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諸侯並起,輸了還有翻盤的機會,儒家不就是在我大漢翻盤成功了麼。而現在要是法家再一次安排,儒家要是還能反撲可不容易了。
燕王別的本事是沒有的,但一頓****組合拳下來,幾乎沒有人能扛得住,更不要提儒家這種一般的學說,作爲一個現代人,可是見到儒家是怎麼式微的。
流言蜚語是不是真實的,其實並不重要,第三帝國宣傳部長戈培爾就說過,我們的宣傳對象是普通老百姓,故而宣傳的論點須粗獷、清晰和有力;真理是無關緊要的,完全服從於策略的心理。
所以司馬季散播出去,燕王身邊有奸佞進讒言,要建立法家學府的言論。是不是真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子學和太學的學子,他們心裡非常希望這是真的。
這種心理弱點被司馬季掌控無疑,非常符合另外一種客觀現實,混雜部分真相的說謊比直接說謊更有效。
這種奸佞論剛剛出現在京師,迅速就引起了最高學府的羣情激奮,很有種國家養士多年,仗節死義就在今日的慷慨激昂。
“這幫蠢貨,以爲國子學和太學就沒有晉衛麼,本王堂堂一個藩王,推薦一兩個學子進入國子學和太學不是輕而易舉?”司馬季對此不屑一顧,他是什麼人?準備八王之亂都多少年了?不多散佈眼線能做到情報比人快一步麼?一般人只會關注幾個重點人物,燕王不是一般人,他對任何事情都感興趣。
最爲羣情激奮,認爲燕王身邊有奸佞的學子,其實就是晉衛。他們在推着這些天之驕子往鬼門關裡面衝。
羅永默不作聲靜看司馬季裝逼,同時也是在就近學習,“這些學子全部加在一起,足有數千人,雲集了大晉的俊才,其實羅永也有些不安。”
“這一點你放心,人民大多數比我們想象的要矇昧得多,所以對付大多數百姓的本質就是堅持簡單和重複。就算是在這些學子當中,聰明人也是極少數,人數並不能說明問題。”司馬季不以爲意的開口道,“現在還不夠,只是暗地裡面有所不滿,沒有上達天聽的效果,現在還是要等待,最好在皇宮之外來個跪地請願,這樣才順理成章。”
“羅永馬上就去辦!”羅永一聽就知道這是來活了,沉吟了一下道,“效仿黨錮?”
黨錮麼,就是東漢那次也算是歷史知名的事件,當時有一批士族地主出身的官員,不滿宦官掌權,主張改革朝政,罷斥宦官;還有一批中小地主出身的太學生,因爲社會腐敗,找不到出路,也要求改革。他們批評朝政,對掌權的宦官和附和宦官的人,深惡痛絕。
其結果就是,這批人被宦官收拾掉,最後雖然釋放,但是宦官不許他們留在京城,打發他們一律回老家,並且把他們的名字通報各地,罰他們一輩子不得做官。
“本王是不會搞什麼黨錮之禍的,就算是一張廁紙,一條騎馬布都有自己的價值。”司馬季否決了羅永的猜測,面帶慈悲之色的道,“一旦國子學和太學的學子輸了,本王就流放他們去瀋州,瀋州境內的部族需要教化。給他們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
這幫天之驕子可真應該謝謝燕王你了,羅永一雙眼睛睜得很大,瀋州那是什麼地方,天寒地凍的日子接近半年,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些學子去了瀋州,會是什麼下場?燕王確實是沒有重複黨錮之禍的意思,這流放比黨錮還狠。
心腹愛將都被燕王此番操作弄的無語,司馬季便出口提點一二道,“一旦勝利,本王並不是勝利者,幽州兵馬出身的法家俊才,纔是勝利者。”
“燕王放心,絕對不用燕王開口,一旦辯勝,我們自然會上疏流放他們。”羅永躬身作揖,司馬季的意思多明顯,他一個藩王需要臉面,你們這些刀筆吏要什麼臉,自然是你們主動提出來流放敵人,燕王到時候只是萬般無奈的揮淚斬馬謖。
有人潛伏在敵營就是好辦事,要不說不管付出多少財力物力,司馬季對晉衛從來都不虧欠,完全是按照晉衛重騎和龍雀營的標準來對待。
也不能怪這些敵人對晉衛沒有防備,因爲最近他們都被正在籌建的東廠吸引了注意力,畢竟東廠集合了這麼幾個要素,宦官,天子近臣,前者被他們瞧不起,後者則是他們羨慕的地方,靠近天子可上達天聽,是外臣可望不可即的。
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語言變成形容便水到渠成,在雲集京師的一衆文士眼中,此次京師之行絕對不虧,他們親眼見證了學子羣體,跪在皇宮之外求天子主持公道的一幕。
“我大晉學子竟然如此直言相勸,真是令人感佩,大亂之後一定便是大治。”
“是極是極,有此俊才,何愁天下不安定?”兩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搖搖看着皇宮城門之外跪倒的一大片學子,皆是頻頻點頭,似乎連同他們自己都彷彿出現了一股浩蕩之氣。
一時間,並排而立的兩人有種頓生知己之感,收回了思緒,再次看向對方,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知己,一人便笑道便笑道:“在下是河東人士,不知道兄臺是?!”
“原來是河東人士!”另外一人亦是笑着拱手道:“天下雲,河東多俊才,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是徐州人士,也是剛剛到達京師,就見到了這一幕。”
“徐州亦是天下有名。”最先開口的文士謙虛的回敬笑道,“今日見到兄臺有頓生知己的感覺,不如找一個酒肆坐一坐。”
深感猶遇知己一般,相見恨晚。遇到同道中人而喜不自勝,司馬季要是在這,肯定會朝兩人吐吐沫,你倆也配姓趙?國子學是爲五品以上官僚子弟專設,真以爲一般出身的人能夠進去?
“不許去!”太尉府當中,則和兩個普通文士恨不得加入,只不過身份所限不配的一幕恰恰相反,太尉王衍對着兩個寄予厚望的族中子弟大聲呵斥,“燕王是什麼人?在整個幽州一言九鼎,隻手遮天的藩王,這些學子竟然如此天真,以爲自己可以和燕王對抗?”
“兄長,這可是名揚天下的好機會啊,兄長你貴爲玄學領袖,如果我們琅琊王氏一個人都不出面,會不會被國子學和太學的俊才鄙夷?”王導看着怒髮衝冠的王衍,氣勢一弱但還是開口勸說道,“我認爲怎麼還是要表示一下。”
“鄙夷?我裝瘋賣傻,在齊王面前掉進糞坑,當時不是被鄙夷了麼?然後呢,現在只有我活着,我活得還很好,我現在是太尉,燕王對我禮遇有加。”王衍哼哼一笑,不管不顧的道,“當日鄙夷我的人何在?不都死了麼!被鄙夷總比被殺掉好。”
“兄長說的對,燕王並非是良善之輩,這件事當中有蹊蹺。”王敦沉默不語似乎在想着其中關鍵之處,王敦不同於王導,他對王衍是十分佩服的。王衍年輕時候就因爲要對九品中正制開刀,導致不得不賦閒數年。
再次出山的時候,王衍已經變了一個樣,同時練成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事。所以纔在歷次政變當中屹立不倒,既然王衍說此事有危險,王敦選擇相信自己的兄長。
“那怎麼辦?”王導一聽兩個兄長都是覺得這件事哪裡不對,也不再堅持己見,轉而道,“要不要我們找一些其他家族的子弟,通個風共同進退。”
“管好自己家就行了,至於怎麼辦?燕王讓咱們辦,我們琅琊王氏就怎麼辦。”王衍看着王敦和王導兩人,諷刺一笑道,“都什麼時候了,把我們本家管好就不錯了,還管別人?什麼玄學領袖,只要燕王說一句話,我立刻就可以擁護法家。你們兩個就待在府中,等爲兄確認其中的關鍵,你們兩個纔可以出去。”
王衍在這件事上是不容置疑的獨斷,他雖然怕老婆,還留下了一系列的笑話,可在這件事上還是嗅出了一絲危險。
“諸位俊才,天子已經召燕王入宮,你們可以先回去。”黃門郎魏山走上皇宮城門,對着黑壓壓一片的跪拜學子道,“你們跪在這裡的事情,天子和中宮已經知道了,堵在這裡燕王反而無法入宮,還不如先回去。”
“我們只是想要在這裡等候燕王,豈敢對天子不敬,對燕王不利?”馬上就有人開口說道,魏山無法,微微搖頭只能聽之任之。不多時在一衆甲士的護衛下,司馬季的馬車便進入王宮,而這些學子仍然沒有散去,等候在這裡翹首以盼。
“圍堵皇宮圖謀不軌,就這一條本王就能派兵殺光他們。”司馬季接過羊獻容遞過來的差喝了一口,又道,“不過這會落人口實,本王不會蠢到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