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全都是好消息,幷州南部已經出現了司馬顒的大軍,剛擊敗王浚的時候,司馬季有些膨脹了,一口氣佔領了整個幷州,幷州的形狀是一個上下的長方形。在下方會形成一個突出部,直插冀州和兗州的復地,這種態勢是不可容忍的。
因爲這種突出部對司馬顒十分不利,所以在得知了王浚和劉淵戰敗之後,司馬顒便重振大軍準備把幷州南部奪回來。
“給張達傳信,放心上黨和西河,晉陽不能放棄,將整個戰線拉平。”司馬季看着幷州地圖對着曹乾下令道,這種突出部一旦形成對雙方都很不利,並不只是單純對司馬顒不友好。
司馬季在幷州方向對鄴城造成了威脅,也反襯出來了冀州對薊城的威脅,犬牙交錯就是如此,這就如同當初蘇聯害怕德國強大的一線部隊,德國害怕蘇聯龐大的動員兵,遲早會有一方忍不住。
將三分之二的幷州掌控在手中,現階段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司馬季深知貪多嚼不爛的弊端,一見到幷州南部的部隊有危險,便立刻下令撤離。
從整條戰線來講,司馬季是因爲另外一個方向的動作才做出了撤離的決定,那就是青州已經被司馬顒完全掌控,不過這只是司馬顒自己這麼認爲。
他這個燕王自然是在青州沒有什麼根基,不過上一個燕王是出鎮過青州的。先王還是有一些青州的部下存在,雖說時過境遷,但總有過的不如意的部下,願意念及一下當初的香火,在大亂之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加上晉衛青州統領的上報,司馬季已經知道司馬顒下令在青州境內徵兵,青州兵能不能打這種愚蠢問題並不在他的腦袋裡,用好了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打。遠的不說,曹操滅掉青州黃巾軍,整編出來了三十萬身強體健者,在一段時間當中也算堪用。
只不過這種流寇整編出來的軍隊,反面就是燒殺搶掠,青州軍屠城的事情沒少做。
“刺史,可能你暫時只能管理半個幷州了,本王決意收攏大軍等待和司馬顒的決戰,現如今不能分兵,幷州之戰過後,司馬顒如果再犯絕對不是小打小鬧,他肯定會和本王拼命的!”司馬季對着江統笑笑,帶着灑脫的意味道,“不過本王並不懼怕,這種一戰定乾坤的前景也是本王所需要的,如果經年累月的磨下去,對雙方治下的百姓並非好事,戰爭持續必然連帶百姓困苦,一年兩年百姓頂得住,時間長了就會出現饑荒,刺史認爲是不是這樣?”
“殿下,幷州已經很貧瘠,你要以一州之地對抗三州麼?”江統沒有司馬季這麼樂觀,可以說他對軍事不怎麼在行,反正他覺得燕王的劣勢太明顯了,幽州平州只是地方大,能給司馬季的幫助很有限。
“刺史是怕本王兵力不足吧,本王已經通過幷州之戰證明了自己的大軍能打,現在可以找外援了!”見到江統要開口詢問,司馬季伸出手阻止道,“沒錯,刺史想的一點都沒錯,外援就是鮮卑人,所謂五胡再加上南方的山越、夷人等等全部算上,其中其他所謂胡人根本不算什麼,當中最強者唯有鮮卑,剩下的不值一提。五部匈奴本來不算弱的,可惜啊,他們沒能表現出來應該有的實力,被本王一戰打斷了脊樑,以五部匈奴的人口,基本上可以說和亂世說再見了。”
“本王如果只是以幽州爲基礎作戰,和司馬顒硬拼下去,最終就算是滅了他。幽州也會受損巨大,平均一個幽州兵要對抗三個敵軍,這樣打下去對本王在幽州的統治基礎十分不利,至於平州,平州的戶籍只有幽州的四分之一。”司馬季從桌案後面站起來來回度步道,“司馬顒手中兗、冀、青都是人口大州,一旦真要發難本王面臨的壓力會很大,沒有鮮卑人幫助,本王應對會非常吃力。幷州之戰可一不可再,本王贏的很險,再來一次也複製不出來了。”
知道自己兵力處在劣勢,司馬季纔會放棄幷州南部的上黨西河兩郡,兵力處在劣勢的情況下,佔領的地盤越大,他的兵力反而被稀釋的越大。
佔領幷州之後,雙方接壤的地段會進一步擴大,這還是放棄了上黨西河的結果,不然的話這個戰線會長到,讓司馬季的大軍都看不過來的地步。
再次徵兵已經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司馬季的地盤沒有對方的地盤人口多。他也不能再從幽州徵兵了,不然會抽乾幽州的戶籍,必須要從自己的岳父、大舅子身上想想辦法。
幷州之戰司馬季贏得很漂亮,處境也很艱難,這一點都不矛盾。把現在的局勢給江統講明白,新上任的幷州刺史也無從反對,現實就是這麼個現實。
“就是不知道鮮卑人能不能信任,燕王準備如何拉攏他們。”江統開口詢問道。
司馬季眉毛一挑道,“這事就不用刺史擔心了,其實他們想要的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以目前這個從朝廷到民間的環境,鮮卑甚至包括劉淵一衆人求的東西都很簡單,地位。完全和江東的士族求的東西一樣,無非是和中原士族一樣的地位,然而他們就是求不到,大晉的官位都有些不夠中原士族分的,那還能照顧他們。
不要說胡人了,哪怕就是晉朝崩潰之後,南朝的疆域內,北方逃難的士族仍然壓着江東士族一籌,都成喪家之犬了,還不忘記把本地的士族擦在腳下,這就是整個大晉面對的現實。
“刺史知不知道本王爲何相信胡人勝過相信士族?”司馬季見到江統的疑惑開口道,“相信這也是你很長時間以來的疑慮了,本王其實可以解答這個問題。”
“江統願聞其詳!”江統點頭,他確實很早就想要問,但是卻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
“因爲胡人並不是中原人,他們不是現在的受益者。真正的受益者是不會對自己羣體開刀的,本王說的就是士族。整個天下任何一個州郡都有以郡爲國的家族存在,大一點的地方有士族,小一點的地方有豪強。本王覺得這就是在分天子的權,可鮮卑人生活在長城之外,他們不是受益者,也沒有和中原士族糾葛在一起。”司馬季眼皮一翻道,“所以本王用女真人,如果女真人不管用,就用鮮卑人。”
“反過來本王也可以用中原人對付草原上的受益者,說不定也有很好的效果。”司馬季不慌不忙的開口,這招用的最好的就是本位面的最後一個王朝。
入主中原的時候就滿蒙一家,鯨吞準格爾的時候就滿漢一家,前者帶着蒙古八旗,後者帶着綠營兵,當然這種操作的前提是八旗自己戰力不能太差。
司馬季覺得自己的基本盤不比八旗差,人家都能長城內外無縫銜接,他燕王沒理由會玩脫,只要他能贏,甚至給四部鮮卑的首領都封王也行。滿人封了一堆蒙古王爺,人家也沒作亂,只要封在草原別作死封在中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江統只怕鮮卑人做大,到時候燕王也不好對付。”江統很是勉強的沒有提出異議,現在當然是一切以打贏爲先,不想再幽州刮地皮,那就只能這麼辦。
“只要本王想,仗永遠都打不完。”司馬季噗嗤一笑,打完中原可以南征,南征還消耗不完可以西征,有這種想法只能說明比當初擔心高句麗戰俘的處理還要蠢,只要他想要折騰,不管是開工程還是打仗,永遠都幹不完。
只要鮮卑四部的首領喜歡封爵封賞,司馬季完全可以把歐亞大陸的地圖攤開,來就完了。
“燕王,薊城來信,拓跋小夫人已經上船,想要來平城看望殿下。”曹乾剛剛出去被上黨西河的幽州軍傳信,又拿回來了一封薊城過來的書信。
“你沒偷看本王的家書吧?”司馬季狐疑的看着曹乾,一看封口沒有拆開的痕跡,一點也不客氣的對着左右趕人道,“都下去辦自己的事情,本王要看家書。”
“我是對四部鮮卑示強還是示弱呢?”司馬季翻看着家書,心思也不是完全在美色上面,司馬顒要是過來拼命的話,傾巢出動二十萬大軍是肯定有的,稍微刮一下地皮三十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司馬季覺得至少要十萬鮮卑人助陣,決戰才能稱得上是勢均力敵。
其中佔地面積最大的拓跋鮮卑是人力最充足的,人家不是號稱四十萬控弦之士麼。段氏鮮卑才五六萬的兵馬。拓跋鮮卑的首領又沒有兒子,和我大晉天子一個困境,爲大晉流盡最後一滴血怎麼了?不都是一家人麼。
“夫人,真是想死爲夫了。”等到拓跋旖旎在平城下船,司馬季早在岸邊等待,活脫脫一個大舔狗,小心翼翼當着一衆人的面把女孩扶下來,就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的呵護。
“夫君!”拓跋旖旎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這麼多人在場,小女孩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順着司馬季的手被牽上馬車,腦子暈暈乎乎的道,“好多人,妾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我夫妻一體,和爲夫計較什麼。”司馬季很真誠的把女孩摟入懷中,他對女孩的感情是真的,對拓跋鮮卑四十萬控弦之士的感情也是真的,誰讓夫人的孃家太厲害呢。
現在他就缺兵員,雖說所轄大軍完全不遜色於河間王的大軍,可規模也不能差的太遠,不然到了戰場上會影響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