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一
大同帝王寵愛一個女子的消息不脛而走,急着讓墨良爲大同傳宗接代的大臣們也不慌了,但是家中有着適婚女子的人們卻有些失落。
更何況,大同皇宮還有着一個天下公認的美人兒在,選秀一事也就暫時的擱淺了下來。
生活似乎慢慢的趨於平淡和正常,而鄰國卻傳來了毫不讓人意外的喜訊。
冷千雪被奉天的軒轅帝隆重迎娶,進宮之日就被冊封爲怡妃,尊貴直逼賢妃邱雪姬。
奉天舉國歡慶,大赦天下,迎親隊伍更是蜿蜒如龍。
軒轅帝對楚國“公主”的重視讓天下百姓皆知,也讓楚國送親的隊伍感受到了尊重。
一冷一熱,天壤之別的態度,這讓原本在同一個平臺的兩個女人,有了天上地下的極端落差。
徹夜的寵幸,原本冰雪如峭的容顏也有了幾分嫵媚。
初春來臨之際,送行的冷千羽一行也帶隊歸朝了,軒轅帝雖然沒有親自送行,但是賢王的相送,已經算是頗大的榮耀。
“娘娘請止步,賢王止步,冷千羽就此告辭。”冷千羽在冷冽的春風中再次踏上隨行的馬車。
“哥哥,一路平安。”怡妃娘娘冷千雪一襲雪白衣裙上,豔紅的毛邊,讓整個人更顯得如同那雪中臘梅,嬌顏綻放。
“冷大人,一帆風順。”賢王獨孤鑫源已經儼然一個少年郎,只不過那俊逸的容顏上卻有着不符年紀的內斂和陰鬱。
“怡妃娘娘,請回宮吧。”看着冷千羽的隊伍遠走,獨孤鑫源微微弓着身子對怡妃娘娘說道。
“賢王,請。”賢王算是怡妃娘娘僅見過的軒轅帝的兄弟,只聽聞二王弟衛國王獨孤雲崢,鐵骨錚錚,鎮守奉天邊境,威震四方,大婚之際,不能趕回,卻派人送上了賀禮。
三弟落凌王獨孤音塵,最爲脫俗,長年遊歷於外,醉心於建築,大婚之際,好似在忙什麼,沒有趕回,但是卻也送上了賀禮。
四弟淮南王獨孤行風,託病無法遠行,也僅只是送來了賀禮。
五弟也就是賢王,唯一留在京城的獨孤鑫源自始至終的相伴左右,可是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喜悅。
這奉天的兄友弟恭,似乎也不完全可信。
“臣妾早聞各位王爺友好和睦,只不知,何時才能一睹各位王爺的風采?”清冷的話語傳出,車外的獨孤鑫源脣角勾起微不可見的笑容,淡淡的嘲諷,卻沒有溢出口中。
“娘娘遲早能見。”獨孤鑫源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讓冷千雪的霜凍更添了幾分。
一個人的深淺或許不能一時探清,但是一個人能不能惹,一句話就已經足以判斷。
交談就此終止,這是她和賢王第一次交鋒。
“娘娘,賢妃娘娘率各宮娘娘在御花園賞景,請娘娘過去呢。”回到怡寧宮的冷千雪就聽到了來自殿內太監的稟報。
“走吧。”稍作歇息,冷千雪雖然不大想去,但是卻也知道,這賢妃娘娘在宮中乃至整個奉天的地位。
更何況,這後宮之中,那一個女人的身後不都有着讓人不敢小覷的勢力,她不能爲自己樹敵。
當冷千雪來到御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羣美人圖,風姿各異,在瀰漫着芬芳的御花園中,真是人比花嬌。
“參見怡妃娘娘。”除了賢妃之外的所有女子,在看到她的到來的時候,都起身相迎。
“免禮,千雪見過姐姐。”雖然身份和賢妃娘娘同等,可是,冷千雪還是謙虛的對邱雪姬稱了一聲姐姐。
“妹妹免禮,快坐吧,本宮只是看今兒個天氣不錯,請妹妹來一同坐坐,聊聊天,也好過呆在宮裡一個人呆着。”邱雪姬溫和的說道,恬靜的容顏看得出有着良好的教養。
話雖如此,但是卻讓冷千雪感到了一種感動,今兒個是兄長離去的時候,也是她獨自留在奉天的開始,她回去,難免總會有些傷感,賢妃這麼一來,爲的也是拭去她的惆悵。
“謝姐姐。”冷千雪坐到了邱雪姬的身旁。
“各位妹妹也都坐吧。”邱雪姬的態度算來是溫和的,但是各宮的娘娘對其卻有着顯而易見的敬畏,這不由讓冷千雪對這位賢妃娘娘有些刮目相看。
“謝娘娘。”隨後,一干女子也都紛紛落座。
“耶,沁妃呢?”眸子掃視之處,賢妃邱雪姬發出了一聲疑惑。
“回賢妃娘娘,今兒個,三皇子第一天上太子監。”一個溫婉的女子起身回答到。
“哦,本宮疏忽了,皇子第一天上課,確實讓人揪心啊。”賢妃恍然一笑到。
“太子監小夕子參見各位娘娘。”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跪倒了亭外。
“何事?”賢妃開口了,怎麼才說道太子監,就有人過來了。
“大皇子殿下好似發熱了,太傅秉請娘娘,是否讓太子回宮歇着?還是請太醫看過之後,繼續上課?”小夕子的話一出口,賢妃的臉上就出現了疼惜糾結之態。
“轉告太傅,只要大皇子殿下還能堅持,那麼就請太醫看過之後,繼續上課吧。”賢妃雖然很想親自跑去看看自己的兒子,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奴才這就專程太傅大人,奴才告退。”小夕子躬身而退,而這卻也讓冷千雪見識到了另一面,那就是奉天皇室尊師重道,果然不假。
“娘娘,恕臣妾失禮,既然是太傅派人傳話,看來大皇子殿下確實有恙在身,娘娘何不讓大皇子殿下養好身體,再去讀書不遲,再怎麼說,大皇子也還是一個不滿五歲的孩子。”一個看似爽朗的女子開口了,眸子裡有着坦誠,一看就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女子。
“多謝妹妹,可是妹妹應該知道,太子監的規矩可是太后親訂,奉天能有今日之功,不是一朝一夕所稱,大皇子身爲長子,自然要謹遵教義,豈能有違道義。”賢妃溫和開口了,言語中卻是有着讓人認同的敬畏之情。
“臣妾顧慮不周,還請娘娘贖罪。”只見提議的女子起身,跪倒了賢妃的跟前。
“落衣妹妹快快請起,妹妹直言也是心繫皇子,本宮自然明瞭。”賢妃起身扶起名叫落衣的女子,說道。
這一來一往,卻讓冷千雪聽到了一個讓人好奇的字眼,先後?
那不就是以身殉葬的皇后?
眸光流轉間,卻已無人提及。
這太后,在奉天皇宮之中,人人心知,雖不是宮中禁忌,但是卻也是不能隨意談及的“忌諱”。
“雖然已是初春,這春風還有着冬末的寒意,還真有些坐不住了,各位妹妹一同走走,可好?”話題一轉,賢妃開口詢問。
雖說詢問,可是又會有誰能反駁呢?
“怡妃妹妹,可好?”衆人起身,賢妃卻看向了冷千雪。
眸子中依舊是那抹溫和,她好似沒有生氣失控的時候。
“如此甚好,妹妹也趁機瀏覽一下這新家。”冷千雪起身,冷峻的脣角微微勾起。
“甚好,那就由姐姐當一回嚮導,給妹妹介紹介紹。”話畢,一行人,漫步於宮道之上,出了御花園,隨意的走着。
卻不想,在走到一條道上的時候,賢妃卻不留痕跡的無視,想要轉身。
“姐姐,爲何不從這裡過去?”冰霜的眸子中有着疑惑。
“這裡,是先皇先後的寢宮,除了皇上,是沒有人能進去的,妹妹也記在心裡吧。”站定身影,看向宮道通往的方向,賢妃的話語依舊溫和,沒有半點因爲受到限制而產生的好奇和不平。
“多謝姐姐告知,妹妹一定謹記在心。”冷千雪看向那不遠處緊閉的宮門,轉開了視線,走向別處。
這一圈轉下來,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衆女子們的臉上都有了些紅暈,本都是天之嬌女,今日之行也夠讓她們累的了。
可是即便如此,將近二十人的隊伍居然沒有一個人掉隊喊累,可見這奉天的後宮,規矩甚嚴。
就是冷千雪那雪白的容顏上也有了淡淡的粉紅,讓冷千雪的如雪嬌顏多了幾分活力以及少了幾分疏離。
“奴才見過各位娘娘,落凌王回宮,皇上有請賢妃娘娘,怡妃娘娘一同爲落凌王接風洗塵。”皇上的貼身太監小貴子已經帶來了皇上的口諭。
“請公公回稟皇上,臣妾和怡妃妹妹隨後就到。”賢妃看着冷千雪不大開口的樣子,自然的就做了代言。
“奴才告退。”即使身爲皇帝的貼身太監,小貴子的態度算是相當的卑恭的了。
“各位妹妹,回吧。”站定,賢妃溫和的開口了。
“臣妾告退。”頓時,原本簇擁的一羣人,紛紛離去。
只留下賢妃和怡妃還站在當地。
“妹妹,晚宴再會。”賢妃翩然轉身,留給冷千雪的就是那纖細的背影。
“姐姐慢走。”雖然不屑於後宮爭鬥,雖然不善於卑躬屈膝,但是,這是現狀,也是她必須要會的。
冷千雪雖然冷,雖然傲,但是卻不會那麼無知。
楚國第一才女的稱謂不是說假的。
落凌王……
他又會是怎樣一個男子?
醉心於建築……
冷千雪還真有些期待,又一個傳聞中的奉天王爺。
戌時一刻,當怡妃翩然而至的時候,賢妃也恰好抵達,雖然沒有刻意的裝扮,但是本就姿色過人的冷千雪依舊讓暈着燭光的宮閣亮了幾分。
賢妃溫婉依舊,端莊依舊。
“皇上駕到,落凌王駕到。”隨着通報,軒轅帝一身明黃沉穩而來,
“臣妾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女子並肩而立,盈盈參拜。
“愛妃免禮。”軒轅帝一雙手扶起二美。
“謝皇上。”一左一右,自然的站到了軒轅帝獨孤韻的身邊,兩人的目光這才集中到了尾隨其後進入的落凌王身上。
“臣弟見過賢妃娘娘,怡妃娘娘。”落凌王獨孤音塵對兩位抱手一祚,對於冷千雪眼中頓顯的驚異,早有預料。
“王爺有禮。”賢妃微笑着回禮,冷千雪只是一同額首示意。
“坐吧,這裡都是一家人,就少了那些客套,王弟難得回來,可要多呆幾天啊。”獨孤韻笑言,人已經率先坐到了桌邊。
“臣弟這次回來,是想向皇上請旨外出,皇上也知臣弟一生無所求,只愛這房屋構建,故而還望皇上准許臣弟走出奉天,走向天下,領略這天下間更精妙,更先進的技術。”落凌王獨孤音塵也不隱晦其詞,直言不諱的說道。
“朕自然明瞭,朕早聞臣弟所學乃我奉天一絕,就不知何時能爲奉天建造出奉天一絕的建築。”獨孤韻溫和開口了,就像傳聞中那樣,兄友弟恭。
“臣弟自當效力,不過,這並非一日之功,臣弟遊覽之際,必然會將其所學繪於紙上,只希望臣弟所學能獲得皇上親睞。”獨孤音塵這話無疑是應諾。
“皇上,王爺難得回來,還是談些高興的事情吧。”賢妃親自爲獨孤韻和獨孤音塵斟了酒,笑着說道。
“呵呵,是啊,愛妃這麼一說,朕倒是想到一件事,王弟已經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不知王弟可有心儀女子,朕也好給王弟做主,想來想去,都是朕疏忽了,除了五弟,王弟們都該成家了。”獨孤韻這突然的感嘆,並未讓獨孤音塵有所變化。
“皇上,臣弟此次回來,首先是向皇上和怡妃娘娘請罪,大婚之日,臣弟未能趕到,雖說皇上和娘娘大度體諒,可臣弟依舊心有難安,再次自罰三杯,恭祝皇上和怡妃娘娘大喜。”獨孤音塵起身,連續三杯,接連見底。
“王弟心意,朕和愛妃已經領到了,不必自責。”獨孤韻和怡妃冷千雪舉杯陪了一杯。
“謝王爺。”冷千雪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的思緒只有她明瞭。
“還有就是,臣弟已經覓得同心之人,還請皇上成全。”獨孤音塵跪在了獨孤韻的跟前。
“哦,不知何家佳人能獲得王弟的親睞,朕到有些好奇了。”扶起獨孤音塵,獨孤韻好似對於這突來的消息頗感意外也頗感興趣。
“臣弟遊歷在外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女子,雖然出身平凡,可是對臣一片赤誠,臣弟亦然,還請皇上成全。”這就是爲人臣的可悲,雖然貴爲王爺,但是他的妻子人選,即使是自己中意的,也得皇上同意才行啊。
“這可是好事,只不過,這人得讓朕見見啊。”獨孤韻的臉上有着趣味也有着好奇。
只不過,他真的不知道嗎?
冷千雪腦海中浮現的就是那個一路同行的女子,難道是她?
曾經和司馬青青一同出現過的男子,不就是面前的落凌王嗎?
他什麼時候又叫陳英了?
突然……
腦海中思緒一轉。
獨孤音塵……
音塵……
陳英……
想到這裡,冷千雪的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看着面前的獨孤韻,同樣是帝王,雖然有異於朝陽帝的霸氣英朗,但是卻也是一個溫潤儒雅的帝王。
想到連日來的寵愛,冷千雪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抹紅雲。
但是,一想到朝陽帝,多年心中的希冀和愛戀,本該獲得回報的情感卻因一個女子的莫明到來,而化爲了虛無。
這讓她怎麼釋然,又怎麼抹平心中的委屈。
那個女人,不僅讓她們的希望化爲了灰燼,也讓她們因此成爲了一顆棋子,一顆離鄉背井的飄零棋子。
“只要皇上有旨,臣馬上帶她進宮,只是她率真慣了,如果有失禮冒犯之處,臣弟先求皇上赦免她無禮之罪。”想到李夢琪的性格,獨孤音塵還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好些。
就怕那丫頭一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觸怒了龍顏,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到讓朕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王弟這麼的袒護?”獨孤韻笑言,可是卻再無後續。
“皇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看着只顧說話,卻沒有動筷的兄弟倆,賢妃溫和的提醒到。
“只顧說話了,用膳吧。”獨孤韻莞爾,動了筷子。
“愛妃,這菜色合口嗎?”獨孤韻看向一旁的冷千雪,溫和的眸子中有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寵溺。
“謝皇上,這已經很好了。”冷千雪看着桌上的菜餚,雖然不敢說個個都吃上一兩口,但是大概有一半都是參照楚國的做法的。
“對了,愛妃,王弟曾經去楚國遊歷過,王弟也該知道,這是楚國的千雪公主。”獨孤韻這纔想到介紹,看似無意卻甚有心。
“回皇上,臣妾曾經和王爺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那時,王爺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貌似是王爺的姑姑。”冷千雪坦然的說道,同樣無意。
“哦,姑姑?”獨孤韻聞言,溫潤的雙眸直直的看向了獨孤音塵,這奉天上代無一個女子,何來的姑姑?
“臣妾是不是多言了?”冷千雪看着這突然間變得有些詭異的氣氛,霜凍的容顏也有了些許的忐忑。
“或許是臣妾記錯了,王爺姓獨孤,可是臣妾所見之人卻姓司馬。”冷千雪這忐忑的辯解,更讓獨孤韻的目光變得深邃。
“司馬?”賢妃娘娘也覺得有些詫異,對於奉天皇室來說,她也算是知之不少了,可是也沒有聽說過司馬這個姓氏。
“看來,王弟身上讓朕感興趣的越來越多了,這個稍後細談。”獨孤韻意味深長的笑言,冷千雪和邱雪姬以爲只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交流,卻不知,這個眼神在獨孤音塵看來,卻是那麼的深不可測。
只因爲那個人,不知何時,無形中已經成了他們心中不可或缺,也不可替代的,更是不容人覬覦的。
“讓皇上見笑了。”獨孤音塵尷尬一笑,完美的配合了獨孤韻的神情。
而這也讓兩個美人兒會意一笑,心照不宣。
然而,怡妃娘娘這無心一句,卻讓在場的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雖然表面上平靜無波,可是一切都因此而有了改變……
就算宿命難以更改,就算曆史的腳步難以阻止,但是這一席話卻讓歷史的進程有了一個跳躍。
御書房中,本該促膝而談的兄弟二人卻有着讓人驚異的立場。
一站,一跪。
氣氛有着從未有過的凝重。
“王弟可有話說?”久久,獨孤韻纔開口了。
雖然知道母后還活着,雖然迎娶了楚國的公主,可是這能代表什麼?
明知道母后是奉天的皇后,楚國帝王狂囂扣留,這不止狠狠的給了墨良一個耳光,就是他,也面上無光啊。
扣了母后,卻塞了一個“公主”給他,這相當於什麼?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公主,何許人也?
她的心中思慕的人是誰?
對於母后,他有內疚,有眷戀,可是,他卻給不了母后該有的保護和依靠。
而現在,他已經貴爲一國之君,他已經有能力保護她了,可是,他卻依舊眼睜睜的看着母后在他的面前受辱,這份恥辱,他又該向誰討要。
或許獨孤音塵會以爲他在對自己的隱瞞憤怒,但是卻不知道,他氣的是冷千雪的愚蠢和無知。
居然明目張膽的挑撥他們弟兄之間的關係,這無疑是最爲讓他痛恨的。
雖然,他不想否認,對於獨孤音塵保留的有着母后印記的獨有記憶,他嫉妒的想發狂,但是他的理智卻還能讓他清醒的意識到,什麼纔是關鍵。
“臣弟遊歷於楚國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母后,當時她和太子在一起,後來聽說是母后無意中救過太子,也就是當今的朝陽帝,纔去楚國做客的,當時,不止娘娘在,還有嫁到大同的公主也在,母后介紹的時候,是以姑侄的身份的。”獨孤音塵一字字的敘述到,皇上對於母后的情感,其實,兄弟們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也正是因爲此,對於獨孤韻的利用,他們才更加的難以原諒。
“母后不想和楚國太子多加牽涉,離開了,臣弟不放心,得以賴在母后身邊,答應母后,用自己的雙手養活她,這才留在了母后身邊,隱居於楚國的蟠龍鎮上,也就是在那裡,臣弟見到了……心儀的女子,臣弟知道,如果後來沒有發生意外的話,母后會爲臣弟成家立室,只可惜……”獨孤音塵沒有隱瞞,如實告之,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也都瞭然於胸,再多的隱瞞也不過是此地無銀。
更何況,如果在給他一次機會,他同樣會走一樣的路,做出一樣的選擇。
只是,他會隱藏的更加小心,讓母后能過上無憂的生活。
“那個女子,是母后爲您選的嗎?”獨孤韻的眼前似乎已經看到了那蟠龍鎮上的生活,看到了母后的身影。
“是。”過多的細節已經沒有必要解釋,獨孤音塵乾脆的應答已經展示了他的決心。
就算他不愛那個女子,就算他的心可能終生無法放在她的身上,但是既然是母后讓人給他送來的,那麼他會做到一個男人該做的一切。
“即使你不喜歡,你也願意?”獨孤韻的問話,或許多餘,但是隻有他們明瞭,如果是他,他也會願意的。
當然,母后又怎麼會不顧他們的意願呢?
“臣弟不討厭她,她是個好女孩。”一句話已經完全明瞭。
“明兒個帶進宮來,讓朕見見。”獨孤韻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讓母后喜歡,放心交給自己的“兒子”。
“是,臣弟遵旨。”獨孤音塵退出了御書房,出了宮,腳步穩健,可是心卻無比的沉重。
一紙聖諭,落凌王大婚,李夢琪如願以償的來到了獨孤音塵的身邊,成爲了獨孤音塵的王妃。
雖然這個身份讓她有些驚懼,但是,獨孤音塵的態度卻讓她安心。
落凌王的婚禮由皇上親自觀禮,而這也讓奉天皇室兄友弟恭的傳聞更加的真實了。
坐在新房裡的李夢琪就感覺像做夢一樣,到了此刻,她依舊難以相信,她真的嫁給了陳英,不,應該是獨孤塵音。
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奉天的皇帝召見她,從頭到尾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無其他。
雖然只是一眼,可是她卻好像過刀山一樣,滿身是汗,就怕自己不小心觸犯了龍顏。
還好,這麼簡單就完事了。
不過,心中卻還有一個疑惑,既然和獨孤音塵成婚,那姐姐會出現嗎?
當然這個疑問,一直堵在她的心裡,卻一直不敢開口。
然而有幸一同見證他們婚禮的怡妃娘娘,對於此結果,還真有些琢磨不透。
“朕在此恭祝王弟新婚大喜,儘快產下麟兒。”獨孤韻舉杯,前來朝賀的文武官員們紛紛舉杯,同賀。
“謝皇上萬歲。”獨孤音塵舉杯一飲而盡,身着喜服的他,雖然不是滿面喜色,但是卻也顯得神清氣爽。
“洞房花燭夜,人生一大喜事,各位愛卿適可而止,朕就先行回宮了。”獨孤韻隨即起駕回宮。
“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留下的只有絡繹不絕的賓客朝賀。
“末將奉衛國王之命,奉上賀禮,恭祝王爺大喜,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就在賓客盡歡的時候,身着戎裝的年輕壯士帶着厚重的禮物到來。
“臣奉淮南王之命,表以薄禮,祝王爺和王妃永結同心,早生貴子。”同樣是一個年輕人,只不過身着長衫。
同樣沒有前來,送來的僅是賀禮和祝福。
但是,這已經足以讓落凌王欣慰了。
他們之間本就因爲一個紐帶而存在,而如今,那個紐帶依然不在,他們也就少了牽絆的理由。
“轉告二王兄,四王弟,心意已領,還請各位入席。”落凌王朗聲相請。
“王爺贖罪,末將還得連夜趕回,就此告辭。”壯士抱拳,郎朗說道。
“本王就不勉強將軍,請。”落凌王自知衛國王治兵嚴謹,也不勉強,親自離席相送。
“王爺,臣還得回去給淮南王回話,告辭了。”接着,另一個也走了。
這些都是預料中事,想必很快也有人會把這消息滴水不漏的傳到皇上的耳中。
目送他們的離去,轉身的落凌王卻看到了正欲回府的賢王獨孤鑫源,面對這個幺弟,獨孤音塵不知該如何面對?
或許是因爲母后對他多了幾分憐惜和疼愛,連帶的,他們也對他多了幾分對別人沒有的情義。
“王兄,祝您幸福。”看着除了皇上之外第一個成婚的獨孤音塵,獨孤鑫源送出了真摯的祝福,他很爲獨孤音塵高興,但是不知咋的,沒到這種時候,他就覺得難受。
他會想到孤單單的在另一個地方的太子,更會想到,那個關愛他們的母后。
這種時候,如果母后和太子都在的話,他會感到真正的快樂。
只可惜,他看不到。
“六弟,王兄送你回府。”看得出來,獨孤鑫源已有醉意,獨孤音塵說道。
六弟,王妃是母后挑選的……
他本想說的是這句話,可是出口卻變了。
只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句話。
或者是說,六弟該怎麼面對存在的事實。
174(二
落凌王大婚之後,落凌王獲准外出遊歷,首選之站就是楚國,畢竟落凌王妃是楚國人士,也算是落凌王憐惜王妃的一番心意,伴隨王妃回鄉省親。
接到稟報的蕭一寒,看着荏苒的燭光,冷冽的雙眸中有着看不清的寒芒。
“皇上?”沉默半晌,一旁的易諳達出聲了。
“貴客遠道而來,朕自當款待。”本該和善的話語吐出之際,卻讓人感到一種陰冷的寒意。
“臣明白,臣先行告退。”易諳達看着上座的朝陽帝,有什麼也都放在了深處,讓人看不出異樣。
“人呢?”就在燭火燃盡之際,蕭一寒再次開口了。
“司馬姑娘依舊留在大同皇宮。”這就是大同的最新信息,文若鳶沒有受到禮遇,這本就在預料範圍之內。
“把這個交給公主。”一個蠟丸,轉呈到了文若鳶手中。
辰時,了無睡意,獨自撫琴的文若鳶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蠟丸,心中一驚,卻很快的收起了蠟丸,起身,狀似隨意的走到窗邊看了看,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之後,這纔回到內室,捏碎了蠟丸,取出了蠟丸中的紙張。
一張嬌顏,瞬間失色,紙條瞬間變成灰燼,文若鳶的雙眸卻有着濃濃的恨意和絕望。
“稟報夫人,文若鳶求見。”在淚水滑落之前,文若鳶出聲了。
“是,公主。”文若鳶的貼身侍女已經領命而去。
早就起身,正在查看摺子的青青,聽聞文若鳶的求見,放下了手中的摺子,起身相迎。
“文若鳶冒昧來訪,還請夫人見諒。”青青的身份很是特殊,總是梳着少年髮束的女子,卻有着讓人難解的稱謂,雖然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可她卻得到了大同皇帝無以倫比的呵護,以及大同衆臣的敬重。
這樣的女子,她究竟是何人?
就算現在的文若鳶貴爲公主,她也還是謙遜的行了禮。
“公主言重了,不知此次前來,所爲何事?”青青也沒有多客套,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會以爲文若鳶真的是來閒聊的。
“夫人直言快語,若鳶也不轉彎抹角了,據若鳶所知,夫人深受吾皇寵愛,夫人在楚國可謂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即使皇上沒有給夫人一個身份,但是楚國上下,無不深知吾皇連日夜宿懺思宮,吾皇爲了夫人,不惜違背太上皇,揹負天下罵名,讓夫人得以逃脫死罪,改爲幽居,可是夫人卻屢屢辜負吾皇聖意,還私自出逃,陷吾皇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地,如今因爲夫人的出逃,受到衆臣譴責,楚國上下,人心惶惶,舉國難安,夫人難道就不覺得愧對吾皇嗎?”文若鳶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也掩飾不掉她眼中的憤恨。
“公主是來興師問罪來的?”青青看着眼前激動的文若鳶,淡淡的問道。
或許,在文若鳶的角度來看,她確實辜負了蕭一寒。
更何況,文若鳶曾經一度能夠嫁給蕭一寒,對於這份恨來說,青青能夠理解。
但是……
“若鳶不敢,若鳶只是聽聞楚國百官聯名上書太上皇,緝拿逃犯,以正朝綱,而吾皇卻一意孤行,堅信夫人會回去,並許下誓言,若是夫人一月內不回楚國,那麼吾皇將自行讓位的消息,若鳶實難再忍,冒昧求見,若鳶只想問一句,夫人的心中難道就沒有吾皇嗎?難道吾皇所所做的一切,都還不能讓夫人眷顧嗎?”文若鳶的語氣越來越激動,朝陽帝的眷寵,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又求之不得,可是卻被眼前的女子,如此漠然的踐踏,怎不讓人嫉恨。
“公主希望我怎麼做?”司馬青青看這言情憤憤不平的文若鳶,看着那嬌柔的容顏因爲有了嫉恨而有些扭曲,淡淡的問道。
“還請夫人儘快返回楚國,保我皇天恩。”文若鳶雙拳緊握,筆直的跪倒了青青的跟前。
要不是爲了蕭一寒,要不是爲了楚國的安定,她此生此世,絕不會向眼前的女子屈膝。
可是……
想到此,文若鳶的雙眸中,多了幾分不協調的冷意。
“你可知,你今日之舉,會讓你在大同,再無立足之地?”司馬青青看着當前的文若鳶,不去考慮她受何人指示?她能感受到的就是一個女人,爲了心儀的男人,那種全力以赴,鞠躬盡瘁的奉獻精神。
可歌可泣!
可是,這麼做了的女人,又會有幾個善始善終呢?
文若鳶對蕭一寒的情義,不用說,她其實也明瞭。
不止文若鳶,還有嫁給了獨孤韻的冷千雪,她們的心不都在蕭一寒身上嗎?
“恕若鳶冒犯,夫人在大同究竟是何身份?難道夫人心繫大同嗎?”文若鳶強忍下了就欲脫口而出的不敬話語,但是卻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是何身份?
大同皇帝的母后?
雖然青青的年齡比大同皇帝大,但是母子,卻必然荒誕。
更何況,墨良從未叫過一聲母后。
可除此之外,他們還能是什麼身份?
這個問題,讓青青愣住了,淡漠的眸子中出現了茫然和蕭索,這何嘗不是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起來吧,我答應過朝陽帝,會回去的。”親手扶起文若鳶,看着眼前的女子,本該是千金之軀,卻背井離鄉的來到這異國他鄉,這種滋味,她……深有體會。
遺忘,有些時候是一種恩賜,可是,老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卻沒有抹去她的記憶。
就算她在活幾十年,或許在她的心中,她也不過是一個異世的靈魂,終生難以得到歸屬。
“夫人?”文若鳶居然從司馬青青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沉的痛,以及……
“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後不要隨便過來了。”青青轉身落座,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摺子,之前的情緒彷彿只不過是水中月一般,虛幻不實。
“文若鳶告退。”看着這樣的青青,文若鳶就算對自己所聽到的看到的難以置信,但是她卻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無形中對於青青,也有着難以言明的敬畏。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闊步而來的尚武將軍張武在文若鳶走出青玥宮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公主。
對於這位公主殿下的造訪,張武沒有感到意外,但是卻也不在預想當中。
畢竟,這宮裡的女人說來說去,也就只有兩位,一位是夫人,那另一位當然是這位公主,女人之間的走動也很正常。
“將軍免禮,不知將軍是?”文若鳶看着這個年齡雖然不大,但是卻不同於她所見過的男子的陰柔俊美的男子,此人陽光剛毅,思緒翻轉,滿臉疑惑。
畢竟,這裡好似不是誰都能來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裡邊可就只有司馬青青在,這孤男寡女的,也不妥當。
“末將張武。”看出了文若鳶的疑惑,張武自我介紹到。
畢竟他剛從軍營歸來,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奉旨拜見夫人。
這位夫人的身份真是讓人好奇,雖然他不是好奇之人,但是跟青峰公事那麼多年,這位夫人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不管是在皇帝心裡,還是在爲皇帝打下了天下的隱衛裡,都是至高無上的。
不想,纔回來,就見到了其中的一位,這個公主果真不負傳言,不虛楚國第一美人頭銜。
“原來是尚武將軍,若鳶久仰大名。”文若鳶一驚,沒想到這個幫助大同皇帝拿下大齊的尚武將軍居然如此的年輕。
“呵呵,讓公主見笑了,公主請。”張武側開身子,憨厚一笑,剛毅的臉上有着一抹羞澀和豪爽,這毫無心機的笑容卻也讓文若鳶會心一笑。
“將軍,告辭。”文若鳶額首還禮,微笑着離開了。
這個相遇,這個笑容卻永遠的烙印在了文若鳶的心中,多年以後,每每想到這裡,不管身處何方,她的臉上總會綻放一抹純淨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末將張武求見夫人,還勞請通報一聲。”張武進入了青玥宮中,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原本屬於皇上的暗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青玥宮。
“將軍,請。”不一會一個小太監已經提醒到。
“多謝公公。”張武抱拳失禮,即便只是一個小太監,他也以禮相待。
大步跨入青玥宮,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一旦進入青玥宮的內閣,除了零星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暗衛。
“張武叩見夫人。”標準的君臣大禮,雖然只是夫人頭銜,但是從青峰那默認的態度來說,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夫人或許就是未來的皇后。
“將軍免禮。”青青看着眼前的男子,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稚嫩,經過戰爭的洗禮,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真正的將軍了。
此刻的他和當年的他,已經截然兩人。
“謝夫人。”張武起身,擡起頭,卻在看到青青的時候,愣了。
“多年未見,沒想到將軍還記得我。”青青淡淡笑言,他的表情明顯的告訴她,他還記得她。
“末將失禮,還請夫人恕罪。”張武趕緊收回驚愣的眼神,跪地請罪。
可是心中卻還是疑惑不已,眼前的女子不是當初陪在奉天衛國王身邊的女子嗎?
她怎麼會是夫人?
他真的搞不懂了。
如果夫人就是主上一直在找的人,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他們明明就有見過?
可是他想破了腦袋卻怎麼也想不到,主上培養的得力部下正是出自眼前夫人之手,他們尋人的方式方法,她自然清楚明瞭,想要尋她,談何容易。
174(三
“皇上,這是朝中大臣適婚的女子畫像,還請皇上過目。”青峰面色如常的指揮着兩個太監捧上了兩大摞的畫卷,只不過沉穩的眸子中卻有着看不到的探索。
“放下吧。”略微掃過畫卷一眼,墨良整個人都洋溢着一種愉悅快樂的感覺。
“皇上讓將軍去見夫人了?”看着太監擺放好了畫卷,青峰站在一旁問道,聽不出其中的意思。
“嗯,他是朕器重信賴的部下,他該見見夫人。”墨良說到這話的時候,脣角還不由自主的溢出會心的笑容。
“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夫人?以什麼身份?什麼名譽?”青峰看着上座的皇上,問道。
“你以爲呢?”墨良不答反問,這個問題,他有想,但是總感覺沒有頭緒。
“臣魯鈍。”青峰不卑不亢的答道,這個問題決定在於墨良本身,他們爲人臣者又怎能多言。
“怎麼才能把她留住?”久久,墨良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狹長的雙眸直視青峰,不容青峰迴避。
“皇上已經到了適婚年齡,夫人也該過了適婚年齡了,皇上難道想讓夫人終生不嫁的守在皇上身邊嗎?”青峰這話已經算是超出了臣子的本份,但是他還是說了出來,有些事情,如果沒有人提點,或許皇上永遠也不會留意。
“難道爲夫人擇婿,就能留住她了嗎?”墨良口中問出,可是一想到這個抉擇,他的心裡就很不舒服。
“皇上願意爲夫人擇婿嗎?”青峰暗歎,繼續問道。
他相信,只要皇上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夫人必然是會離開的。
“臣愚昧,還請皇上認清心中的歸屬,以免做出了令自己遺憾的決定。”青峰看着眼前的主子,不明白爲何什麼都能運籌帷幄的皇上,偏偏在感情上如此的遲鈍。
“下去吧。”墨良聞言,凝住了表情,起身,看向窗外逐漸染綠的景色。
“設宴御花園,有請夫人。”不一會,墨良開口了,收回思緒,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奏摺上。
當一個皇帝,不是那麼簡單的,公文要及時處理,那些雖然看起來就只是一張紙,可是卻攸關多少百姓的生計。
皇帝沒有休息的權利,這就是皇帝的代價。
正午時分,初春的太陽暖暖的照在半空,空氣中到處瀰漫着生的氣息。
亭子中,紗幔隨風飛舞,桌上的圓桌上擺放着幾樣可口的小菜,還散發着溫熱的香氣,青青在來喜公公的帶領下,來到了亭內。
“青青。”幾乎是一同到達的墨良看到那比見面時豐腴了些的身軀,很有成就感啊。
“忙完了?”青青看着面臉笑意的墨良,那滿頭的銀絲在陽光下泛着光澤。
“嗯,餓了嗎?”墨良自然的就擁住了青青的臂膀,一同走進了亭中。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當豬養啊?”青青聞言,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笑問。
她現在的膳食可算營養餐了,一天三餐,每一餐都換着花樣的增進她的食慾,讓她現在都覺得自己胖了。
“養你這樣的豬……”墨良側目把青青從頭到腳的掃了個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皺起的眉頭,卻已經讓青青莞爾了。
“青青今年十五了吧?”墨良突然開口問道。
剛坐定,喝了口水的青青,差點沒把口中的水噴出來,只是拍打着胸口,忍下嗆到的辛辣感。
“怎麼,說大了嗎?”墨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更讓青青哭笑不得。
“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年齡了?”青青看着眼前的墨良,疑惑的問道,喉嚨還有嗆到的熱辣感。
“青青有喜歡的人嗎?”墨良鎮定的問道,可是臉上卻難以抑制的出現了尷尬的紅暈,心裡也有着絲絲的忐忑。
“墨良有喜歡的人了?”青青不答反問到,脣角也有着瞭然的笑意,可是心中卻也有着失落,她的孩子真的長大了。
“沒有,是我先問的。”墨良幾乎是想都未想就否決了,臉上還有着讓青青憐愛的潮紅。
“墨良也該成家了。”青青淡淡的笑開了,可是墨良卻不喜歡看到青青這樣笑,好似距離他好遠好遠。
“我不想成家,我只想這樣,青青總能陪在我的身邊。”墨良半蹲在青青的跟前,腦袋靠在青青的膝蓋上,雙手抱着青青的腰。
“說傻話,起來吃飯吧。”青青摸着墨良那柔軟的銀髮,淡淡說道。
“青青,不要離開我。”墨良收緊了雙臂,沒來由的鼻子有些阻塞。
“起來吧,菜都快涼了。”青青雙手微微用力,托起墨良。
“青青,你拋棄過我一次,我弄丟過你一次,我們算是扯平了,我絕不會容許第三次發生,青青不能在離開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人脅迫青青離開我,如果再有青青離開我的事情發生的話,我會……”會怎樣,墨良自己也說不上,但是他卻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
他無法想象,當青青再次離開自己的感覺,將會是什麼?
“能有人脅迫我嗎?”青青莞爾,算是對墨良此言的瞭然,也算是對自己的反問。
“反正我不管,反正不管怎麼樣,青青都不能離開我身邊,任何人,任何事情也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墨良擡起頭,看着青青,目光堅定的說道。
“我答應過的。”暗歎,青青說道。
“答應過什麼?青青殺人的罪名還不是他們栽贓陷害的,青青爲什麼要聽着任之?”墨良的雙眸中閃動着不明的光澤,口氣也變得有些激動。
“難道青青捨不得那個朝陽帝嗎?”
“難道青青想做他的皇后嗎?”
從未坦露過的心聲,此刻說來居然如此的自然,墨良本環抱着青青腰的雙手也緊緊的握住了青青的雙手。
“青青只能是我的,青青的眼裡只能有我,心裡也只能有我。”既然已經開了口,墨良憑着內心的真實感覺,把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話畢,墨良居然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和輕鬆,原來,他的真實想法是這樣的。
沒有了彷徨,沒有迷惑,更沒有了不安,有的是一如既往的篤定和穩健。
“你大了,有自己的人生,而我,也該有我自己的生活。”看着這樣的墨良,青青的心裡有着難以言喻的感動和喜悅,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悲涼的感覺。
“我知道,我說過,小時候,青青保護我,等我長大了,青青由我保護。”墨良坐回了位子上,按照慣例,爲青青盛上了滿滿的米飯,菜也隨即堆放到了飯粒上。
“可是,我不喜歡皇宮,不喜歡被人強迫,玥兒應該明白的。”青青看着眼前的飯菜,特意的用玥兒來稱謂。
只希望能讓面前的男子清醒的意識到他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現在的年齡並沒有太大,但是,她的心理年齡已經不容許她有太多的幻想和天真,即使她兩世爲人,都未真正的體會到生活,或者是說感情的絢爛滋味,可是,她卻並不後悔,最少,她要保護的人都還活着。
對於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成就了。
前世的自己,以身殉職,現在的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餘生,她卻失去了目標,失去了方向,想要自有的生活,可是卻又感覺很是淒涼心慌。
“我已經不是那個只能躲在青青懷中哭泣的小男孩了,我是墨良,是大同的天子,是大同百姓的一代君主,我可以保護我的黎民百姓,難熬就不能保護青青嗎?”墨良在聽到玥兒的稱謂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說道。
他不希望在青青的眼裡,自己永遠是孩子,他已經是一個男人,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青青和我在一起,不高興嗎?”墨良挑眉問道,對於這個,他有信心。
晚上的青青睡得很踏實,白天的青青雖然活動單一,但是卻也安逸。
要不,青青怎麼會胖了呢?
“吃飯吧。”端起飯碗,青青的笑容已經給出了答案。
一餐飯,吃的平靜,但是卻又不同。
墨良看着青青細嚼慢嚥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會不自覺的擴大,大到他自己沒有察覺。
“吃飯。”被臉上的視線盯得有些發怵,青青忍無可忍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板起臉訓斥。
“青青多吃點。”一筷子菜又進入了青青的碗裡。
墨良看着青青臉上那淡淡的緋紅,樂呵呵的笑的更美了。
“我飽了,你吃吧。”青青看着空了又被填滿的飯碗,在看看那灼熱的視線,她坐不住了,做出了此生以來第一次的落荒而逃的舉動。
墨良看着倉皇離去的身影,抑制不住的笑聲溢出口中,沒想到啊,沒想到,也有讓青青惶恐的時候。
端過青青的飯碗,幾下就把剩下的飯菜給吃進了自己的口中,這頓飯吃的無比的美味。
“主子,人已經安排好了。”直到墨良滿足的品着飯後茶,一個宮女這才翩然而至。
“嗯。”笑容一收,墨良的眸子中閃過的是讓人難以琢磨的深沉。
剛纔的明亮笑容好似就是鏡中花一般。
擡頭看着亭外的陽光,依舊那麼的明媚,好似驅散了這世間所有的陰霾和塵埃。
“文若鳶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似是閒逛而來的文若鳶詫異的在此看到了墨良,一雙明眸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卻也很快就被掩蓋住了。
“公主免禮,請坐吧。”墨良看着眼前的女子,狹長的雙眸中有着讓人看不透的思緒。
此刻的墨良,好似不同於之前見過的墨良,但是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只知道,此刻的墨良,多了幾分幽黯。
“謝皇上。”文若鳶就做於桌子的另一邊,沒有坐到墨良的正面,卻也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公主覺得這大同皇宮如何?”墨良看着宮女添上的熱茶,隨意問道。
“若鳶魯鈍,還請皇上明示?”文若鳶沒有自作聰明的做出回答,反而請示。
“公主遠道是客,若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太監宮女們,不過,主人的行蹤,公主就不必太過費心了。”墨良的話一出,文若鳶手中的茶杯一顫,雙眸中有着難以抑制的驚懼。
“在大同,見夫人如見朕,還請公主三思而後行。”墨良丟下一句話,起身走人,也不去看花容失色,抖成一團的文若鳶。
這麼說來,皇上已經知道她跟司馬青青所說的話了。
是她被跟蹤了?
還是這些都是司馬青青告訴皇上的?
不管皇上怎麼知道的,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又落了幾丈,她該怎麼挽回?
一想到那掠過她的深幽眼神,她就不寒而慄。
這纔是這個少年天子的真實面目吧。
驚恐中,卻感覺四周總有人在盯着她,讓她毛骨悚然。
想她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卻又自作聰明的舉動,那麼的可笑,可悲,可嘆。
耳畔邊突然響起了,司馬青青之前告誡她的一句話,這裡不是她隨便進出的地方,當時的她以爲司馬青青只不過是持寵成嬌,不把她放眼裡,卻不想……
175(一
三月春風似剪刀,大地一片春綠,到處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機。
御花園,這個集結了天下奇珍花草的地方,更是一派繁華景象。
一襲白衣的女子,端坐於御花園中,那潔淨水嫩的肌膚,冰雪初融的笑顏,卻讓這御花園的百花黯然失色,看到女子的人們,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繞道而行,或者是望而癡迷。
“娘娘……”微不可聞的徵詢聲響起,踏步而來的賢妃邱雪姬在看到那絕色的容顏時也不由爲之一怔。
“走吧。”轉頭,賢妃的視線輕輕滑過那亭子中的女子,穩健的步伐卻有了幾分沉重脣角溫和的笑容也有些苦澀。
身後跟着的宮女則只能暗暗爲自家主子抱不平,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就幾乎成了皇上的專寵,這奉天的後宮都成了虛設。
“賢妃娘娘既然來了,爲何要走?”清冷的聲音似乎有着疑惑,可是那言語中漫不經心的傲然卻讓邱雪姬溫潤的目光一凝。
“看到怡妃妹妹沐浴春光之下,宛若那九天玄女下凡一般,不忍壞了這完美的畫面,卻不想還是驚動到了妹妹。”轉身,賢妃邱雪姬脣角掛着的依舊是那溫和的笑顏。
“姐姐說笑了,莫不是妹妹我擾了姐姐的興致,妹妹在這給姐姐賠禮了。”看着拾步而來的邱雪姬,冷千雪起身迎了上來。
“哪裡的話,如若不打擾的話,姐姐就坐下了。”邱雪姬輕扶冷千雪就要下拜的身軀,一同走進了亭中。
“真是滿園春色關不住啊!”掃視一眼正含苞待放的各色花蕾,冷千雪讚道。
“是啊,雖還不到百花齊放的時節,可這御花園裡,也該是滿園芳芬了,卻不知今日爲何不見花開枝頭!”隨是疑惑,但是邱雪姬那打趣的眼神卻讓冷千雪緋紅滿噻。
“姐姐就饒了妹妹吧。”冷千雪出口求饒,嬌羞的神情也讓全身的冰冷多了幾分生動。
“奴才小夕子參見賢妃娘娘,怡妃娘娘,皇上有旨,請賢妃娘娘覲見。”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卻急匆匆的跑到了亭外,臉上有着焦急神態。
“妹妹,姐姐先行一步,改日姐姐在與妹妹一同賞閱這園中美景。”賢妃一看小夕子的神情,心中一沉,卻神色未變的起身告辭。
“姐姐快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冷千雪起身相送,聽到皇上召見賢妃,心中不免黯然,臉上的光暈也隨即一暗。
“恩。”邱雪姬回了一個笑容之後,尾隨小夕子的腳步離開了。
心中卻在思量,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讓皇上身邊的小夕子公公如此的失態。
來到御書房,凝重的氛圍直撲而來,邱雪姬的心中不免忐忑。
踏入御書房,這才發現,賢王和國丈(邱清泉)都在場,一臉的凝重,而賢王的臉上更是有着肅殺之氣。
“臣妾叩見皇上陛下。”邱雪姬穩穩的對着坐在龍椅上的軒轅皇行禮。
“愛妃免禮。”獨孤韻這才擡起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臉上卻有着從未見過的凝重。
“臣弟見過賢妃娘娘”
“臣參見賢妃娘娘。”
就在邱雪姬起身的時候,賢王獨孤鑫源和其父邱清泉也向她行禮。
“賢王有禮。”
“父親大人。”
一番禮節過後,邱雪姬的目光看向了皇上。
“愛妃,皇陵出事了,先後的靈柩出現了裂紋,要移棺,後宮之中,愛妃要穩定好人心,不能出現任何的不良言行,若有妖言惑衆者,愛妃大可先斬後奏。”軒轅皇旨意一出,邱雪姬整個人都呆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事關先後靈柩。
“臣妾遵旨,臣妾定當不負聖恩。”此時此刻,邱雪姬知道,她沒有選擇的權力,更沒有推諉的餘地,她能做的就是奉旨行事。
即使,這事來的那麼突然,那麼的……讓人驚悚。
“愛妃先退下吧。”獨孤韻的眉宇間似乎有着千斤重擔,話語中也有着所不熟悉的沉重和疲倦。
“臣妾告退。”邱雪姬幾乎是飄着出了御書房,明媚的陽光下,她卻感到刺骨的寒意。
皇陵出現異樣,這是多麼不吉利的徵兆,更何況還是先後的靈柩,這一旦傳出去,奉天必然會大亂。
急急回到自己的明清宮,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緊張情緒,思索着怎麼入手?
然御書房內看着賢妃離去的三人,卻在沉思半晌之後,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看守皇陵之人,一夜之間全部調換,皇陵之外,或明或暗增派了不少兵士。
後宮中,無任何的閒言蜚語流出,但是軒轅皇卻一直忙於政務,未在寵幸任何一個妃嬪。
遠在千里之外的衛國王獨孤雲崢,淮南王獨孤行風也接到密旨,急速回京,就連奉旨外出的落凌王也被快馬召回。
當風塵僕僕的兄弟幾人聚首的時候,給他們的是一身壽衣。
換洗過後的他們,來到了戒備森嚴的皇陵,來到了擺放先後靈柩的地宮之中。
上等的紫檀木棺槨並排的擺放着,雖然一直有人守靈,但是卻還是有一種陰冷的寒意。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兒臣不孝,驚擾父皇,母后在天之靈,請父皇母后贖罪。”三跪九叩,焚香燒紙之後,獨孤韻終於把目光集中到了那棺槨上的細細裂紋。
至此,身着壽衣的弟兄幾人一臉肅穆,對於軒轅皇的舉動,他們不想去猜測,誰都知道,這棺槨裡是否真有屍骸?
軒轅皇這麼做,究竟有何意圖?
唯獨落凌王獨孤音塵看着那棺槨,幾次欲言又止,直到雙眸中一片死寂。
他沒有想到,軒轅皇爲了達到目的居然能如此的不擇手段。
“開棺。”隨着軒轅皇的一聲令下,封閉嚴實的棺槨被撬開了,沒有腐臭,有的只是檀木的濃郁香味。
“兒臣不孝,請母后恕罪。”軒轅皇率先來到了棺槨前,卻不想在看到棺槨中的景象的時候,雙目圓瞪,久久沒有出聲。
慢慢的俯下身子,拿起棺槨中僅有的一紙詔書,這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皇上……”沒有看見屍骸,那本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兄弟幾人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軒轅皇那入骨三分的表演。
“吾兒:當你們看到這份詔書的時候,想來已經懷疑皇后並未薨逝;皇后進宮整十載,從一個稚女成長爲一個豆蔻女子,對朕,對皇兒們,她已然進了心力,朕甚爲感激,可是,朕卻不能留她,奉天遺訓,帝位只能傳於長子,然韻兒勢單力薄,難以負荷太子之位所帶來的危難,朕不得已而爲之,迎接玥兒進宮,冊立爲太子,卻不想,皇后對此從未有過怨言,也從未仇恨過朕,更對各位皇兒視若己出,朕深感欣慰,卻也歉疚於心,皇后離宮之時,身上寒毒已然浸入五臟六腑,時日無幾,如若有幸,望吾兒找回皇后遺骸,葬於此處;如若皇后有幸存活於世……召見攝政王便可知。”獨孤韻的聲音在地宮中迴盪,空氣中頓時只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幾道目光狠狠的瞪着一旁的棺槨,那裡邊有着的先皇。
“封棺。”手拿遺詔,獨孤韻啞聲吩咐,他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先皇離世還會留有這麼一手。
他到死還惦記着母后,如果母后還活着,他還想怎麼樣?
“傳攝政王。”這是走出皇陵之後,獨孤韻吐出的旨意。
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願,可是,他不能違背先皇的遺詔,他不能。
只因爲,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先皇給的,他不能違背。
原本就是一出大逆不道的戲碼,卻不想……
先皇遺詔突顯,皇后身死不明,宛若一顆驚雷在奉天的上空炸響。
“奉天皇后穆氏青青,罷黜皇后尊位,享有皇族之榮,一生不受皇室束縛。”當從攝政王處拿到遺詔,朝堂之上公然宣讀時,又一個驚雷炸得奉天的上空都成了灰色。
隨着先皇遺詔的公開,皇后穆青青的畫像也隨即四處蔓延開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獨孤韻的臉上有着從未有過的期許,衛國王獨孤雲崢及賢王獨孤鑫源,還有淮南王獨孤行風對此並沒有多少感觸,人都沒了,做這些又有何用?
唯獨落凌王獨孤音塵卻只是保持了沉默,自始至終都陷於自己的思緒中。
而關於先後的種種傳聞,對於先後對於各位皇子的仁愛也隨即在奉天傳遍。
這個曾經幾度引起全國關注,乃至全天下矚目的女子,再次成爲了焦點。
當冷千雪看到擺放在賢妃宮中的畫像的時候,驚愣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怡妃妹妹,怎麼了?”看着冷千雪那驚愣的神情,邱雪姬柔聲問道。
“這位是?”冷千雪開口,這才發現,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就是先後娘娘,怡妃妹妹沒有想到吧,先後娘娘居然是這麼年輕的女子。”賢妃不疑有他的感嘆道,看着畫中的女子,邱雪姬的眼中有着濃濃的尊崇之情,關於先後,她不止聽其父提到過
175(二
“先後?”難以置信的吐出話語,冷千雪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死死的釘在了賢妃的臉上。
“是啊,先後,我們的母后,雖然她並非皇上的生母,更甚者比皇上小,可是她當之無愧,我在進宮之前有聽父親大人講過。”賢妃邱雪姬看着畫卷中的女子,真的很難想象,一個智齡女孩,是怎麼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中,保全了自己,保全了太子。
自己身在皇宮,她有體會,想到那份艱辛,賢妃不由的肅然起敬。
更難得的是,身爲皇后,她對皇子們卻沒有厚此薄彼,一視同仁,只從這一點,已經難能可貴。
“她是奉天的先後,是皇上的母后。”冷千雪臉色刷白,想到之前自己的自以爲是,整個人猶如掉進了冰窟一般。
“怡妃妹妹,怎麼了?”賢妃似是發現了冷千雪的不對勁的地方,關切的問道。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就不打擾姐姐了,妹妹先行告退。”冷千雪儘量的扯出笑容,可是她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僵硬和牽強。
“妹妹要是有不適,傳太醫看看吧。”賢妃只是溫和的交代了一聲,把疑惑埋在了心理。
“謝謝姐姐關心,妹妹告退。”冷千雪也顧不上失禮了,纖長的身影有些倉惶。
想到在楚國時,想到三國君王聚首時,司馬青青爲何甘願被俘?
想想,當司馬青青被陷害的時候,楚國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整個天牢的侍衛的性命,以及權傾朝野的整個六王府,乃至楚國的天威。
一個天牢都關押不住的女子,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甘願伏法?
現在想來,一切已經明瞭,只因爲在那裡的不止有她自己,還有她視如己出的奉天皇帝。
但是……
冷千雪倉惶的步伐突然頓住,那時候的司馬青青陪在的是大同皇帝的身邊?
難道,這大同皇帝和她也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冷千雪不由爲之驚愣,楚國朝陽帝是否知道,他們捕拿司馬青青,其實已經無形中得罪了兩國的君主。
可是……
讓冷千雪想不通的是,當司馬青青走的時候,不管是軒轅皇還是大同帝,他們都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來制止,這是爲何?
根據賢妃的敘述,應該不難看出軒轅皇對這個先後的敬重,可是當時的軒轅皇居然忍下來了。
不止軒轅皇忍下來了,就連大同帝,那個少年白頭的天子也忍下來了。
那麼還有什麼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越想,冷千雪越覺得如墜冰窟,在豔陽照射下,她依舊感到刺骨的寒意。
怡妃娘娘……
怡妃娘娘……
恍惚間,冷千雪回神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被列爲禁地的玄月宮。
素來冷清的玄月宮,此時卻是人來人往,太監宮女們,進進出出,只爲把這裡裡外外打掃乾淨,只爲迎接先後,不,應該說是皇太后的歸來。
“臣弟見過怡妃娘娘。”玄月宮內,慢慢走出了一個偉岸的身影,和獨孤韻有着幾分相似的容顏,卻因爲常年在外,風吹日曬下有些黑瘦精壯的衛國王獨孤雲崢。
“衛國王有禮。”回禮,冷千雪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裡忙亂不堪,還請怡妃娘娘移駕別處。”雖然獨孤雲崢已經做出了恭敬的神態,但是話語中卻沒有多少敬畏的成分。
這裡,不是誰都能來的地方。
“她不會回來的。”看着眼前這個並不熟悉的容顏,感受到那種無處不在的對司馬青青的維護,冷千雪下意識的就出口了。
司馬青青回來能做什麼?如果她願意回來,那麼她也就不會留在楚國了。
想到朝陽帝對司馬青青那關懷備至的樣子,想到朝陽帝對司馬青青那專注的眼神,冷千雪的心中就有一股子的不平。
憑什麼,同樣是女人,司馬青青不止搶走了蕭一寒,就連現在她以爲對她百般寵愛的軒轅皇也居然……
就連這眼前的衛國王也如此?
在聰慧的女子,當她的思維走偏的時候,當她的理智被嫉妒所籠罩的時候,也和一般女子無異。
“怡妃娘娘此話何解?”獨孤雲崢眼神如炬的看向冷千雪,話語中也多了幾分冷冽。
沒有人能當着他的面,褻瀆母后的亡靈,沒有人能夠。
“王爺何不問問……落凌王?”本想說軒轅皇的,但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改成了落凌王。
不等獨孤雲崢再度開口,冷千雪已經轉身離開了這個讓她不想窺探的地方。
她的人生,似乎只要出現了司馬青青那個女人,就不會有好的際遇。
“王兄,怎麼了?”在玄月宮裡轉了一圈,還沒看到獨孤雲崢返回的賢王獨孤鑫源出來就看到獨孤雲崢獨自站在宮門。
“沒事。”獨孤雲崢轉身走進了玄月宮,那裡邊的東西不容有半點損壞,只因爲這裡有着他們最爲溫暖的記憶。
“賢王殿下。”就在獨孤鑫源也打算轉身走進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忐忑的呼喚聲。
“臣弟見過王嫂,王嫂這是?”看到的卻是初爲人婦的落凌王王妃李夢琪,臉上有着忐忑,也有着日照下的紅暈。
“我……妾身奉旨進宮的。”雖然不知道皇上讓她進宮所爲何事,更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召見她,但是太監把她帶到了這裡,總好過把她一人扔在一個人都不認識的地方好些。
更何況,賢王畢竟是自己夫君的弟弟,怎麼說也有那麼點親切感。
“裡邊正在清理打掃,要是王嫂不介意的話,就進來吧。”眼前的女子,雖然不太懂皇室規矩,但是看得出來是個沒有心機的人。
“謝謝。”李夢琪終於鬆了一口氣,即使就那麼默默的跟在賢王身邊,只要呆到夫君到來,她就放心了。
踏步進入了玄月宮,看着宮女太監們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看着那簡單素雅的擺設,李夢琪站到了一個妨礙不到的角落裡,環視這這裡的一切。
“王嫂,您找個地方坐下吧。”看着李夢琪舉措不安的樣子,看着宮女們收拾的獨孤鑫源眉頭微皺,還是走了過來。
“給王妃備茶。”想想,如果母后在的話,這也不是待客之道,獨孤鑫源如此腹誹到。
“沒事的,我在這裡就好。”李夢琪看着到處在忙碌的人們,看看雖然有座椅,有靠椅,但是她還是覺得站着更把穩些。
“這裡是準備給誰住嗎?”看了看,李夢琪還是好奇的問出了口。
畢竟讓賢王親自督導打掃整理,這地方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人住進來纔是。
“王嫂不知道?”獨孤鑫源看着透着一股子清潔味道的玄月宮,詫異的問道。
這玄月宮是母后的寢宮,奉天皇朝派人到處找尋母后的事情早已是人盡皆知,她怎麼會不知道?
茫然的看着獨孤鑫源,李夢琪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這裡是母后的寢宮。”獨孤鑫源搞不清楚了,聽說王兄對這位王妃不錯,可是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她?
“母后?”李夢琪更迷惑了,她可從來沒聽說過母后的什麼事情。
不過提到這裡,她倒是想到了一個人。
“王爺,妾身有一事不明,能否……”這個問題已經在她的心中壓抑了好久好久,可是夫君一直不提,她也不敢問,面前的賢王算來是最年幼的,也是對她客氣的人,或許會告訴她,但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麼說?
“王搜有何事?”獨孤鑫源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好奇的要死,卻又不敢提問的樣子,暗暗一嘆。
“姐姐要留在楚國了嗎?”李夢琪一直想着,和夫君相依爲命的姐姐,怎麼音訊全無。
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隻身在外,背井離鄉的,難道他們也不擔心嗎?
“姐姐?”這下換獨孤鑫源懵了,什麼姐姐?
這一代的皇室子嗣中,就他們幾個兒子,哪來的什麼姐姐?
可是看李夢琪的樣子,又不像是撒謊。
“就是和王爺在楚國一起生活的姐姐啊。”看着獨孤鑫源皺起了眉頭,困惑的樣子,李夢琪趕緊解釋。
“她叫什麼名字?”生硬的問話來自獨孤雲崢,聽了半天,想到冷千雪剛纔的話語,他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陳青,不過好像不是真名。”想到自己夫君的名字不是真的,想來那陳青的名字也是假的。
“多大年齡?”陳青,有個青字,獨孤雲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應該十八九歲了吧,看不出來幾歲,只是感覺姐姐年齡不大,但是什麼事都難不倒她。”這是李夢琪的感覺,卻讓獨孤雲崢雙眉擰起。
突然轉身,獨孤雲崢不發一語的就離開了,不久之後就帶了一副畫卷過來。
“看看,是她嗎?”打開畫卷,獨孤雲崢的語氣深沉,可是握着畫卷的雙手卻已經汗溼。
“是啊,怎麼了?”李夢琪看着畫卷中明顯稚氣了些的畫像,分明就是陳青。
只不過獨孤雲崢和獨孤鑫源的目光卻讓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哪裡不對。
“她在哪裡?”幾乎是咬牙吐出這句話,獨孤雲崢不去想更多的事情,他現在只想知道,她在哪裡?
“妾身來奉天的時候,姐姐還在楚國,就是姐姐拜託冷大人送妾身過來的。”李夢琪看着衛國王那沉重的神情,心中忐忑加劇,只盼望落凌王趕緊到來,她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她卻不知道,她的到來,落凌王的恰好不在,都只不過是一步棋,一步讓真相大白的棋子。
“楚國。”放下了手中的畫卷,獨孤雲崢的臉上變化莫測,而這也讓李夢琪連呼吸都不敢了。
“六弟,儘快打掃好玄月宮。”沉穩的吩咐,卻讓獨孤鑫源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王兄,一定要把母后帶回來。”獨孤鑫源眼眶已經泛紅,雖然不知道這些年母后是怎麼過的,但是知道母后還活着,他就忍不住的激動。
雖然他也很想去楚國,親自迎接母后,但是這裡也同樣需要人。
“人是我弄丟的,自然該由我找回來。”這就是獨孤雲崢心裡永遠的結,要不是他的大意,母后也不會丟,更何況,他的命還是母后救回來的。
闊步而行的獨孤雲崢毫無阻礙的就來到了御書房,沒等他開口,早就擬好的聖旨已經放到了他的手中。
“以太后的名譽帶回母后,完好無損的帶回母后,朕已經給大同皇帝發了聯盟書,若是楚國阻礙,他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是獨孤韻的原話,也是計劃了這麼久期待的一刻。
“臣遵旨,這次,就算是臣粉身碎骨,也會把母后接回。”獨孤雲崢不管獨孤韻這麼做有何目的,不管獨孤韻是否真能放下心結,主動聯盟大同皇帝,但是事關母后,那麼他一定會做到。
“即刻出發,朕等王弟凱旋。”獨孤韻溫和的眸子有着勢在必得的決心,這回,他不會在讓母后離開奉天。
“臣弟告退。”一身戎裝的衛國王,鐵騎三千,胯下汗血寶馬,直奔楚國。
而留在玄月宮的李夢琪還在反應不過來,母后又是怎麼一回事?
“王嫂,這位是奉天的太后,是我等的母后,請王嫂以後謹記在心。”賢王獨孤鑫源看着懵懂的李夢琪,沉聲交代。
“母后!”李夢琪驚愣的張開了嘴,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鐵騎飛揚,塵土之後是奉天民衆殷切期盼的目光。
而大同皇宮中,大同皇帝猶自看着手中奏章,若不是那手中的奏摺從早到晚就是那麼一份,沒有人會發現,墨良的心思早就飛遠了。
青青沒有不告而別,還記得……
“傷好得差不多了吧,我也該去楚國了。”晚膳後,漫步於宮道上的青青如是說道。
“嗯。”沒有激烈的反對,也沒有意外,墨良的反映太過平靜,這反而讓青青有些擔心。
“怎麼着,我也得洗刷自己的罪名,不是嗎?”青青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墨良,在瑩亮的月光下,那俊逸的容顏在銀髮的映襯下顯得不那麼的真實。
“青青只要知道,這裡永遠是青青的家,只有青青在的地方,我才能感受到家的溫暖。”轉過身,自然的把青青擁攬入懷,墨良的話語中有無奈,祈求,也有淒涼,但是更多的是堅強和寬容。
已經高出了青青許多的頭顱輕輕的搭在青青的頭頂之上,狹長的眸子卻有着不符語氣的暗涌。
深深的嘆息埋在心裡,青青只能環抱着墨良,這樣的玥兒,已經不同於小時候的他會撒嬌,會耍賴,卻同樣讓人放不下。
午夜過後,青青已經離開了,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而本該熟睡的墨良卻在寢宮內,站了一個晚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在夜幕中感受那微涼的春風。
早朝,早膳一切如常,可是……
來喜看了看還在一動不動的皇上,看似如常,卻還是有不同啊。
“皇上,奉天傳來消息,奉天先後居然存活於世,衛國王已經奉旨前往大楚相迎。”這個消息讓墨良終於擡起了頭,薄脣微微勾起,狹長的雙眸閃爍着幽暗的光芒,明明在笑,可是卻讓人毛骨悚然。
“啓稟皇上,奉天信使送來軒轅皇親筆信,請皇上預覽。”不一會,一封信函已經送到了墨良的面前,不用看,墨良也知道是什麼。
獨孤韻,真不愧是獨孤離看上的人選,“能屈能伸”。
“傳尚武將軍。”墨良看着桌上的信函,一直沒有拆開。
“率兵三十萬,直壓楚國邊境。”一句話,卻已經決定了楚國的命運,不管怎麼說,蕭一寒你不該招惹青青的。
有些女人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得起的。
“臣遵旨。”張武雖然心有驚懼,三十萬大軍,當初拿下齊國也沒有動用那麼多的兵力,這次卻……
但是他卻相信,不管做什麼決定,自有皇上的打算。
這些不是他這個爲人臣的該關注的。
隨着奉天衛國王的到來,大同王朝的三十萬大軍的壓境,楚國上下頓時一片譁然,朝堂上下,亂成一團。
然而懺思宮的主人此時卻回來了,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懺思宮內,當太監宮女們小心翼翼的打掃的時候,卻看到了躺在牀上的人兒。
眉頭緊鎖的蕭一寒很快就來到了懺思宮,看着慵懶起身的青青,感覺恍惚的心都安定了。
“我回來了。”看着蕭一寒那來不及脫下的龍袍,青青淡淡說到。
“回來就好。”只要看到她的歸來,她的離開好似也就不復存在一般。
“這裡看來我是住不長了。”青青環視了一眼這個呆了一久的地方,她的回來,不止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也爲蕭一寒釋去了心中大石。
“青青,做大楚的皇后吧?”蕭一寒看着青青,當聽到青青的話語的時候,這句話不自覺的就出了口。
只要她成了楚國的皇后,那麼不管誰都不能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
不管是奉天?還是大同?
“皇上還是考慮怎麼洗脫我身上的罪名吧,要不,到時候後患無窮啊。”青青自然隨意的提醒道,奉天和大同的舉動,她在來的路上也有所耳聞。
想來她的平靜日子就要結束了,但是不管如何,她不想因爲自己而引起更多的紛爭。
最主要的是大同建國初定,實在不宜動兵。
“難道朕的後位在青青的面前就那麼的不值一提嗎?”狂妄如蕭一寒,此時此刻卻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和自信。
一想到奉天如此大動干戈的舉動,想到奉天那幾個卓絕的男子,蕭一寒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還是覺得不放心。
好似一旦青青離開了自己身邊,一旦再次走出皇宮,那麼他們之間就再無迴旋的餘地。
“你喜歡我,可是你不信任我。”看着蕭一寒,青青認真的看着他,直到他的情緒在她的注視下慢慢平和,這才吐出了一句話。
或許她不懂情愛,或許她不懂什麼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卻知道一點,那就是信任。
如果兩個人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話,談何感情。
想到前世的少主,此生的玥兒,和他們之間,她給的是全然的信任和守護,而他們給她的同樣是絕對的信任。
而這份信任,並不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距離的產生而有所改變。
一句話,讓蕭一寒所有的不平和憤怒全都哽在了喉嚨。
霸氣凌然的雙眸看着青青,那一直坦然的雙眸,原來……
“作爲國之父母,彼此難以信任,又怎麼和諧共處,怎麼營造一個安定的環境?那樣的生活我不喜歡,也不會接受。”青青只是單純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曾經因爲他的關懷和呵護感動過,他的懷抱也給了她溫暖,但是他卻無法從心裡信任她。
他要知道,一旦他信任她的話,她回報他的將會是她的絕對信任,可是他不信任她。
當然,這並不能責怪於他,一個皇子成長爲一代帝王,他的生長經歷已經決定了他多疑的性格,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只要你成爲我的皇后,那麼信任不再是問題。”蕭一寒沉聲說道,這也是他最後的堅持和努力。
“來不及了。”青青倒了一杯水給他,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失去了,找不回來的。
“如果我馬上下封后詔書,一切都還來得及。”蕭一寒看着青青這雲淡風輕的模樣,就好像之前見到的模樣。
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牽動不了她的心。
還記得無塵居中,那會心的笑容,那毫不避嫌的舉動。
他明明能感受到她對他的倚賴,可是……
想到酒樓中,青青兀自吃着面前的小菜,而自己卻沒有動過筷子,從那個時候起,之前建立起來的情義隨之湮滅了。
“如果你想,可以試試。”青青的脣角微微勾起,她相信,蕭一寒不會做出愚蠢的決定的,即使他的心中有不甘,但是他斷然不會因爲一個女人,一個他以爲喜歡的女人而成爲一代昏君的。
只因帝王之術,教給他的就是,女人可以寵,可以愛,也可以利用,但是在再怎麼說,女人也不過是一個不足以影響大局,影響社稷的附屬品。
蕭一寒看着青青眼中的瞭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挫敗和難堪。
難道在她的心目中,就真的以爲他是一個如此不堪的人嗎?
然而讓他預料不及的是,當他把封后的提議一出的時候,就遭到了重臣的極力反對。
豈不說司馬青青在楚國屬於無權無勢之人,就是她在楚國的影響,也不足以讓她成爲帝后的人選。
更何況,此刻的司馬青青在楚國後宮之中,僅只是屬於一個半客半囚的身份,即使朝陽帝“曾經”“寵幸”過她,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
就在蕭一寒盛怒的時候,懺思宮卻迎來了青青並不陌生的貴客。
身爲太上皇的雄帝踏進了懺思宮,青青並沒有起身相迎,只是淡漠的看着雄帝。
“你究竟用了什麼招術?居然讓堂堂的一國之君,朕從小就看好的男子執意於你。”雄帝看着眼前端坐的女子,他實在想不通。
他本以爲蕭一寒對她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戀,他相信蕭一寒不會爲了區區一個女人,如此的不知輕重,卻不想,他低估了青青對蕭一寒的影響力。
“雄帝請坐,雄帝擡舉我了,朝陽帝如此這般爲的不是我,而是受損的自尊和被挑釁的帝王之權。”青青淡然說道,此時此刻的青青不再是那個平民,而雄帝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就像面對一個平等的來者一樣。
第176(一)章
“爲什麼要回來?”看着眼前的女子,雄帝怎麼也難以想象,她既然能輕而易舉的就脫離控制,爲何又要回來。
畢竟在這裡,她的身份還是一個囚犯。
“呵呵,既然光明正大的進來了,自然要光明正大的出去。”青青輕挑眉頭,淡淡說道。
之前的青青是一個“自由人”,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而現在的青青,她已經不是毫無顧忌的孑然一身之人,她的存在攸關着他們。
“你究竟是什麼人?”雄帝看着眼前的女子,終於無奈的發出了一聲感嘆。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青青看着雄帝,沒想到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雄帝卻依舊沒有把她和傳說中的人聯繫在一起。
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她就那麼沒有一國之後的樣子嗎?
“還你清白,你馬上離開?”壓下心中所有的怒氣和無奈,雄帝主動示弱了,他不想因爲一個女人和自己的兒子鬧僵,更不想因爲一個女人,而讓楚國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雄帝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青青看着眼前的雄帝,他既然已經退位,有些事情,他已經完全可以不必插手,可是他卻同樣有着退位者的壞習慣啊。
“雄帝既然已經退位,就該放手,否則君不君,臣不臣,這楚國必然大亂。”看着雄帝又要冒出的怒火,青青淡然說道。
一句話卻讓雄帝的怒火瞬間變成了驚愣,君不君,臣不臣,國將不國,這……難道她就是……“奉天獨孤氏,見過雄帝。”起身,青青淡然的表情說道。
可是一樣的容貌,一樣的神態,雄旁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場。
這就是爲何司馬青青作爲一個平凡女子,卻有着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敬畏的原因。
爲何她的出現就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尋常,只因她的身上有着掌權者纔會具備的沉穩和內斂。
“你是奉天的太后。”雖然已經肯定,但是還有着難以置信。
雄帝高大健壯的身軀不自覺的站起,算來,他們也算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是。”青青也不否認,脣角淡然的微笑,讓雄帝看到了一個執掌後宮國母威儀。
“告辭。”至此,再說什麼也是多餘,大同舉兵壓境,奉天衛國王親率鐵騎千里接母,這些已經足以解釋,爲何她不能隨意離開的原因了。
她可以走,可是她卻留下了。
她是想回去,尊享榮華,還是……想到這裡,雄帝的身上的力量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整個人老了許多,枉他爲帝,胸襟卻沒有一個女人的開闊,他真是老了!
就在奉天使者到來之前,楚國太上皇遷居千里之外的行宮,一心參佛,朝陽帝從這一刻起,真正的成爲了一代帝王,楚國政權正式收攏。
關於封后的詔書,反對大臣也少了大半。
“青青,已經沒有人反對朕了,你願意做朕的皇后嗎?”當阻力變小了,當他感到釋然的同時,卻也有種不確定的感覺隨之滋生。
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子,他能留住她嗎?
“皇上的心中不是自有定奪了嗎?”青青淺笑的看着身前的男子,曾經有那麼一度以爲,這個男子會如同少主一樣那麼的強悍,那麼的讓人心安,可是卻不然,少主就是少主,這天下不會有誰和他一樣。
即使……這個貴爲一朝天子的朝陽帝。
看向青青,蕭一寒的臉上有着一種挫敗感,他感覺在青青的面前,他是那麼的無處遁形。
一旦封后詔書一下,那麼司馬青青就是楚國的皇后,是那個和他一起接受天下臣民朝拜的女人。
可是,她是奉天的太后,奉天的衛國王會放棄嗎?
她還是大同國君的母后,大同帝君又會不聞不問嗎?
想想那衛國王親率的三千鐵騎,想想邊境的三十萬大軍,他們的意圖已然明瞭。
如果青青決定離開,到時候,有損的不止是他蕭一寒作爲帝王的顏面,更甚者是楚國的國威。
爲了自己的一已之私,他能置這江山社稷於不顧嗎?
“只要你願意,朕在所不惜。”蕭一寒下定了決心,這也算是對自己感情的最後一次爭取。
青青但笑不語,時至今日,她又怎麼會抱有期待呢?
一番交談,未果。
奉天使者衛國王,在日夜兼程之後,到達了楚國。
沒有洗去身上的疲憊和塵埃,佈滿了血絲的雙眸有的只是一顆難耐的心。
一個鮮活的母后,一個冰封的母后,不同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一直反覆的出現,每一次的輪換,他的心都被揪的很痛。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的見到母后,證實母后的存在。
當畫卷上栩栩如生的司馬青青呈現在楚國朝堂之上的時候,當奉天軒轅皇的書函上有千雪公主親自證實司馬青青確實在的證詞時,蕭一寒已經無從辨駁,即便不想讓獨孤雲崢見到青青的理由都沒有了。
當蕭一寒親自帶着獨孤雲崢前往懺思宮見青青的時候,那一幕或許會成爲他永生難以磨滅的記憶。
一身戎裝,風塵僕僕的獨孤雲崢出站在了懺思宮宮門,堅毅剛硬的漢子居然有了讓蕭一寒爲之感嘆的輕顫。
“兒臣獨孤雲崢奉吾皇旨意特來迎接母后歸國,請母后賜見。”鏗鏘的一個男兒郎筆挺的跪在了懺思宮門口,大有沒有青青的應許,不敢踏入懺思宮半步的敬畏。
“恭請太后。”隨着獨孤雲崢進入的幾個少將,也跪在了獨孤雲崢的身後,齊聲高呼。
此情此景,讓蕭一寒以及同行的官員們震憾。
衷心的臣服以及不得不遵從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而衛國王一行人所表現出來的,不止是一個兒子對母親的思念和敬重,還有就是作爲一個臣子該有的堅毅和忠誠。
“崢兒,你來了。”當那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獨孤雲崢面前的時候,當那溫和的話語傳來的時候,獨孤雲崢的身姿筆挺,可是喉嚨中已經有些哽咽。
“母后。”仰起頭,看着那鮮活的面容,親切而又溫柔的話語,獨孤雲崢只知道,他一直歉疚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安寧。
“起來吧。”雙手微微一託,獨孤雲崢隨着青青的雙手託舉而站了起來。
“母后。”站起的瞬間,獨孤雲崢再度跪下,只不過雙臂已經狠狠的抱住了青青的腰腹,溼熱已經透過了青青的衣裙。
“都成大人了。”輕輕的撫順着獨孤雲崢的頭頂,青青的臉上出現的就是一貫的淡漠卻又讓人感到親切的表情。
“母后,對不起。”哽咽的歉意遲來了這麼些年,可是卻總算有了出口的機會。
“是母后讓崢兒擔心了,起來吧。”青青拉起了跪着的獨孤雲崢,真誠的說道。
“你們都起來吧。”抱着獨孤雲崢,青青對跪在獨孤雲崢身後的將士們說道。
“謝太后娘娘。”起身,站定,此時的他們終於真正的看到了這位讓他們誓死效忠的王爺所敬重的太后娘娘。
這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不是水火,更不是錯對,沒有絕對,此刻的青青也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
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畢竟是自己曾經關注過的孩子,自己曾經殘酷的讓他親眼看見自己的死亡,也讓他一直生活在愧疚和悲痛之中,更何況,還有着他對太子的欺騙。
“母后,兒臣來接母后回家。”沒有徵詢,沒有遲疑,只因爲,此刻的獨孤雲崢知道,此刻青青的迴歸,他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自己了,他們有着一定的能力來保護她,最少,不會再看着她受到傷害而無能爲力。
“恩。”青青沒有拒絕,更沒有猶豫,直接回答。
面對這樣的一個“兒子”,她還有什麼好拒絕的,她又怎麼會拒絕。
“衛國王長途跋涉,還請衛國王稍適歇息整頓,在和……共敘離情也不遲。”看着如此“母慈子孝”的一幕,蕭一寒開口了。
或許他無法瞭解司馬青青,如此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是如何承擔爲人母的重擔,又是怎麼爲人母?
但是看到這裡,他似乎已經有些明瞭。
“多謝朝陽帝,小王情急冒犯之處,還請朝陽帝怒罪。”獨孤雲崢轉身面對蕭一寒,硬朗的說道。
作爲一國大將,他學到的是帶兵衛國之才,而作爲皇族成員,他學到的不止有權謀之術,還有外交之策。
“衛國王思母心切,人之常情,朕豈有怪罪之理。”蕭一寒笑言,可是心中的悵然卻更甚。
現在的他居然有些嫉妒,嫉妒那他無從參與卻也無從體會的有着讓人羨慕無比的母子生活。
“母后光明正大的進了這楚國宮廷,自然也要光明正大的出去,還請朝陽帝成全。”雖然大家都明白,青青之所以進入楚國皇宮的原因是什麼,但是言語中,獨孤雲崢還是給足了朝陽帝顏面。
“衛國王放心,案情已經真相大白,朕已經擬旨公告於天下,定會還太后娘娘一個清白,更何況,太后娘娘還是朕的救命恩人,朕絕不會恩將仇報。”蕭一寒的這話一出,獨孤雲崢算是滿意了。
蕭一寒卻怎麼也想不到,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的自然選擇,就是放棄了青青,這個他一度爭取的,自以爲心中所繫的女子。
面對這一結果,青青早有預料,但是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黯然。
這就是帝王之愛,那麼淺顯,那麼的微不足道。
第176(二)章
又是一個明媚的四月天,煥然一新,健碩挺拔的三千將士恭候在楚國的宮門口。
一輛牢固雅緻,低調中又有着難以掩飾的華貴的馬車靜候宮門,隨着楚國宮門的打開,同樣身着戎裝的獨孤韻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母后,請。”隨着獨孤雲崢的引領,身着一襲端莊華服的青青出現在了世人的眼中。
“恭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三千將士單膝跪地,呼聲震天。
獨孤雲崢親自攙扶着青青踏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轉身。
“皇上請留步,母后在貴國受到的照顧,小王代吾皇向皇上表示感謝,小王代吾皇誠邀皇上,閒睱時到奉天小住。”獨孤雲崢的話語中有着將軍的硬朗,也有着皇室的尊貴。
“照顧娘娘本是朕應盡的,王爺無需客氣,請轉呈軒轅皇,有朝一日,朕必當奉天一遊。”蕭一寒笑着說道,可是眉眼間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這楚國百姓不知,可是楚國各位衆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司馬青青分明就是他朝陽帝看上的皇后,此時卻成了奉天的太后,被人這麼客氣的接走了,他情何以堪。
“吾等一定恭候皇上駕臨,告辭。”獨孤雲崢翻身上了馬背,手臂一揮,三千將士齊齊上馬,護送着尊貴的皇太后,踏上了歸程。
看着慢慢遠去的車馬,上了馬車的青青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連最後的道別都沒有。
直到在視線中消失,青青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就連離別的留言都沒有一句。
“皇上,請回吧。”看着蕭一寒站在宮門,臉色越來越沉,而隨行的官員們卻是大氣都不敢出,易諳達開口了。
“各位愛卿回吧。”收回視線,蕭一寒看都沒有看大家一眼,轉身走了。
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成拳,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回了宮的朝陽帝,無人敢擾,也無人能擾。
整個楚國皇宮,陷入了窒悶的氛圍中,卻無人敢說什麼。
就連素來深得皇上親眯信任的各位朝臣也保持了沉默的狀態。
對於司馬青青,一下子成爲了當今皇帝的救命恩人,一下子又成了欲刺太上皇的兇手,一下子又成了奉天王朝的太后娘娘,這一身份的轉變,已經讓楚國的百姓有些瞠目結舌,而對於司馬青青這從皇上的救命恩人變成了打入天牢的兇手,現在又真相大白,兇手另有其人,其實想來,楚國的百姓對此也只是發出了淡淡的噓唏聲,再無其他。
但是對於執掌政權的朝堂來說,卻或多或少的有了隱憂。
畢竟作爲朝廷,這麼的出爾反爾,很難讓人信服啊,自然的,對於其他的相應的政策也就缺失了信服度。
這些影響,或多或少爲以後的楚國覆滅埋下了隱患,也爲天下統一,打下了基礎。
“皇上,夫人就快到達大同境內了。”負責調兵壓境的尚武將軍張武走進了扎住的營帳中,稟報到。
都說大同三十萬大軍鎮守邊境,卻無人知道,大同皇帝親自壓陣,一直住在營帳中。
“準備酒菜,歡迎奉天的太后娘娘和衛國王。”狹長的眸子中閃過幽暗。
“他們沒有進入大同境內,絕不可掉以輕心,繼續暗中保護。”隨後,墨良命令道,終於他又該和青青見面了。
這次,她該怎麼面對自己呢?
傍晚時分,衛國王一行終於進入了大同邊境,張武已經奉旨恭候。
獨孤雲崢看到張武以及身後那莊嚴的隊伍的時候,他就知道,太子,不,應該是大同皇帝怎麼會讓他們就這麼離開呢?
“末將奉旨再次恭候太后娘娘和衛國王多時,還請娘娘和王爺入帳沐浴更衣,稍適歇息,吾皇設宴款待二位,請。”張武雖然言詞恭敬,但是字裡行間卻有着讓人無從違背的意味。
“多謝貴國皇上,多謝將軍。”獨孤雲崢雖然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人,但是問題在於這發話人受命之人,是一個他無從拒絕,也無力拒絕的人。
“母后。”走向馬車前,掀開車簾,獨孤雲崢扶下了青青,這一路以來,沒有一個侍女,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自爲之。
“娘娘,王爺,這邊請。”張武迎向青青的同時,獨孤雲崢身後的將士們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在得到獨孤雲崢的示意之後,也隨着前來的將領走了。
“娘娘,請。”顯而易見,青青和獨孤雲崢被隔開了,見此,青青莞爾,獨孤雲崢則是一陣黯然。
他早該知道的,對於母后,佔有慾最強的一直都是太子(大同皇帝墨良)。
就不知,這次重逢,他是否能順利的把母后接回奉天?
墨良會放人嗎?
卻不想,墨良一直未出現,沐浴更衣,當青青由青峰前來恭請的時候,已是夜晚時分。
沒想到,墨良居然能這麼沉得住氣,看來,他真的生氣了。
青青暗暗一嘆,隨着青峰來到了墨良的營帳裡,完全和其他將士的營帳一模一樣,就是裡邊的擺設也是一個將軍的樣子,而非一國之君。
看到此,青青很是欣慰,淡然的雙眸中露出了讚許。
獨孤雲崢看到時,也不免有些震驚,他雖然知道,墨良從小就聰穎過人,卻不想,爲人君後,他依舊能保持如此簡樸作風,暗自敬佩。
“請娘娘和王爺稍後,皇上即刻就到。”青峰有禮的陪侍着,帳外也奉上了精緻的菜餚和美酒。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營帳裡擺放的是一張圓桌,而不是主次排列的小桌。
獨孤雲崢自然的扶着青青入座,自己也才落座。
這份舉動,青峰看在了眼裡,卻也記在了心裡。
“皇上駕到。”隨着帳外的通傳,青峰已經迎到了帳口,拉起了門簾。
獨孤雲崢也起身站到了門側,青青不自覺的也起身了。
“奉天獨孤雲崢參見大同陛下。”當那銀髮顯露的時候,獨孤雲崢還是恭敬的行了個君臣禮。
或許對於楚國皇帝,他沒有臣服的心,可是對於墨良,他卻自然而然的做了,畢竟,獨孤絕殤曾經是奉天的太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該是奉天的皇帝,同樣會是他的君上。
“王爺免禮,請坐。”墨良站定,緩緩說道。
只不過目光卻看都沒有看向桌旁站立的青青,好似沒有看到一樣。
“獨孤雲崢代吾皇轉達謝意,多謝皇上出手相援。”獨孤雲崢隨着墨良走回了桌邊。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太后娘娘請坐。”墨良坐下之前,淡淡的看了一眼青青。
這種全然的忽視讓青青感到有些怔忡,眸光一閃,隨即安坐。
“宮廷之外,條件簡陋,還希望太后娘娘和王爺見諒。”墨良一掃桌上的菜餚,淡淡說道。
“皇上客氣了。”獨孤雲崢看了一眼神情不變,但笑不語的青青,說道。
青青和墨良之間的氣氛很是怪異,這讓他不由的有些意外,也有些忐忑。
這樣的情況,他從未想過,也從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景,他不禁有些擔憂。
“退下吧。”看着一旁陪侍的青峰,墨良親自執壺斟酒。
“這是上好的桂花釀,兩位嚐嚐。”墨良舉杯,一飲而盡,面上神色淡然,但是卻依然讓在座的兩人感到了一種叫負氣的情緒。
“皇上,請見諒,獨孤雲崢有些不適,能否先行告退?”雖然酒菜未盡,獨孤雲崢還是起身請辭。
雖然他不想離開母后的身邊,可是……他的存在,只會讓母后顯得更加的難堪,他不想那樣。
不管墨良究竟爲何負氣,但是他還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對待母后,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又無權干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出空間,讓他們自行解決。
“王爺身體不適,這可不行,來人,帶王爺回帳歇息,讓軍醫診治診治。”墨良一聽,眉梢一挑,揚聲道。
“謝皇上,母后,兒臣先行告退。”獨孤雲崢雖然不放心,但是想來,他卻有些自嘲,如果母后在墨良的身邊還受到傷害的話,那麼母后在哪裡纔算安全呢?
但是,眼中還是有着擔憂,他卻不自知。
“好好歇息。”青青展顏一笑,用笑容拭去了獨孤雲崢的擔憂。
“獨孤雲崢告退。”向墨良鞠首,在聞詔而來的青峰帶領下退出了營帳,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這酒不錯。”青青喝了一口芳香四溢的桂花釀,眯眼讚歎到。
好似這氣氛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什麼不對,更沒有讓她不自在。
這樣的墨良就像一個生悶氣的小孩子,讓她感到莞爾。
“吃飯,不許空腹喝酒。”一碗飯,一些菜,瞬間放在了青青的面前,好似忘了,這酒可是他自己拿來的。
“還真餓了。”青青也不拒絕,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只不過眸子中的笑意卻更濃了。
看着這樣的青青,墨良本還想故意的忽視她,讓她知道惹他生氣的結果,可是……他還是破功了,心裡不由有些懊惱,可是看着青青吃着自己爲她添盛的飯菜,嘴角卻不自覺的咧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