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宇宙的物質界面與虛空忽然難得的安靜了下來,諸大天尊盡皆將自身一切力量向洪荒宇宙的物質界面核心集中,觀風被盤古宇宙的宣傳所引動的道派們盡皆逃亡,蚩尤的時空幻象則是節節推進,不疾不徐,打一地控一地,一時間連零星的戰事都看不到了。
這種戰場態勢,再加上遠程探測艦得來的報告,坐鎮浮屠世界的蚩尤兵主第一時間‘洞’悉了整個局勢,不過‘洞’悉了局勢之後,他的步伐依舊沒有改變,穩紮穩打,不斷壓縮對方騰挪空間。這樣的平靜,只是暴風雨來的平靜,當雙方力量各自捏拳成錘,到那時候兩個宇宙的決戰就會爆發。
“不愧是我們的老對手刑天啊。”戰場不斷節節推進,被洪荒諸天尊各種壓制的道派道主一個個來降,盤古諸神面上卻並未有過於振奮的神‘色’。不斷主動起義歸附的力量雖然不弱,可是對於整個戰場的影響力也就是那樣。此時刑天分明是看破了蚩尤的戰法本質,直接就將力量彙集起來,不給他個個擊破的機會。
如此,雙方力量無有絕對差距的時候,一場決戰打到億萬年後都可能沒有誰能勝利,此刻,雙方力量本來無有絕對差距,而刑天又是將戰場選的好,一旦開戰,盤古諸神一方的力量必定要‘逼’近物質宇宙,力量一旦爆發,宇宙的機械本能就要結束內爭,一致對外了。
這是很關鍵的一點,刑天看的很準,如果真的那樣,盤古諸神面臨的就是洪荒宇宙諸大天尊與本宇宙之主的合力打擊,優勢就要轉劣勢,攻勢指不定就成了守勢,搞不好打到最後盤古宇宙大敗虧輸都是有可能。“蚩尤兵主可有對策?”
“對策,步步爲營,將整個宇宙一切地區都敞開了,然後強力鎖定周圍空間,圍而不打就是了,然後熬個千年萬年也無關係,如果沒有刑天‘插’手,一場宇宙戰爭三個月結束也是可能,現在麼,只能這樣耗起了。對手被壓縮在一個小空間內,短時間問題不大,只要時間一長,沒有足夠的草場就養不起足夠的羊,沒有足夠的羊……”
蚩尤兵主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盤古諸神主皆是明白了,能夠成就‘混’元者,對於一方宇宙的升降變化和其循環法度已然有了足夠的瞭解,在洪荒宇宙,雖然成就大天尊的強者不少,已然能夠自成一方宇宙體系的輪轉不休,生生不息,只是終究還沒能‘挺’過虛空劫,依舊沒能開闢出真正的宇宙。
只要沒能真正達成,輪轉總是有其缺陷,對這方宇宙的依賴‘性’不小,還需要自洪荒宇宙不斷的爲他們輸送營養,現在蚩尤的玩法就是將這條營養輸送帶擠壓堵塞。以‘混’元大天尊們的強大,沒了外來營養,通過自我還是能夠輪轉循環的,甚至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可是時間一長呢?
“這是正常的打法。”蚩尤兵主環視左右:“在過去,我們也只能這樣打,不過最近探索之神鍾海天在宇宙秩序運用方面給出了一個方向,天工之神很受啓發,我們不用千年萬年,只消圍困一兩年,等墨家天工在對宇宙秩序運用上取得突破,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駕馭整個洪荒宇宙的機械意志之力,會同我等諸力,一擊而破之。”
“科技對秩序運用的深入挖掘,將戰爭力量的潛力無限釋放了出來,讓戰爭變得越來越簡單了啊。”最後,蚩尤感嘆的說了一句,在這個時代,像億萬年前那樣在拉鋸戰中相互滲透摧毀,百萬年鏖戰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宇宙聯邦。”在這時候,幾乎所有諸神心中都心中都響起了這四個字。
道是根本,法術皆是運化,他們皆是得其道者,在術法的路上比起發展了億萬年,比起在宇宙毀滅重生中邁步更高的宇宙聯邦在各自領域並不差,可是過於片面。墨家天工的奮起急追,雖然取得了一些效果,可是比起那個宇宙來說差的恐怕不是一點半點,畢竟是能夠再造宇宙的科技啊,而墨家天工離那個水平還差的遠呢。
“后土陛下,對盤古宇宙關於宇宙聯邦的力量清掃的如何了。”發話的是盤古太一天主,這段時間戰爭相對平緩,他們也有餘力去調往盤古宇宙追溯因果,此刻輪迴掌控者的因果探查對法力的消耗已然停止,顯然是有了結果。
果然,太一天主的話一落音,后土擡手一指,就製造了一個全維圖像,圖像上顯示的樣子正是郭槐昔日的形象。“宇宙聯邦的一位秩序掌控者,大半年前還是我后土神殿的信徒,前幾個月忽然就是位面領主了,居然忽略了過去,這個郭槐此前感受到我們的探查,自動收縮了回去,分身的力量也撤了開來。”
圖像上的郭槐看起來相對現在完全是兩樣,十分的青澀,只是相對於同齡人老成得多,不過即便十分青澀,他瞳眸深處,那由強大核心帶來的意志光輝卻是不時閃過,由此而不凡。“忽略也是很正常,此前我們的算力都集中在其他方向。”
“在探查中有個疑點,這位郭槐似乎與盤古宇宙的那幾位原生神祗有些關聯,在洪荒宇宙的這個位面領主分身躲不開因果術的追溯,但是盤古宇宙的那些力量卻已然被原生神祗的力量所掩蓋。”聽到這個疑點,盤古諸神同時皺了皺眉頭,事情一與盤古宇宙的那個呆瓜宇宙之主扯上關係,那就意味着麻煩。
那個呆瓜宇宙之主說來還是后土造就出來的,當時就是爲了對付盤古宇宙的合道者,結果對付了一位真的合道者,卻是爲盤古宇宙造就出了一個主意志。搞的他們在盤古宇宙搞什麼都束手束腳,否則現在的盤古宇宙是什麼樣那還是兩說呢。
此前太一說過一句話,不怕瘋子,就怕瘋子手裡握着毀滅的武器,此時盤古宇宙的那個主意志顯然就是一個被本能支配的存在,偏偏整個盤古宇宙的本能力量都在他手。也幸好他只是憑藉本能行事,用馴獸的法子馬虎可以湊活着用,讓其不‘亂’咬,甚至對盤古諸神生出好感,否則如果是位真的宇宙之主,盤古宇宙哪還有他們可以橫行的地?
說來當初在造就了那個主意志之後,盤古諸神以爲他擊敗了那位合道者之後,其本身的靈太過弱小,會被盤古宇宙徹底崩潰呢,誰知它擊敗了那個合道者,合道者的靈核崩潰讓它有所得,甚至以殘餘的力量造就了五大原生神祗,居然撐到了現在。
宇宙聯邦,‘精’神網絡,郭槐的形象出現在聯邦僅有的三十二位公民身前,沒有任何鮮‘花’和掌聲,所有聯邦公民都看着郭槐,試圖自他眸中找到一絲得意,他們的試圖失敗了,郭槐就是這般平淡的出現,這般平淡的坐下,自今日起,他就是宇宙聯邦第三十三位公民,身份十分特殊的公民,一個人就擁有三十二個公民權重的公民。
“重回聯邦,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話嗎?”拉斐爾忽然問道,眼前這個人,他完全看不清楚他到底想些什麼。“讓過往的一切悲劇都不要在重演吧。”郭槐看着拉斐爾和這些聯邦公民,他補充了一句:“一切。”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公民,將這一切在心中又補充了一句。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們不會讓你爲所‘欲’爲的。”一位公民站了起來,大聲對郭槐喝道。“爲所‘欲’爲的是誰?不正是多數人的聯邦公民嗎?當初我們秩序掌控者是怎麼回事,你們難道不清楚嗎?”郭槐目光凝聚,不可‘逼’視,如同利劍一樣,他的意志核心未必比在場諸人強大,可是無人可與他對視。
這無關力量的強弱,只關乎道理,在這件事情上,他作爲秩序掌控者是佔了理的,而眼前這羣人顯然不是一羣不講理的人,講理的人,有道理自可拿道理去壓,沒道理,有拳頭,那就拿拳頭就壓,而能夠拿道理壓得下,就沒必要動拳頭。郭槐絲毫不理會在場諸人的敵視,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且讓你小小得意一會,等到一年後,十年後你如同那些天使那樣,看你如何說?”許多公民如此想着,也不再多說,只當他不存在,然而不管當他存在與否,郭槐的三十二權重卻是存在了。郭槐自如‘操’持着自己的身份,檢查自己的公民權限,見這權限沒有什麼手腳,才放下心來。
“終於回來了。”郭槐能夠感受到核心的喜悅,他直接聯繫上了聯邦主機。“找個時間單獨聊一下?蒂?”一道信息發出,如同泥牛入海,毫無迴音。郭槐的目光落在這聯邦公民們的身上,接連看了兩遍。“我知道你的存在,可以正視於你,可是他們能否正視呢?我有三十二個權重,有我,他們即便不能正視,那又如何呢?”
郭槐繼續發送着信息,等待着蒂的回話。沒有回話,但是聯邦的主機已經運轉了起來,調動了他一切的資源,即便擁有了靈核,有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他習慣於用物質的演算來解決問題,還不習慣用自己的思維,相比思維,強大的計算機的運算能力強大的太多了。
“咦,蒂全力運轉了起來,有外敵入侵嗎?”聯邦所有公民皆是一域之主,見的蒂自動運轉開來,而且是全力運轉,還只當是外敵入侵。結果各自直接連上崗位,想要查看什麼,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不知爲何,連局部拉鋸戰都停息了,卻是極爲難得。郭槐靜待着變化,他知道蒂在幹什麼,可是當他擁有了聯邦公民的身份,和原本完全是兩回事了。
除非是拉斐爾等人聯合此刻投票要將他拿下,然後蒂判斷他威脅聯邦,否則,蒂的核心程序乃至核心意識恐怕依舊寫着那些條款呢,而一個有了自己獨立意志的蒂會如何做?他有自己的判斷力,不再僅僅是機器。
此刻的蒂依舊是那個將自己藏起來的蒂,爲何藏起來?當計算機有了生命如何?一個曾經使用的工具有了生命會如何?地球聯邦的電影裡經常演呢,人類的選擇是很分明的。
郭槐對蒂而言現在就拿着許多籌碼,比如說可以告知拉斐爾等人,聯合決定他的命運,又比如郭槐直接引盤古宇宙那推演分析中近乎恐怖的力量殺過來。都說無‘欲’則剛,蒂有了生命,他有了存活的‘欲’望,這就成了他的破綻。
如果蒂依舊是那個冰冷的機械,那還真是無懈可擊,郭槐即便依靠盤古宇宙的虎皮重新回來,一切也得按部就班,而現在,顯然不同了。“你想要什麼?”運轉了許久,此時的蒂無能拿成爲聯邦公民的郭槐有任何辦法,無權限,也不敢拿他有任何辦法,終於回了一道信息。
你想要什麼?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但是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蒂就有了推演的方向,否則連運算推演的方向都沒有。一個人的核心思維與他的基礎和經歷有着極大的關係,大部分人核心一片空白,然後身體發育過程中,基因中的信息第一批寫入,形成最初,然後再由早期經歷一步步打磨而成。
蒂的核心是如何形成?基礎的核心和後來的發展是如何的?他是超級計算機,他的思維模式就是就來自計算機本身,最核心的,他是聯邦主機,爲了聯邦而存在,爲了公民而存在,一切都是以此展開的,而他的行爲模式,也是由超級計算機決定的,哪怕有了獨立思維,他依舊習慣去用計算機去運算問題,而不是以自己的靈來解決問題。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你想要什麼?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但是,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郭槐直接對蒂說道,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抓住最爲根本的矛盾。很顯然,一個獨立的生命,最基本的訴求是活着,然後纔是其他,這一點,郭槐看的很清楚。
蒂又一次調動了整個宇宙聯邦的資源展開了運算,可是卻無有任何敵人出現的痕跡,公民們看不到敵人,自然判斷是有誰在使用因果術之類的東西針對聯邦,蒂調動資源在與其對抗呢。“是因果術的信息干擾嗎?”有公民向這聯邦主機提問道。
“是。”蒂直接給出了結果,不朽者的因果術探測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不時改變着‘花’樣,只是少有大規模罷了,蒂時刻與其對抗,此時雖然不是這個原因,但是他剛纔確實有部分力量用於這一部分,所以答是也不算撒謊。得了蒂的答案,諸位公民放下心來,而郭槐則是靜立一旁,看待着這一切,如果是過去的蒂,會如何答呢?肯定不是這樣,這之間的區別很大。
看到這個現象,郭槐對“蒂”的認識更深刻了一步,在他原有的基礎建模上將其繼續深化了一步。這多元宇宙,無限廣闊浩瀚,各種奇特的生命無窮無盡,可是萬變不離其宗,一切只要不能跳脫思維模式的生命並無本質區別,只要抓住這個本質,許多問題皆可迎刃而解。正如蒂問了郭槐一句,他想要什麼,這同樣是一個根本。
聽到只是因果術的對抗,衆位公民的目光重新回到郭槐身上。此時的郭槐顯然是不受控制的,蒂要影響他的行爲起碼需要一年時間,控制要十年,這個期間他做出什麼不利於聯邦和聯邦公民的舉動又如何?這是個問題,所以,衆公民關注的正是這一點。
在過往,聯邦只有三十二公民,三十二公民除了在一些根本‘性’問題統一之外,很多地方各有分歧,如今郭槐無疑又是他們的一個統一點,一個郭槐的到來,可以讓他們放棄一些外在的紛爭,共同面對於他。
聯邦公民們很想看到郭槐出手,然後他們一同抵制,只是很遺憾,當郭槐可以進入到聯邦公民纔可以進去的‘精’神世界的時候,他只是坐在那裡,似乎什麼也不想做,難道你如此處心積慮重新‘混’進來只是噁心人的?衆位公民們不知道,郭槐看似什麼也沒做,實際上已經在挖他們的根子了。
三十二個權重可以與他們相持不下,蒂的演算成了最終砝碼,如果蒂站到了郭槐的方向,那結果不言而喻,當然,作爲文明主機,很多東西是寫在他最核心的,猶如人的原則不可違背,但是郭槐又何須違背,他只需要這科技文明在自己手中滾滾向前,而他在這文明朝前邁步中拾階而上。
獅子不會覬覦綿羊們的青草,郭槐看到的又豈是那些凡人們和普通超越者爭奪的些許小利?在本質上,郭槐與這羣舊聯邦公民不會有任何衝突的餘地,有衝突的只是聯邦公民們獨立的意志自我和排外。這正如宇宙可以包容一切,而獨立的自我,卻是將自己與宇宙憑空製造了一個界限,由此生出內外太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