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雨馨在手指上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刷刷寫出字來。
這妮子還跟他玩猜謎遊戲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那簡直就是自討沒趣,陳杉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見她纖指在桌子上飛舞,齊刷刷地寫出一行又一行優美的字體。
這個時代的字跟之前的不一樣,都是以繁體字爲主。所以陳杉能夠看得懂,但是讓他寫出如此優美的字,還是有點自愧不如。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雨馨寫完這一段,陳杉整個人的臉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這不就正是他今天在花園裡跟妙華說的那首詩嗎?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嘛,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能把這首詩倒背如流。
雨馨寫完後向陳杉投去讚賞的目光,“怎麼樣?想不到吧?我們薛府裡也有如此大文豪,單憑這首詩,就可以碾壓賀州城中各大文豪。”
陳杉整個人都是呆滯的,這隨口抄來的一首詩竟然能夠獲得如此高的評價,要是把李白杜甫搬出來,那豈不是傲視羣雄?
雨馨似乎看出了陳杉的顧慮,以爲當中有什麼不妥,問道:“杉哥,這首詩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陳杉急忙罷了罷手,“雨馨,這首詩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出自何人之手。”
陳杉這明顯是明知故問,他只是想確認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到他今天惹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首詩是我從一個侍女口中得來的,她說今天在花園裡遇到一個非常不要臉的臭流氓,張口卻是出口成章。雖說這人的人品有些問題,但是文采卻出奇的出衆,我還沒來得及去了解此人是誰。”雨馨淡淡地說道。
你口中的這個流氓不就正站在你的面前嘛,雖說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流氓這個稱號就真的是不怎麼合適,我又沒當街脫衣服調戲少女。
陳杉咳嗽了兩聲,他可不能承認這個人就是他,萬一雨馨還知道這個流氓打了一個人的屁股,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絕對不行,此人一定要人品端正,這樣才能在文豪中留下好名聲。”陳杉說出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信,這不就相當於把自己給罵了一通嘛。
雨馨也沒有懷疑,只是略微惋惜地將桌子上的詩句給抹去,輕嘆一聲:“哎,要是此人的人品好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人才。”
陳杉此刻冷汗直流,生怕雨馨知道那個流氓就是他。
陳杉將那捲軸還給雨馨,故意將話題扯開,說道:“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現在纔來習武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
雨馨嘗不知,但他年紀已大,若要從頭學起已無可能,只能讓他練些外功,有些自保能力。這拳法和劍法都是無數人覬覦的寶貝,自己好不容易弄到贈與他,卻沒曾想他竟不正眼瞧一下。
雨馨說道:“你這個人鋒芒太盛,難免遭人迫害,習些武術防身,可以備得不時之需。”
陳杉則搖搖頭道:“完全沒必要,我一個人打十個都沒問題,你忘了我是如何在戰場上斬殺胡人了麼?就算打不過,不也還有你在身邊嘛。”
雨馨被他這麼一說,小臉紅到了耳根,心裡美滋滋的。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陳杉這才把雨馨送出去,明天她會安排匠人前來,幫他做出那紙來。
第二天一早,陳杉門口果然有五六個匠人在那等待着他。
“陳公子,我們是薛府裡負責打造家居的木匠。聽大小姐說您需要我們打造一批傢俱。”
這是陳杉要求的,造紙術屬於機密,在沒有開發完成之前不能泄漏太多,必須要使用自己信得過的人。
之所以要選用木匠,也是因爲造紙的原料跟木匠所用材料相似,跟他們溝通起來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陳杉也不廢話,直接就讓他們去準備竹、檀皮、麥杆、稻杆,這些都是造紙用的主要原料。
陳杉以前上學的時候做過類似的實驗,造紙一共分成四步:
第一是原料的分離,就是用漚浸或蒸煮的方法讓原料在鹼液中脫膠,並分散成纖維狀;
第二是打漿,就是用切割和捶搗的方法切斷纖維,並使纖維帚化,而成爲紙漿;
第三是抄造,即把紙漿滲水製成漿液,然後用撈紙器(篾席)撈漿,使紙漿在撈紙器上交織成薄片狀的溼紙;
第四是乾燥,即把溼紙曬乾或晾乾,揭下就成爲紙張。
幾個人忙碌了一整天,匠人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就好像一幫人在院子裡淘了一天的米,那白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總之覺得很噁心。
陳杉看着那大大小小的溼紙,心想着明天就可以揭下來裁剪成紙張,那激動的心情不言而喻。
薛凱那傢伙終於忙完了手裡的活來探望陳杉,當他看到陳杉在那搗鼓造紙,也忍不住上前打起了招呼。
“大哥,你在這弄什麼呢?這味道還真是難聞。”
造紙的環境的確很難聞,因爲使用的原料都是一些經過發酵的東西,他們混合在一起的時候會產生一些刺鼻的氣味。
陳杉見溼紙已經放在架子上涼曬,一時半會也不會幹透,索性跟薛凱聊起天來。
陳杉對薛凱還是很看好的,因爲這傢伙講義氣,關鍵時刻靠得住。
“沒啥,只是弄一些小玩意罷了,對了凱子,找我啥事呀?”陳杉一件不在意地說道,一手搭在薛凱的肩上,拖着他朝屋子裡走去。
薛凱似乎還有點不適應陳杉的熱情,有些尷尬地說道:“小弟這次前來,特意是爲了感謝大哥那天的恩情。還帶了一些好酒來暢飲,不知大哥有沒有這個閒情逸致?”
“喝酒?在這?”陳杉指了指這一地的狼藉。
這裡只能用臭氣熏天的來形容,別說陳杉能忍,就連薛凱這小子也不能忍。酒再好湊到嘴邊,也分不清這是酒還是一些什麼神奇的物質。
薛凱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也明白這裡不是一個適合喝酒的好地方,說道:“大哥說笑了,怎麼可能讓大哥在這裡喝酒,那肯定是去賀州城最繁華的地方喝,今天小弟做東,特意來盛情款待。”
陳杉其實也挺想喝點酒的,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說不想家那是假,但那又能怎麼辦呢?
忙碌了一天,拿些酒精麻痹自己也是極好的。
出了薛家,就需要薛凱帶路了。因爲陳杉對賀州城還不熟悉,除了被薛家鏢師“壓着”遊街那會走過一次,就再也沒出過門,出去找樂子那就必須要薛凱帶路。
走了好一會,兩人來到了河畔,雖說夜色降臨,這裡依舊燈火通明,河上的遊船絡繹不絕,好一副盛世美景。
陳杉看到這幅場景,像極了地球上的夜市,叫賣聲不絕於耳,薛凱這傢伙難道要帶他去大排檔裡喝點啤酒嗎。
“凱子,咱們這是要去哪?爲啥還要坐船。”陳杉見到薛凱攔下一艘小船問道。
薛凱這小子湊到他跟前偷偷道:“大哥,你聽過聚水灣沒有?”
聚水灣?初來乍到的陳杉哪裡聽說過,但是光聽這個名字就不難想到那是什麼地方,像極了以前在藍星上常能聽到的,像什麼水長流、天水之類的休閒場所。
那聚水灣是賀江邊最大的一家青樓,裡面的姑娘不僅漂亮而且都有些不俗的本事,比如,有的會唱歌,有的會跳舞,有的會品簫,諸多優點,不一而足。
“最妙的是,聚水灣最近新來了一位花魁,不僅有天人之色,更有驚世之技,最爲難得的是,聽說還是個清倌人,賣藝不賣身。”薛凱有一種越說越起勁,越說越上天的勢頭。
花魁?還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陳杉嘿嘿直笑,以前在藍星的時候那些會所廣告打的咚咚響,背地裡還不一樣幹着掛羊頭賣狗肉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