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悶的沒有一絲風兒刮過。三皇子張宗站在固州東門外的陰涼處,身後一名隨從不停地扇着蒲扇,汗水還是浸透了張宗的衣衫。惹的他煩躁地抓住領口來回晃着腦袋。
“老四到哪了?”張宗踮腳向官道上望了望,問着身邊的官員。
馮千山上前一步,躬身說道:“探兵來報,不足五里了。”
張宗點下頭,又望向遠處。
又等了一會,前方終於出現了軍隊,張宗臉上露出了微笑。浩浩蕩蕩的軍隊正向固州而來,最前是幾輛馬車,馬車周圍一隊鐵騎緊緊護隨着。
馬車一直行到城門前才停了下來,護衛放下車凳,四皇子張毅掀開車簾走了下來,張宗笑着迎了過去。
“三皇兄,近來可好?”張毅走過來深施一禮,嘴角掛笑說道。
“四弟,你可來了。”張宗伸手拍了他右臂幾下,拉起他的手,說道:“走,外面炎熱,隨爲兄進城去。”
“皇兄莫急,亞史也隨我同來了。”張毅說完回頭望去,付亞史正從第二輛馬車上走下,急步過來對張宗施禮,說道:“付亞史參見三皇子。”
“哈哈,亞史前來,固州無憂。”張宗鬆開一隻手拉起付亞史,另一隻手拉住張毅,大笑着向固州城中走去。
“五弟沒來固州嗎?”坐在張宗府中,張毅喝了一口涼茶,將杯子輕輕放下,轉而問向張宗。
張宗原本帶笑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放下杯子,說道:“五弟來信,言說自己不善帶兵,欲派二萬兵馬前來相助,自己便留在興州了。”
付亞史坐在下首,聽到此話臉色一變,擡眼向張毅望去。
“皇兄,可否想過,興州應有兵馬不下八萬,五弟不來也可,卻爲何只來了二萬人馬。”張毅與付亞史對望一眼,按照事先商議好的向張宗問道。
“是呀,我也正在氣着老五,難道固州失了他還可以守住興州嗎?”張宗嘆口氣,輕輕拍了下桌面。
“皇兄,當日我們自立小樑之時,五弟便猶豫不決。如今又不來固州,恕我多言,若我們後方有變,你我便無存身之地了。”張毅說完偷眼看了一下付亞史,後者藉着舉杯喝茶之際暗點下頭。
張宗詫然,驚訝地望着張毅,吞吐說道:“你是說老五。。。會有變?”
張毅搖頭說道:“這個不敢說,只是五弟向來與二哥交好,如今背水一戰絕不可有半分疏漏,除非。。。五弟能來固州。”
“可是,五弟已經派兵前來,他又怎會再來?”張宗皺眉問道。
“三皇子,我有一計可使五皇子前來。”付亞史在下首站起來對他躬身說道。
張宗眼睛一亮,急切問道:“亞史請說。”
付亞史走上幾步,慢聲說道:“只需三皇子送封書信去興州,便說後堂有信送來,幾位皇子需商議歸回大梁。這樣無論五皇子是否相信都會前來固州。來後只需探其意,便知一二。若順意則將其暫困於此,若異意則會與我們同心抗敵,也會留在固州。”
“好啊!果真妙計。亞史真不愧第一謀士啊。”張宗聽後連連叫好,拍着手掌讚揚道。
付亞史淡笑一下,退了下去。
張宗又問道:“亞史,如今固州之危該如何解決?”
付亞史望了一眼張毅,恭敬說道:“三皇子,一切待五皇子來後再行商議吧。”
張宗點點頭,說道:“也好,我即刻書信與他。你們先去休息,稍後爲開州將士接風洗塵。”
回到休息的房間,張毅關上房門問向付亞史,說道:“方纔爲何沒有對皇兄說出我們商議的計策?”
“主上,若五皇子不來,則開州有危,我們只能回開州固守。若來,再商議如何抗敵也不遲。”付亞史躬身答道。
“嗯,看來你的顧慮還是對的。若真如你所料,交戰之時腹背受敵,我們便回不去開州了。”張毅沉思後說道。
付亞史與張毅對望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刀紫單人匹馬返回速度便快了很多,天還未黑已經到了古宇城下。如今古宇東門早已封閉,好在守城將軍識得刀紫,急命兵士開門放人。刀紫見城內街上幾無行人,便催馬奔行向守備府趕去。
路旁一輛馬車正停在一家店鋪門前,幾個夥計正從車上向店鋪內搬運物品,車後三個孩童蹲在地上玩耍着。刀紫一路催馬過來,一個孩子忽然從車後站起來轉身跑了出來,刀紫一驚急忙緊拉繮繩,*坐騎長嘶一聲立了起來,孩子被驚嚇得傻傻站在路中不知躲閃,仰頭看着馬的前蹄向他的頭上落下。
刀紫一見無法避開,猛一提力,摟住馬頭用力向一旁扭去。就在此時,路旁一個身影閃身而出,一步竄到馬前伸手將孩子攔腰拉起向路旁閃去。電閃之間,刀紫已生生的扭斷了馬的脖子,馬身轟的一聲向右側倒去。落地之後刀紫望向前方,見孩子被一個壯漢拎着站在路旁,手腳並用地掙扎着。那漢子將孩子放下,轉身便要離去。
“這位好漢,在下謝過了。”刀紫站在原地,雙手抱拳說道。
那漢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抱拳回禮卻不做聲,淡然一笑回身走了出去。刀紫見到他手上纏着青布,腳下步履輕快。從剛纔身法上便可以看出此人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沒料到古宇之地還有如此高手存在。回頭看了下已經氣絕倒地的坐騎,刀紫擡步向守備府走去。
經過數天的休整,大梁軍馬已經將體力恢復過來,糧草在古宇又補充了不少,傷兵也已歸隊。遠航與司徒浩商議一下午,定於三日後發兵固州。
出來後伸了一下懶腰,遠航向自己房間走去。杜雯的體質真是不錯,今日清晨爲她換藥時已經可以起身活動了,雖然還是有些扭捏,但至少允許遠航爲她包紮傷口了。
推開房門,笑嘻嘻地走了進去,看向牀上,遠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牀上空無一人。遠航愣了一下,急忙轉身出到院落中,問了門外兵士才知道杜雯午後便已離去。遠航不由擔心起來,杜雯雖可走動,但她右臂不能活動,離開守備府她的傷怎麼辦呢?
“大人,我回來了。”遠航站在府外還在沉思中,刀紫大步走了過來對遠航施禮說道。
“噢。”遠航看到刀紫,應了一聲,連忙問道:“這麼快便趕回來了,一路無事吧?”
“無事,將她送到固州城下,李和遠出城接了去。”刀紫答道。
“好,快回府休息,受累了。”遠航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向府內走去。
“可是葉大人嗎?”才轉過身,身後便傳來洪亮的聲音,遠航與刀紫同時回頭望去。
天色漸黑,遠航一時沒看清來的何人。那人又喊了起來。
“果然是葉大人,我是杜黑子啊。”來人邊說邊向前走來。
門外守衛的兵士擋在遠航身前盯着來人,走近後遠航見果真是杜黑子,不免也緊張起來。回頭給刀紫使個眼色,刀紫會意的點了下頭。
“哎呀,杜當家的啊,哈哈,快請進來。”遠航揮手讓兵士退開,自己則緊挨着刀紫站在門內。
杜黑子走到遠航身前,雙手抱拳單膝跪了下去。說道:“大人,我給您賠罪來了。”
遠航一愣,急忙扶起他,說道:“快快起來,這是爲何?”
杜黑子起身,嘆口氣說道:“杜山糊塗,罪有應得,縱使大人寬恕於他,我也不會容他。”
遠航見他提起杜山,也惋惜說道:“杜當家的莫怪,他欲強迫良家少女,又對我下了殺心,迫不得已我纔將他誅殺,在此我還要給你賠罪啊。”說完給杜黑子深深鞠了一躬。
杜黑子急忙攔住,說道:“大人不可,此事怪不得大人。”頓了一下,又問道:“不知大人可見到我那侄女杜雯。”
遠航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府再說吧。”
進到府內,遠航將事情經過前前後後爲杜黑子講述一番。杜黑子聽到杜雯果然來到這裡而且身負重傷,不由擔心起來。
“大人,我放心不下雯兒,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坐了一會,杜黑子心急杜雯便要告辭前去尋找。
遠航也沒久留他,起身說道:“你莫着急,我吩咐下去,讓守城兵士嚴加盤查,想來她也不會出城去,明日再派人全城查找。”
杜黑子再次謝過,起身告辭而去。遠航鬆了口氣,還以爲他也是來報仇的呢。不由慚愧起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人,你方纔說那夜進到府中還有一人?”刀紫待杜黑子走後問道。
“嗯,啊金說那人武功很高,只怕在啊金之上。”遠航望着刀紫點頭答道。
刀紫沒有說話,腦海中浮現出在城中遇到那個人,難道是他?
“大人,我回城之時到是遇到一個漢子,在我馬前救下一個孩童,那人身手不凡。”刀紫也不確定是不是他,但有一點他知道,那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不管是誰,他還是會來的。”遠航神色凝重地看着刀紫。忽然臉色一轉,一副哭相,說道:“刀紫,今夜你就在這休息,可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