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是不是現在南下?是從范陽方向進攻,還是從太原方向進攻?請燕王示下!”曹乾一聽到司馬季決意動手,趕緊站出來請戰。
“本王只不過說說而已,司馬顒兵力是本王的數倍,本王的兵這麼值錢,絕對不會浪費在鄴城的高牆之下。”司馬季撇着嘴道,“鮮卑援軍不出現之前,本王不會南下,司馬顒要敢主動來攻,本王倒是求之不得,野戰我打死他。”
他耗盡心血拉動幽州百姓識字,把自己的思想灌輸給這些人,從小養到大,到頭來就是讓這些人上戰場做炮灰?司馬季倒是不懷疑自己一聲令下,幽州兵就會南下。可他頭怎麼就這麼鐵,非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現階段本王能給與長沙王的支援,也就是和河間王打打嘴仗,在檄文上聲援一下了。”司馬季苦笑一聲道,“至於戰場上,本王也做不到太多的支援。各營小心戒備,武衛要注意士卒的想法,灌輸這樣的想法,只要時機到了,本王要一戰定河北,大戰來臨之前,士卒最好還是要有心理準備。”
“燕王還是期望有多餘兵力分擔風險,就是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拉過來拓跋鮮卑的大軍。”張達對着其他人解釋道,“諸王都在觀望,咱們幽州可不能讓別人摘了桃子。”
衆將聞言紛紛點頭,如果只有燕王和河間王兩人爭鋒,就不用考慮太多。滅了鄴城天下還有誰是他們幽州的對手。可現在局勢不明,其他藩王還在觀望,一旦其他藩王看準機會下山摘桃子,豈不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張達說的沒錯,想要成爲最後的勝利者,還是不能衝動。人是什麼玩意?本王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人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畜生。只要合適,本王也可以眼睛不眨就屠城殺降,司馬顒同樣不會皺一下眉頭,問題是誰做屠夫,誰做魚肉,你們搞清楚這一點就算是出師了。”司馬季灑然一笑,很同意張達的論斷,惡狠狠的道,“咱們和鄴城的對峙不能出現一點紕漏,在適當的時候,一戰就決定整個河北的局勢,在這之前,還需要你們精誠團結小心謹慎。”
“刺史,討伐司馬顒的檄文不用爲本王辯護一句,本王的名聲也不是你能洗白的,着重強調司馬顒在討伐趙王開始,謀求大權,窺伺神器,借刀殺人,謀害齊王,命令從官刺殺長沙王即可,寫完之後立刻傳檄天下。”司馬季轉頭對着江統開口道,“至於戰前的準備,本王親自操刀,不用你操心。”
外結胡人這一條沒什麼好洗的,他本來就做了,問題在於不是他自己這麼做的,司馬顒手下有劉淵,司馬穎手下有李特兄弟,專門找出來這一條來抨擊他,這是不是有些不要臉?
司馬季有一個其他藩王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早已經把幽州百姓轉變成了僱傭模式,有賴於之前幽州平州地廣人稀,他有的是土地開墾分給百姓。定下租聘契約,爲此甚至分了自己的封國,並且還定了幽州例作爲保護。
目前雙方對峙的一線,如果找一個相像的例子,有些像是唐末的晉樑爭霸,司馬季沒有司馬顒人多勢衆,這和李克用對朱溫差不多。
至於司馬乂的位置,和倒黴的唐昭宗差不多,而坐鎮長安的司馬穎則像是唐末的李茂貞。許昌的司馬虓如同淮南的楊行密,這就是目前的天下局勢。
司馬季的優勢在於他的內部比其他藩王都穩定,所轄大軍成分不駁雜,這一點也和李克用差不多,只要司馬季能夠擊敗自己設想當中的朱溫,便可以在這場爭霸的時候佔領先機。
“無論你們相信不相信,本王還是有殺手等着司馬顒,真到了撕破臉的時候,本王就會這麼做!”司馬季還是給麾下衆將鼓勁,他沒有欺騙自己的部下,他真的有辦法,只不過這招到底會引起什麼結果誰都不好說。
他最大的劣勢和優勢都在於一點,那就是幽州境內沒有士族,當初侯景一朝之間聚兵十萬,以敗軍之將南渡卻召集了如此多的南朝百姓效力,答案就是把矛頭對準了江東士族。
真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候,司馬季就傳檄司馬顒的大軍,把河間國的土地都分給他們,這一招司馬顒是絕對想都不敢想的。他絕對不能反過來用這招對付司馬季,因爲司馬季早就把自己的封國分完了。
可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能這麼做,這會摧毀這個帝國的根基,最好的做法還是不做聲的完成這一切,口號要少喊,下手要兇狠。
一個冬天,司馬季都在和司馬顒隔空嘴仗,司馬顒上疏要求天子撤了司馬季的太宰之位,司馬季反過來也上疏讓天子撤了司馬顒的太尉之職。打嘴仗的同時,司馬季下令麾下大軍拒險自守,加固城池等着下一次大戰的來臨。
司馬顒則下令在冀、兗、青三州徵兵,下令張方領兵進入自己的封國河間國,正對着幽州的范陽國,王浚在中路領兵和冀州常山國和趙國的石超對峙。劉淵則屯兵於幷州南部。
“兄長如果袖手旁觀,一旦夫君戰敗,兄長就等着給小妹收屍吧?兄長想一想,河間王要是擊敗了夫君,會放過你麼?當初夫君迎娶我們四個,整個天下都知道,今日夫君處境艱難,如果兄長不聞不問,整個鮮卑都會瞧不起你。”
拓跋旖旎聲聲悲切,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撩下狠話道,“小妹此番相求絕不是夫君已經窮途末路,兄長也要知道,除了小妹之外,還有慕容氏、宇文氏和段氏,只要其他三部有一部出兵,夫君渡過難關,你讓小妹如何自處?”
“不是爲兄不答應,妹子你不知道麼?咱們拓跋氏情況比較特殊,被伯父分成三部,不同於其他三部鮮卑可以一言九鼎,慕容廆和段勿塵只要一聲令下就能出兵,兄長沒有這個權威,這事還要和猗迤商量着來,不是爲兄一個人能做主的。”拓跋猗盧被小妹吵得腦袋疼,無奈的開口道,“你逼我也沒用,這要等大兄和伯父的意思,你在等兩天,我們商量商量。”
不知道拓跋氏自有國情在此麼,你在我面前這麼鬧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