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杉可算是聽明白了,不就是三局兩勝麼?這一文一武,也虧他們想得出來,薛雨馨雖是習武之人,可是那才學便連精通詩詞的江南第一才女趙心怡也是讚不絕口,這文的,絕不怕了他們。武的麼,不就是打架麼?論起打架來,老子怕過誰?
“這倒有點意思。”李善長笑着道:“只是張會長,你與他比試這些,彩頭又是什麼呢?”
張腫辛道:“若我輸了,我便退下這江南商會會長之職,由會中兄弟另選賢能。另外,我張家再將手下經營之布莊,分文不取,如數轉讓給薛家。”
薛雨馨聞言,頓時吃了一驚,這張家的布莊經營規模可比薛家強太多了,張腫辛這樣做,顯然是想跟薛家賭家產。
李善長點點頭,眼中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道:“若是薛家輸了呢,你想要他們做些什麼?”
張腫辛道:“這陳杉今日毆打我二人,若他們輸了,我便要薛家向我和錢會長賠禮道歉,另外……”他看了薛雨馨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我要薛大小姐,下嫁給在下。”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得到了薛雨馨,便等於得到了薛家,得到了薛家,便等於就得到了旗袍香皂,張腫辛這一手,可謂陰險之極。
“無恥!”薛雨馨臉上紅了一下,怒罵道。自己雖然未跟陳杉成親,但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個張腫辛拿自己做賭注,明顯就是想打二人措手不及。
話說到此,這張腫辛是徹底的與薛家撕破臉皮了,今日這困獸之鬥,不是魚死便是網破。
李善長臉色鄭重地望着薛雨馨道:“薛大小姐,此事事關你終身,你可要考慮清楚,莫要逞一時之意氣。”
是啊,老李已經息事寧人地判了兩邊各打五十大板,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老子會傻到再和他血拼一場嗎?陳杉纔不會這麼傻,對薛雨馨道:“雨馨,今日之事,大人已經判過了,現在和我們薛家無關。我們不是賭徒,見好就收。”
張腫辛見薛雨馨沒有應戰的打算,到手的肥肉可不能就讓她跑了,激將笑道:“大小姐,我今天是在李大人面前公平比試,不存在徇私舞弊,若是薛家不敢應戰,那今後江南商會,便再沒有你薛家位置。”
媽的,這個姓張的還真是囂張,陳杉心裡怒罵。李善長雖是朝廷一品大員,只是這協會之內的事情他卻也無法解決。若是脫離了江南商會,那薛家在江南可以說是寸步難行,若不解決這個胖子,這事便沒法善了。
薛雨馨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她緊握了小拳頭,緊緊咬着嘴脣,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邊是自己的終身幸福,一邊卻是薛家上下幾百口的活路,她已經被逼到懸崖上,無路可退了。
這事與薛家,皆是息息相關,陳杉竟然第一次有了使不上力的感覺。以他對薛雨馨的瞭解,他知道她會選擇什麼。雖說她以前不喜歡自己的家,但是她還是把自己家的興旺放在第一位。
薛雨馨輕嘆了口氣,望着他道:“陳杉,我……”
陳杉無奈地笑着道:“雨馨,你不用說,我知道你選擇什麼,放心吧,本才子乃是天下第二,只比善長先生差那麼一丁點,能文能武,什麼都不怕的。”
薛雨馨一點頭,淚珠兒卻落了下來,陳杉一偏頭,在她耳邊輕聲道:“莫怕,即便是輸了,大不了你嫁這姓張的之前,我找些人馬去搶親,然後上山當響馬,請你做壓寨夫人。”
薛雨馨聽得臉色羞紅,呸道:“你這人到這般時候了,卻還沒些正經話,什麼壓寨夫人的,我是那般不堪麼。”隨後她會心一笑道,“我要做你的皇后。”
她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只是經他這一打岔,心情卻已平靜了許多。一文一武,文的有自己和陳杉撐着,自然不怕,那武的便是輸了,卻也還有第三關李善長把關,想來李大人不會故意危難自己的。
她這樣一想,心裡便開朗了許多,對着陳杉一笑道:“這關鍵時刻,你可莫要不正經了,要是輸了,我罰你一年不準碰我。”
陳杉哈哈一笑道:“要是贏了,你便替我生一堆猴子,這算是公平了吧。”
薛雨馨羞紅着臉,卻是輕嗯了一聲。
薛雨馨轉過身去對李善長道:“李大人,小女子答應張公子的比試請求。”
李善長吃了一驚道:“薛小姐,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這事關你終身啊。”
薛雨馨輕輕一笑道:“謝大人關心,小女子有信心。何況,還有陳杉呢。”
見薛雨馨如此堅決,李善長輕嘆了口氣,只希望那個陳杉小哥一如既往的學識出衆吧。
廳中衆人卻是沒想到今日之事演變成這個場面,這比那什麼商事年會好看多了,也刺激多了,諸人皆是喧譁了起來。那個劉舒淇急忙拉住薛雨馨的手道:“妹子,姐姐支持你。”
張腫辛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對李善長抱拳道:“大人,既是大小姐答應了,爲公平起見,這出題順序,學生建議由抽籤決定。”
“這是自然。”李善長正色道。
兩邊抽籤的結果,卻是薛雨馨抽了“一”,張腫辛抽了“二”。
薛雨馨挑了先題權,張腫辛則是先問權。先題權,意思就是這文武兩題由薛家先選,剩下的一題則是自動給張家。先問權,則是張家可以先就自己挑着的題進行問難。
薛雨馨輕輕對陳杉道:“我們是要文權,還是武權?”
陳杉沉思了一下道:“要武權,那文權有我們兩個在,諒他們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武權我們不熟,應該由着我們出題。”
薛雨馨正是如此想法,便先要了武權。張腫辛冷冷一笑,道:“先問權在我手裡,下面便輪着我張家提問了。”
李善長作爲中間人,看了薛雨馨一眼,見薛雨馨點頭,李善長才對張腫辛道:“張公子,你先問吧。”
張腫辛眼中射過一絲厲光,道:“在座諸位皆是經商之人,眼力那是咱們最常見的本事。本人這問題,便是考這眼力與見識的。”
薛雨馨先是一驚,她原本以爲那張胖子的文試是要談詩論詞,卻沒想到竟是考眼力。天下事物何其之多,以二人之力,又怎能事事見過。這文試,怕是凶多吉少了。
陳杉似乎是看穿了薛雨馨的想法,笑着道:“莫怕,有我呢。”
薛雨馨嫣然一笑,心裡頓時平靜了許多,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張腫辛見二人躊躇眼色,卻是得意洋洋地自懷裡取出一個小盒,緩緩打開那盒子,裡面竟是小指甲三分大小的一片小小的似石非石的東西,像是無數星星點點的小石頭聚集而成,晶瑩通透,在陽光折射下,閃爍着晶亮的光澤,七彩斑斕,引人入勝。
衆人之中,莫說薛雨馨,便連那見多識廣的李善長也是驚異莫名,這是什麼東西,是石頭麼?如此美麗璀璨,卻從未見過。
張腫辛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裡,臉上閃過陣陣得意,道:“薛大小姐,請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你知道它的出處嗎?你若是答對了,這一陣便是我輸了。”
薛雨馨銀牙緊咬,這東西便連天下第一才學李善長也認不出來,她怎麼會認得。這文試便要輸了麼?她心中難過,往那陳杉看去,卻見他在目瞪口呆。
薛雨馨以爲陳杉也認不出,心中悔然一嘆,道:“這石頭我們……”
“這石頭我們認識!”陳杉卻是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