,戰爭要保持耐心,你們切記啊,真到了戰場上,捉對廝殺就是一天能完成的事情,哪怕是戰爭時期,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也都是很無聊的,在試探試探,謀劃謀劃,有你們出力的時候,現在不用着急。”司馬季伸出手指微微搖晃道,“不過對方紮營的地方挺討厭的,現在已經是秋季,天乾物燥,已經多日沒有下雨了,先把周圍的森林給我燒了,清清場,軍糧沒問題,但大軍造飯卻要生火,先讓他們吃幾天涼飯壓壓驚。”
張達回頭看了一眼部下的校尉,微微額首示意下去準備,不就是放火燒山麼,又不是第一次幹了,此乃幽州軍出征標配。幽州用了多年的煤炭,難道連點火都沒有自己的獨門技巧麼?
是夜,王浚大營的守夜士卒正在嚴防敵人趁夜偷營,突然一陣激烈刺耳的聲音從營外響起,巡邏的士卒大喊道,“有人偷營……”
安靜的大營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衆多士卒拿着刀槍從軍帳當中翻身而起,睜着眼睛到處探查偷營的敵軍在何處?敵軍並沒有出現,一首嗩吶名曲,在王浚大營之外清晰的傳來,魔音灌耳,驅散了所有人的倦意。
良久,一個個陷入音樂海洋當中無法自拔的士卒精神百倍,腦袋裡面嗡嗡作響,這道魔音終於消失了,士卒們才三三兩兩的繼續回去休息。
過了半個時辰,又是一曲魔音從王浚大營四周響起,聲音抑揚頓挫,似乎有不把所有人叫醒誓不罷休的功效,就在王浚都瞪着眼睛被吵醒了,走出賬外東張西望看看聲音的來源是何處?一臉的噁心道,“這是什麼樂器,怎麼聲音如此的刺耳?”
“波斯文化源遠流長……”在自己大營睡得香甜的司馬季翻了一個身,似乎夢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嘴角微微翹起嘟噥着。
樂器流氓麼,擁有把一切其他聲音壓下去的特質,爲此幽州竟然還誕生了司號兵這種兵種,獨樂了不如衆樂樂,秉承着促進中外音樂交流與發展,司馬季讓司號兵過來給幷州同行吹奏一曲,王浚不用感謝自己。
“每一個司號兵給我配兩個女真獵人,森林當中女真人非常值得信任,今天晚上給我換一個地方,別總是在一個地方,再讓人給蹲坑了。”司馬季剝了一個鹹雞蛋把饅頭塞在嘴裡,含含糊糊的問道,“煤油準備好了沒有,到時候一把火給我把附近的山林燒了。”
“幷州兵沒有衛生知識,要是在營中待時間長了,肯定會出現病疫,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所以叫你們沒事幹淨一點絕對沒錯,現在的問題是讓王浚的大營不乾淨,讓他們睡不安穩,吃的餿飯,連拉屎都不敢出來,拿到了決戰的時候,就是一羣病秧子,隨便我們怎麼打。”司馬季很快乾掉了早飯,舒爽的打了一個飽嗝道,“白天出騎兵騷擾,晚上給我開樂器會,在對方出營的要道埋伏,出來多少殺多少,出來的多了就跑,我看王浚能堅持多長時間。”
“王浚大營蔓延十數裡,騷擾一下他反應不過來的,只要你們對自己的部下有信心,不騙本王,大可以動作大一點。”司馬季一揮手道,“殺一個人本王不嫌少,多殺幾個功勞也不會被抹掉一份,去吧。”
衆將領命,分別回到自己的部隊下達作戰指示,騎兵麼,打打游擊戰未嘗不可。白天就襲擾伏擊,晚上就吹喇叭。
成片的馬蹄聲傳來,一小隊女真騎兵撒丫子跑路,而他們的後方能遠遠看見一陣灰塵暴土,目測至少有六七百的追兵,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耐心等待,終於有匈奴闖入他們埋伏的區域了,這裡雖然離王俊大營不足四十里,無非就是有被女真偷摸的幹掉了幾個人被發現了,現在惱羞成怒的追擊,王浚大營和森林到河流之間數十里,正是一片水草豐美的理想放牧地點。
這個地方畢竟不是太安全,王浚的斥候還是會經常這個距離大營太近的地方巡視,只是連續十幾天連一個人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斥候早已把這種巡視當成遊玩,兩名匈奴人只顧在馬上相互說笑,然後被幹了,一直在外的匈奴騎兵問訊趕來追擊,用匈奴語說什麼有種你別跑,可惜女真人聽不懂。
聽到馬蹄聲和匈奴人的叫罵聲,趴在草叢當中的女真人身體繃緊了起來,匈奴的距離,將上好弦的弩箭已瞄準了前方,百步,五十步,四十步……,女真重弓自然是距離越近越好,而森林猛獸距離太近的情況下就要講究一擊致命,這就很考驗潛伏的功力。
匈奴人已經進入了女真人的視線,透過青草甚至可以看到對方雙腿在馬肚子上晃動,跑在前面的女真人一步不停繼續逃跑,身後的匈奴追兵手持大刀在追,就在這時候,趴在草叢當中的女真人紛紛持弓站起,清場了……
連洛陽禁軍的甲冑在這個距離內尚且擋不住女真重弓的威力,更何況一般的匈奴人根本不披甲,這些弓箭射的好慢,然後追擊的匈奴人就被紛紛釘在地上。
劉淵一巴掌把回來報信的將領打倒在地,他一個侄子今天被射成了刺蝟,大罵道,“簡直給我們匈奴人丟人,要你何用。”
“大都督,這不能怪末將,是敵人伏擊了追擊的騎兵。”捱揍的將領很冤枉,這事情怎麼看都是死者自己的原因,與己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