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您沒事吧”祈突然現身,扶住黑司。
“並無大礙”,黑司低沉了聲音。隨即向言諾說道:“言諾,你今日擊中我這兩掌,來日我必定奉還”,頓了頓,望向黎愛,目光深邃:“姑娘,你是否叫黎愛?”,他記得,曾經有人這樣喚過她的名字。
“嗯,嗯,你怎麼知道?”不知爲何,黎愛覺得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反而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黑司笑了笑,若曼陀羅華開放,明麗動人:“你還記得十多年前你救下的小黑狗嗎,其實他是隻小黑狼,只不過當時你並沒有分清楚罷了。好了,黎愛,記住我的名字——黑司,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完,和祈便消失了。
黎愛聽完他的話後,猛然想起她七歲那年救下的一隻小黑狗,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狼。原來是他,黎愛有些欣喜和詫異。
“原來你以前救過他啊”,言諾看着黎愛,語氣不明。
被言諾盯得有些發怵,回了他一句:“看什麼看啊,我還不是救過你,忘恩負義的小狗!”
言諾一時語塞,轉而瞪着眼睛看着黎愛:“什麼叫小狗!我是妖王,你再敢這樣放肆,信不信我一口吃掉你”
黎愛料定言諾不會拿她怎麼樣,又看到他這副妄自尊大的樣子,實在不能和他心平氣和地說話:“你這隻狂妄的小狗,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還要吃掉我,你還有沒有良心,是不是被狗,不對,是不是被你自己吃掉啦!”
言諾感覺快被這個女孩氣炸了:“你之前不是挺溫柔的嗎,怎麼現在這樣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有,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竟然反過來罵我,你才忘恩負義!”
黎愛感覺非常不滿,簡直莫名其妙:“黑司根本就沒有傷害我,是你一直在旁邊恐嚇我,說他會吃掉我,也是你把我扔到地上。哼,我看你纔是最壞的人,不,一隻狗!”
言諾覺得黎愛一直在強調“狗”這個字,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有種恨不得掐死她的衝動:“你這個人類,簡直無理取鬧!都說了多少遍,我是妖王,妖王!要不是你救過我一次,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扔到‘黑竹林’去,讓你在裡面經受各種折磨,生不如死!”言諾冰冷地看着黎愛,頭上的藍色標記發着亮光。
“你——”黎愛有些氣結,真是沒想到他是如此惡毒的人,但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萬一他失控做出什麼血腥的事情,那就不好了,於是沒與他再爭吵,就幹瞪着他。
黎愛突然不吵了,瞪着自己,言諾有些無語和好笑,心想真是個幼稚的孩子!心裡又有幾分得意。
“喂,我走的啊”言諾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是時候回妖界了。
“你去哪兒啊”黎愛心裡有一絲奇妙的失落。
“捨不得我?”言諾挑起黎愛的下巴,眼含笑意,帶着幾分戲謔的語氣。
黎愛狠狠地打下言諾的手:“自戀!誰會捨不得你啊”,臉頰卻有些發熱,染上一抹桃紅。言諾看着她,輕笑不語。黎愛覺得有些尷尬和羞愧,惱悔自己的不爭氣,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他撩了呢。
想着不能再和她耗費時間,言諾斂起了笑意,恢復了淡漠:“怎麼和你廢話這麼多”,瞬間幻化爲一道藍光,消失了。
黎愛睜大着眼睛,有些遲疑和驚奇。覺得腦袋有些眩暈,揉了揉太陽穴,自語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我穿越了嗎?”
回到家,黎愛撲在沙發上,又細細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我和一隻妖生活了這麼多天!”
晚上,黎愛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眠,不知爲何,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忽然嗅到一絲清香,似荷花的香味,又帶些催眠作用,黎愛慢慢閉上眼睛。
今晚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雲層疊疊相交,密得有些讓人透不過來氣。
黎愛在黑暗中摸索,四處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聲音,靜得讓人害怕。黎愛心裡亂成一片,驚慌,害怕。有種感覺,在她的周圍,一隻有雙眼睛看着她,給她無形的壓迫。“我這是在哪兒?”黎愛想要說出來,嘴卻張不開,只能心裡想。
眼前忽然出現一絲光亮,尋着光亮,黎愛推開一扇門。門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裡很亮很亮,在走廊的盡頭是另一扇門,門上面掛着一個黑色的面具,上面刻畫着一雙極其奇怪的眼睛,似乎是睜開的,又似乎是閉着的。黎愛看着看着,面具上的眼睛居然淌下一行血,慢慢地流,慢慢地流,流到她的腳下。黎愛覺得呼吸都快停滯了,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身體卻不能動了,僵在原地。突然,她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來啊,來啊……”是那個面具在召喚她!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那扇門走去,整個走廊迴盪着“踏踏”的腳步聲,顯得極其的詭異。黎愛面色惶恐,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個淌血的面具。她想要抓住什麼,可什麼都抓住不了,她感覺手腳冰涼。當她走到那扇門前,面具奇蹟般地消失了。
黎愛哆嗦的手輕輕打開了那扇門,不由自主地踏出了一隻腳。還沒等到她回過神時,便掉入了一個深淵,她在不停地墜落,“救命!”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說話了。
忽然,她落入了一個懷抱。她擡頭一看,是諾言!藍髮飄散,眸色靈動,冷峭的面龐,看着她,說:“我救了你,我們互不相欠了”。黎愛心裡有一絲感動,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救了自己,心想之前對他的態度是不是有些惡劣,感受懷中傳來的溫度,黎愛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謝。”
就在這時,黎愛看到言諾背後出現了那個面具。黎愛嚇得感覺身上的血液都冷凍住了,因爲,那個面具睜開了眼睛!血液源源不斷地從他的眼睛流出,他的瞳孔像是空洞的,卻是極其的駭人,裡面充滿了怨氣和厲氣,以一種怪異的神情盯着她看。黎愛覺得那個面具似乎正在對她笑,陰森而莫測的笑意,又是那個有些沙啞和詭異的聲音:“就是你了,就是你了……”
黎愛感覺腦袋痛得像要炸開,突然,諾言消失了,黎愛像鉛球一樣往下墜。
“啊!”黎愛驚叫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的後背都溼透了,手腳涼涼的,頭上也冒冷汗。黎愛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氣:“原來是個夢。”望了望窗外,黑黑的,打開了燈,凌晨兩點鐘。黎愛癱坐在牀上,拿了牀頭邊的一杯涼水喝了下去,覺得心口舒服了很多。爲什麼,這個夢如此真實?黎愛回想自己幾乎沒做過噩夢,尤其是這樣恐怖的噩夢。
“別瞎想了,不過是一個夢而已”,黎愛安慰自己,關了燈,躺下睡了。
長夜漫漫,寂靜無聲。窗外的黑影低沉地笑着,隱匿在黑暗中,漸漸消失。
一切,似乎都從這個格外安靜的夜晚慢慢改變,慢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