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雯定眼一看,又是這個傢伙。急忙胡亂抓起兵服擋在胸前,真是又氣又恨!既恨自己無用,錯失機會沒有殺死他,又氣自己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看去。
遠航掀開簾子後先是一愣,這兵士怎得如此白淨細膩?跟個娘們一樣。再一看右肩下居然被包紮着,咦!這。。。這不是杜雯嘛。又仔細看了看果真是杜雯,她怎麼混進兵士裡了。
杜雯見他死盯着自己,誤以爲這個傢伙又在用眼睛輕薄自己。銀牙一咬,一手擋住胸前,一手支在車廂上,擡腿便踹了過來。
“媽呀!”遠航見她腿腳來勢兇猛,急忙向後縮了回來,馬車一晃撞在了後腦上,疼的他大叫了起來。
“大人!”啊金見遠航趴在車外向裡望了許久,忽然身體一下縮了回來,險些落下馬去,急忙喊了一聲。
遠航在馬上穩了一下身子,伸手揉着腦袋,轉向外側看着啊金,眯起眼睛笑着問道:“你猜車內之人是誰?”
啊金見他那神秘樣子,迷惑答道:“不是一個兵士嗎?”
“非也。”遠航搖搖頭,嘿嘿一笑,說道:“正是那杜雯,真是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伊人卻在那車廂處。哈哈。。。”說完用手指了指車廂,居然大笑起來。
杜雯顧不得爲傷口換藥,在車廂內慌忙穿好了兵服,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遠航說話聲音過小,根本聽不清楚,但最後大笑聲她卻聽得清晰,不由在車內恨得咬牙切齒。
“看住她,別讓她逃脫掉。”遠航悄聲對啊金囑咐道,啊金轉頭看了下車廂,點了點頭。
隊伍整整走了一個上午,清晨還有一些微風,如今官道兩旁的柳樹紋絲不動的垂着腰身。天氣熱的要命,悶的人喘不過氣來。前方有軍令傳來,軍隊在原地開始休息。遠航去了前面見過司徒浩,吃了些酒食後想起杜雯還在車內餓着肚子,選了一些可口的飯菜帶了回來。
馬車停在路旁的樹林內,遠航走過去見到啊金坐在車前的地上正在納涼。
“她吃過了嗎?”遠航蹲在他身旁,向車內指了下。
“一直在車內。”啊金搖搖頭答道。遠航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向車內走了過去。
走到車前先打開車簾看了下,遠航要確保安全後纔敢進去。杜雯昨夜錯過了吃晚飯,今日清晨又顆粒未進,已經餓的沒有一點力氣了。靠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
遠航提着飯食爬進了車內,碰了下她手臂,說道:“醒醒,吃飯了。”將飯菜放在她身前。
杜雯微睜雙眼,低頭看了一眼飯食,嚥了下口水,輕聲說道:“你出去。”
遠航搖搖頭,說道:“外面炎熱,你在車內舒服久了,該換作我了。”說完在廂內伸了下腿,居然閉起眼睛靠在了車廂上。
杜雯暫時無心管他,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拿起飯食將身體轉過去,背對遠航大口吃了起來。
真是餓了,將飯菜吃光後,杜雯總算恢復了一些體力,伸腿踹了遠航一腳,說道:“我渴了。”
遠航只是怕她難堪,纔有意閉上眼睛。被踹了一腳也未生氣,將頭探出車外喊道:“將水袋取來。”
一個兵士急忙跑過來遞上,遠航接過後放下車簾將水拿進車內,想了想自己先打開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才遞給她。
“你。。。”杜雯見他直接對嘴喝了起來,接過後不知自己是喝還是不喝了。
“別挑剔太多了,有喝的就不錯了。”遠航瞥了她一眼。
杜雯也實在是口渴,只好高舉水袋,袋不沾嘴地喝了起來,撒的車內一片水跡。
遠航見她喝完了水,端坐一下身子,正色說道:“你吃飽了也喝足了,說吧,混進軍中來做何?”
杜雯將水袋放在一旁,對他不理不睬的閉上了眼睛,腦中思索着,要不要現在就下手殺了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來殺我的。”遠航到不在意地問道:“只是你想過嗎?殺了我你怎樣脫身?”
“殺了你我死了便是,又沒想過要走脫。”杜雯睜開眼睛,杏目中泛出寒光,緊緊盯着他說道。
“我勒個去,你還真是來殺我的?”這下他確定了,這娘們真是爲取自己性命纔來的。不行,雖然捨不得美人兒,但還是性命重要,還是早些將她打發了纔好。
“稍後送你回古宇城,你叔父在那裡一直尋你。”遠航向車門口靠了靠,掀開車簾使啊金能夠看到車內,同時也保證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杜雯見自己說走了嘴,他又有下車的意圖,來不及多想,伸手便將匕首抽了出來。還未等她刺過去,遠航一個懶驢翻身撲通一聲摔下了馬車。啊金從地上一躍而起竄到了車前,眼睛死死盯着杜雯。
杜雯手持匕首半蹲在車內,見啊金已到車前,知道自己無法再殺了他,恨恨的將匕首丟在了車內。遠航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都是塵土。這一下摔的不輕,左手似乎還崴了一下,有些疼痛之感傳來,也徹底激怒了他。站起來指着杜雯,厲聲喊道:“別以爲你是個娘們我便下不了手,看在你叔父的面上再放你一次,若再落入我手,看我不扒光你的衣衫將你就地正法。”
一番話盡顯流氓本色,將杜雯說的眼中含淚,飛紅上頰。就連一旁的啊金都不好意思盯着杜雯了。
遠航撲騰幾下身上塵土,轉身走進林中,坐在樹下生着悶氣。啊金拾起匕首,看了一眼杜雯,將車簾放下,走過去蹲在遠航身旁,問道:“大人,放她回古宇嗎?”
“嗯,眼不見心不煩,就用這馬車送她回去。”遠航擡頭望了下那面,淡聲說道。
啊金點點頭,喊來駕車的兵士吩咐道:“你稍後將馬車駛回古宇,送車內之人回去後,便留在守備府。”
那兵士應聲後,下去準備了一番,啊金走到車廂處將匕首丟了進去,在車外厲聲說道:“我家大人開恩,送你回去,若再有不軌之心,大人放過你我也不會容你了。”
杜雯瞥了啊金一眼,不作聲響,拾起匕首放進靴內。那兵士一聲吆喝,馬車順着來路向古宇駛了回去。
遠航見馬車離開,心中倒不是個滋味,這丫頭對自己仇恨挺深,怎樣才能化解開呢?想不出好辦法,只得靠在樹上睡了過去。
杜雯也在車內不停的思考着,不能這樣回去,如今是最好的機會。他以爲自己離去必會放鬆警惕,自己便可尋到機會。若回去後再想刺殺他,只怕比登天還難。想好後閉上了眼睛,只等馬車脫離隊伍後自己便逃脫。
等了兩刻鐘的時間,杜雯掀開窗簾看了一下外面,車旁已經見不到軍隊了。想了一下,放下窗簾又坐回車內,安心的爲自己換了藥。又等了一刻鐘,杜雯用力的拍着車廂,大喊道:“停下,停下!”
那兵士減緩了速度,回頭問道:“何事?”
“我要去茅廁。”杜雯不由臉色一紅,方纔喝了水後還真想去茅廁了。
那兵士將車停下,杜雯下車後走到他身邊,略帶歉意地說道:“這裡離古宇稍遠一些,辛苦你了。”
那兵士還未回話,杜雯一掌擊打在他頭上,立時昏了過去。將他費力地拖進車廂內後,杜雯鑽進樹林內小解了一次。回來後將馬匹卸了下來,翻身上馬又向固州方向追來。直到那兵士醒來後才明白杜雯所說的辛苦之意,原來是讓自己走回古宇城。
大軍行動緩慢,走到日落西山只走出一小半路程,司徒浩便下令大軍原地宿營。遠航的營帳位於大軍中部,緊鄰着司徒浩的大營,離莫的護衛營分散在遠航大帳四周,將大帳保護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杜雯早早便追趕上了軍隊,只是在後面緩慢的跟隨,直到天色擦黑,才下馬混進了護衛營裡。
“換崗了,到誰去站崗了?”頭領靠在一棵樹下,扯着脖子卻又不敢大聲地喊着。
兩個兵士站了起來,杜雯急忙從後面起身,拉了一下其中一個兵士,說道:“你休息下,我替你去站崗。”
那兵士掃了一眼,見是昨日纔來的新兵,連謝都沒有說,只是點點頭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杜雯拿過他的長槍,與另一名兵士走向遠航的大帳,到了帳前交換過後,便站在了帳旁。流星嘴裡叼着一根剝了皮兒的樹枝,揹着弓在帳前來回的巡邏着。
“喂,我腹痛難忍去趟茅廁,你精神點。”站了片刻,另一邊的兵士捂着肚子小聲對杜雯說道。
杜雯點點頭表示已經知曉,兵士離開後,擡眼望去見流星正背對自己,杜雯將長槍戳在地上,抽出匕首轉身掀開帳簾便鑽進帳去。
進到帳內沒有看到那無賴,杜雯急步奔向牀鋪而去,掀開細簾,牀鋪上也不見人。正在疑惑之時,身後卻傳來了遠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