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啞女,終身不能開口,卻擁有一雙最純澈的眼。 他是號稱花花公子的花曦,世人嘆他世間最風流,可誰知,他是厭倦這世間的世俗紛擾,便借這虛名“醉”在這花綠間,世人嘆他多情,其實他是最無情,只不過逢場作戲。而他遇上了她,讓他終身無法忘懷。江南女子多嬌,他卻看到了那獨自在水鄉撐船的她。她墨般的髮絲在風中散落着,她偶爾用一手袖拂拂額頭上的汗漬。她彷彿一朵蓮花,在這水上獨自綻放着,優雅動人。她的衣是簡陋的,可她整個人卻彷彿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他望着她。她不經意地擡起頭,看到了他,她莞爾一笑,乾淨純粹,不含任何雜質,彷彿鄰家女孩一般親切。她的眸亦是那樣清澈,說不出的靈動,於是,只一眼,便迷住了他的心。他回過神時,她卻已經消失了。第二次相遇,她是被老鴇硬拉着接客,她不從,拼命掙扎,於是,她被鞭子抽的滿身傷痕,躲在牆角畏縮着卻不肯屈服。偶然間,他看到了那個弱小的身影,心裡隱隱泛痛。他救了她,贖了她的身。後來他才知道,她是個啞女,被繼母賣到京城。想起她當時打死也不屈從的堅毅的眼神,他的心不知怎麼抽了一下。他抱起牆角滿身是傷的她,發現依舊是那雙清澈的眸正看着他,有些警惕,有些驚恐。他抱緊了她,輕聲對她說:“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他語氣認真凝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彷彿是向她承諾道,的確,這是她的承諾。她看着眼前這個如花的男子,笑了,兩滴清淚落下來。隨後,她笑了,笑的很淺,兩個酒窩若隱若現。他,再次亂了心。她住進了他的府裡,靜靜地養着傷。偶爾發會兒呆,偶爾會聽到悠揚的琴聲。她知道,這是他在後院的竹花園裡彈奏。這時,她慢慢閉上眼睛,靜靜聆聽着琴聲。他彈的真好,恐怕世人永遠都不知,他們所不知的花曦亦如此靜雅,彷彿不沾俗世的仙。聽着聽着,她便不知不覺悄然來到花園。只見亭間坐着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的氣質卓爾不凡,和他平常判若兩人。若說平日裡的他是妖,不羈的。那此時的他卻像一潭碧波,讓人不忍打擾。她偷偷地躲在一處瞅着他。他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他早發現了她。琴聲消失,見他正向自己走來,她慌了,正準備逃走。他卻挽住她的手,拉她入了懷。她的臉瞬間紅了,卻又不敢動。見她僵硬地在自己懷裡,他說不出什麼感覺。他拂了拂她的發,喃喃地說:“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好嗎?”語氣裡帶着一絲乞求,誠懇地不忍讓人拒絕。她是隻刺蝟,稍遇什麼事就會豎起全身的刺。她缺乏安全感,而他,極力想給她安全感。聞言,她終於被感化,放鬆了身體,靠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吐了一口氣。他笑了,那麼自然的笑,笑的動人。他本以爲她已經完全信任他了,不會逃走。可是,他錯了。第二日,便不見她的蹤影,只有一張便條: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謝謝你。可我並不屬於這裡。他的骨節隱隱泛白,她,去了哪裡?兩個月了,依舊沒有她的消息。他感覺心好像缺了一角。無論多少女子示好,他都沒再笑過。他再次來到了江南,卻沒有見到一身碧衣撐船的她。心,冷了許多。結果,她主動來找他了。她一臉蒼白,緊咬着脣,在紙上寫道:求求你,救救我的繼母。他看着她單薄的身體,心疼卻又心恨。經過一番解釋,他得知,她的繼母因爲賭錢欠了一大堆債務。要債的人威脅她的繼母,若她交不出錢,便要了她的命。花曦看着此時向他低聲哀求的她,心揪了起來。之前她的繼母那麼對她,可她卻絲毫不怪罪怨恨她反而要幫她。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慶幸的,因爲她至少能想到他。她看着他沉思的臉,又寫道:我可以在你的府裡當丫鬟來還債,並不奢求多的。看完這番話,他的眉不經皺了起來。這丫頭這麼要強,可是她竟然甘願作丫鬟……她有些緊張了,若他不同意呢?他走到她的面前,帶着幾分戲謔的笑:“我可以幫你,不過你不能作我的丫鬟,你只能作我的娘子!”她的臉色由白轉到紅,又由紅轉到青,再又青轉到白,她咬咬脣,點點頭。於是,她成了他的妻。天下的女人都想嫁於他,可他卻取了一個啞巴妻子,這讓她人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成婚後,他再也沒見到她笑過,整日呆着一張臉,毫無生氣。他生氣,難道嫁給他就讓她如此不開心嗎?!想到這,心裡一陣痛。忽然間,她病了。他緊張不已,整日守候着她,親自熬藥,喂藥。世人都傳開了,堂堂有名的王爺對一個啞巴女迷了心竅,失了魂,整日照顧着她。他守在她的窗前,小心翼翼喂她喝着藥。他的眼睛已佈滿了些血絲,臉色也有些發白。管家都着急了。王爺再這樣下去,恐怕也會病倒啊,可他不聽,執意親自照顧她。她的心顫動着,睫毛漸漸染上淚珠。看到她這個樣子,他放下藥,問:“你怎麼呢?是不是又哪兒不舒服”,話裡盡顯溫柔,更多的是擔憂。她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擁着她,任她哭泣。她哭了一會兒,擡起淚汪汪的雙眼,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脣間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兩頰染上緋紅。而他,卻愣住了,一雙好看的眸寫滿了驚訝。待他回過神時,她卻早已躺下,閉了雙眼,睡了。她並沒有睡着,卻又不敢睜開眼,緊抿着嘴。他直到她在裝睡,並不揭穿。他的耳根子其實也紅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甜蜜。但是她的身子卻越來越差,差到讓她揪心,擔心,害怕。她的臉色是蒼白的,嘴脣也毫無血色。任他請了多少名醫,都表示無能。他氣惱地將他們統統趕出府去,依舊守在她的牀前。她對他笑着,笑的讓人心疼,她慢慢握住他的手,交給他一封信。他看着看着就哭了:我喜歡你,一直都跟喜歡。可是我自卑,我是個啞巴,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躲着你。對不起。可是你對我實在是太好太好,我不忍看到你失望的雙眸,我心疼。其實你並不知道吧,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所以我才故意撐船去偷看你,可沒想到,你竟然發現我了,我連忙逃走了。還有一件事,你也不會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偷偷跑到你的房間裡看你一眼,想要把你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永遠都不會忘記。因爲我知道我的時間不長了。我從生下來就帶走遺傳病,是活不過二十四歲的。但是我很慶幸,在此之前,我能遇見你。我走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再另娶一位愛你的女子吧,讓她來代替我來愛你。——啞女雪玥。當他看完整封信時,再望向牀上時,她,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那雙清澈的眸,那淺淺的笑……他抱着她,抱了一夜。傻瓜,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每次,你都會偷偷地幫我換香,因爲你知道,我睡眠很淺;每次,你都會偷偷的看着我似乎已經熟睡的臉龐,會發呆,會失神,可我並沒有睡着……每次………我很早以前就遇見過你,只是你並不知道。十五歲那年,我隨黃帝到江南巡訪,碰到了你。那時的你和現在一樣單純善良,在船頭戲着水,無憂無慮,那一次,我已經動了心。三個月後,花曦也因病離去,留下世人無盡的疑惑和感嘆。我這一生,只娶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