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說過,他說叫我不要告訴別人,我信!我真的信!王爺,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也不會告訴別人!”女子雙手晃動在空中,忽的抱住頭,很是難過痛苦,在地上熬熬的叫喚。
“王妃?”扶芷扶着夕瑤,不知如何是好。
完顏烈早就知曉?
“她怎麼了?”扶芷看着地上捲縮瑟瑟發抖的身子,有些害怕。
夕瑤這才驚醒,扶起地上的沫兒,見她口吐白沫,眼睛緊閉。夕瑤忙掐住她的人中,扶芷見不見效,提醒,“她有羊角風?”
羊角風?夕瑤抱起她的頭,讓她在她懷中緩了緩,沫兒才慢慢變過神色。
羊癲瘋的症狀特點爲無定律突然反覆發作,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突然倒地!
此病一種源自遺傳,一種源自中風。需慢慢長期用藥物治療。
家族裡有沒有這種病,她不知。但師父的瘋病,會不會和這個也有關係?
“咦?這是何物?”扶芷突地從沫兒身下瞧見一塊牌子。
金字烈牌?不,上面是一個裘字,和她懷中的一模一樣。
一個身影罩了下來,夕瑤猛然擡眸,完顏烈黑壓壓的身影沉在面前。
“王妃!”阿措急忙扶起她,盯着地上的女子。
“該死的,你瞎跑什麼!”完顏烈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怒怨。
她握住他的手,看向他們身後,竟只他們兩人,“你們沒中毒?”
“不過是瘴氣,有的是法子。王妃我們趕快離開這裡。”阿措抱起沫兒,大步先走。
“可有傷着?”完顏烈伸手胡亂在她臉上摸索。
“我有狼血護體,無妨,不過是怕連累了扶芷那丫頭。”她拉住他的手貼在臉上,右手把金牌放在他掌心,意味深長,“可有話與我說?”
“哪來的?”完顏烈猛然一握,心中觸動。臉色頓然變得驚慌。
原來他不知!夕瑤牽住他的手淡淡道,“回去便知了。”
“快來,快來,抓我呀……”院內,完顏雍和想兒蹦跑在女子身後,玩着老鷹捉小雞。
“別跑,老鷹一定會抓住你們!”女子柔柔嫩嫩的聲音飄在院子上方。
夕瑤靠在亭廊欄杆上,不知是悲是喜。
悲的是沫兒也瘋了,自從從瘴氣林回來後,便精神不正常。其實,她本來就有羊角風,因長日忍痛憋氣,不肯與外人道,神經越發緊張,最後只能崩潰。完顏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纔沒有戳破。尤其他知道她是李雪芳的孤女後,更不敢與夕瑤說,恐傷了她的心。
喜的是沫兒終於忘記了一切痛苦,如今意識智商和五六歲的孩子沒區別,只記得玩鬧,吃喝拉撒。
握緊手裡的腰牌,沒人知道答案。這牌子是從沫兒身上找到的,意味着什麼呢?可阿措又說,沫兒身上一直沒有任何信物。倘若這牌子是李雪芳之物,爲何她這麼多年都沒發現。
人證都死的死,瘋的瘋,如今只剩下一塊金牌。夕瑤有個大膽想法,金牌是完顏裘的,這是無法抹掉的事實。完顏烈曾說過,當年,完顏裘去過拓圖村,曾大醉染指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會不會就是李雪芳?
她把這話說與完顏烈時,他竟反問,“也許是你姨娘尤莫姬?”因爲當年她們都在拓圖村,再加上之後她們對金人種種的恨意,定源於此。
“那沫兒就是你兄長的女兒?”夕瑤翹起眉頭,再次大膽揣摩。
“你是叔伯?”那……
“你呢?”完顏烈捏住她的下巴,玩趣地問。
呃呃呃?
好複雜的關係?不過她到底是誰的女兒,還在糊塗中呢。
“想什麼?”大手環住她的腰身,夕瑤毫無意外的回眸,她聽見他沉重的步伐和柺杖戳地的聲音了。
她挽住他的手臂,看着院子的年輕嬌影,“若她是我妹妹,你是她叔伯,她還愛戀着你,豈不是……”
“丫頭,瞎捉摸!”完顏烈臉貼着她的嫩頰磨蹭。
“趙桐有消息嗎?”沫兒之事只能這樣了,夕瑤無奈嘆口氣,忙問趙桐的消息。
完顏烈搖頭,其實大概都能想到,已七日了,除了完顏亮抓了她去,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否則,一定會有人來稟告或者要挾。
門口匆匆跑進一個人,跪地道,“少主,不好了,江大夫病危!”
方正的大院高牆內,女婢傭人滑過匆匆腳步,熱水暖盆交替不斷。完顏和跪在門外,垂首不語,神情落寞,仿若削了半個魂魄。
夕瑤蹲在他面前,見他臉上磕磕碰碰,額頭髮青,渾身溫熱,“鷹鑠,你在發燒?”
忙起身抓住一個過往的女婢,“小主子病者,怎能讓他獨自跪着!”
女婢唯唯諾諾,忙甩開她的手,搖頭溜走。
“喂,這……”夕瑤蹲下身子擦着完顏和額頭上的汗滴,“起來,回房間!”
“孃親要死了?我孃親要死了?”男孩兒擡起淚眸,都哭紅哭腫了眼睛。
“閉嘴!給我滾遠點!”裡面傳來男人的咆哮之音。
“鷹鑠,你孃親是神醫,她只是病了,休息一下變好了……”
夕瑤剛說完,完顏烈拉起她的手,“進去看看再說。”
迎面遇見圖音王妃,行禮過,圖音淡淡點頭,過去扶起鷹鑠,叫人準備藥湯,帶回房間。
屋裡濃濃的藥湯味,進門便嗆鼻,婢女們手忙腳亂,身影很快。
“換!”
夕瑤撩開簾子,看着內屋榻上躺着一個嘴脣發青,臉色慘白的女子,渾身打着哆嗦,身上蓋着好幾層厚被。榻前站着一個頭發凌亂的男子,嘴裡不停的咆哮,猶如一個瘋子。
窗前矗立着一個白色人影,單臂虛晃。
“怎麼回事?”夕瑤悄悄靠近那人影。
渣燦面無表情的回頭,“是你。”
夕瑤看着江木蘭消瘦的臉龐,“你站着幹什麼,爲何不給她瞧病?”
男子恍惚的盯着她,不語。
夕瑤不明所以,站在炕前,欲摸江木蘭的手,突地被人打開,“別碰她!”
完顏宗弼推開她,夕瑤徑直撞到了身後的木桌上,瞪大眼睛。
江木蘭的脣角一直蠕動着,很微弱的聲音。
“她說什麼?”夕瑤扶着腰,問渣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