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噗嗤一下笑了,不過笑着笑着目光落在周恆的雙眼上,擡手捶了周恆肩膀一拳。
“你說得對,不喜歡也要參與,至少保護皇祖母康健,我這就多了一道免死金牌,再盡力保全父親平安,還要努力讓皇伯伯知道我如此依賴他。”
周恆整理了一下衣袍,朝朱筠墨笑了笑。
“好了,別煩憂了,沒有什麼事兒,是好好吃一頓抗不過去的,走我們去吃團圓飯,我跟你說旺財包了四種餡兒的餃子。”
朱筠墨的思路瞬間被打斷了,似乎還要掙扎着說些什麼,被周恆這麼一說,似乎鼻端聞到了一絲香氣,用力嗅嗅疑惑地問道:
“都什麼餡兒?”
周恆晃晃腦袋,壓低聲音說道:
“第一道是,蘿蔔牛肉餡兒,第二道是羊肉胡蘿蔔,第三個餡兒是豬肉白菜,最後一種最霸氣,是魚肉餡兒的。”
朱筠墨吞了一口口水,最後的理智瞬間消散,湊到周恆近前,瞪圓了眼睛四下看看,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
“蘿蔔牛肉,你瘋了是吧,屠牛是犯律法的。”
周恆看傻子似的,擡起頭看向朱筠墨。
“世子將我想成什麼人了?那作奸犯科的事兒,是我能幹出來的?這些牛自然是有屠牛證的,薛大哥已經張羅了半個月,一直到處找摔死老死的牛,要知道有多不容易。”
朱筠墨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抓抓頭說道:
“行了是我不好,咱去看看吧,這牛肉不是火鍋的標配,可別都做了肉餡,真的有些暴斂天物了。”
周恆白他一眼,先轉身朝着廳中走去。
外面的煙花已經放完,那些放煙花的雜耍人得了賞錢,不斷作揖,屈子平找了盤子給他們端了兩盤子餃子。
“既然來了,別空着肚子走,我們包了餃子,肉餡兒的,都跟着吃點兒吧。”
幾個人千恩萬謝,不過餃子是沒捨得吃,直接抱着盤子跑了,銘宇想要問盤子,被屈子平攔住了,擡手擦了一下臉頰,笑着說道:
“看樣子他們也都是爲人父的,得了好的吃食,怎麼捨得自己吃獨食,自然是要帶回家,給家中長輩和孩子嚐嚐,看到他們就想到我們的父母雙親還有家人,今年也能跟我們似的,吃上餃子了,肉餡兒的餃子。”
屈子平一句話,讓衆人瞬間沉寂下來。
屈子平擡手擦擦眼角,趕緊爬起來,見張嬸子他們開始端餃子高聲吆喝道:
“大過年的,看我說的都是什麼,快我們幫着端菜開席了。”
一聲吆喝,衆人都跟着動了起來,周恆和朱筠墨坐在主席,其他人也都圍着圓桌坐下,一桌子菜餚還有水餃冒着熱氣。
周恆端起酒盞,衆人都安靜地看着周恆。
“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跟着我周恆從清平縣過來的,我們來京城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有。
可是現在我們有回春堂總店、有制酒作坊、有製藥作坊、有琉璃作坊、有鐵器金器作坊、有串串香,還有未來的劇院和珍禽野獸園,這些都是靠着大家的努力在建設和經營的。
看看我們這一桌子美食,還有你們家人今年能吃上餃子,這些不是靠我和世子的施捨,而是你們自己的努力。
來吧咱們一起舉杯,感謝我們的努力,明年我們會更好!”
周恆的一段話,瞬間點燃了整個大廳,所有人站起身,張嬸子她們單獨也有一桌,所有人高高舉起酒盞,吆喝着乾杯。
周恆催促周圍人都端杯,怕有人拘束,特意朝着御醫那桌說道:
“都聽好了,今天可以沒大沒小,不在意長幼尊卑,隨意喝酒胡鬧!”
衆人一聽更是美滋滋,全都舉杯一飲而盡,劉秀兒被桃花醉嗆得咳了兩聲,周恆朝她笑了起來。
“你換果酒喝吧,這個過於辛辣了。”
朱筠墨撇撇嘴,沒說話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周恆瞥了他一眼,其實不用說也能知曉,這越是過節越是想念家人。
寧王府他是不願意回去,宮裡雖然有太后,可拘束太多,他也不願意多待,此刻最想念的莫過於大同的寧王。
想到這裡,周恆朝着朱筠墨舉起酒盞。
“世子,我們二人喝一杯吧。”
朱筠墨一扭身,“不喝,我今日吃了不少酒。”
周恆湊近一些,沒有理會朱筠墨的態度,朝着西北的方向舉起酒盞。
“來我們共同敬寧王一盞酒,雖然他身在大同,我想此刻最爲掛念的莫過於世子了,祝寧王殿下身體康健,邊境安寧,十五之後你們早日相見。”
朱筠墨一怔,緩緩舉起酒盞。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是他心中所想,沒想到周恆全都說出來了,其實他最羨慕霄伯,此刻能跟隨在父王身側。
朱筠墨端起酒盞,朝着西北方向舉起,眼看就要將酒盞裡的酒水倒在地上,周恆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這貨不能誇,真的是傻到家了,這特麼倒地上是敬死人的,大過年的豈不是詛咒寧王。
“端好這個可不能撒不吉利,來來來我們幹了,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朱筠墨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趕緊端好杯子,跟周恆碰了一下,仰頭將酒乾了。
喝了才擡眼看向周恆,臉上顯得有些疑惑?
“爲啥是十五之後,我不是要早去早回嗎?那些金土豆還有玉米什麼的,都等着育苗種植,如若見不到我還是真有些遺憾。”
周恆真想踹這貨兩腳,不過大過年的還是忍住了動作。
“怕是這些日子,京城裡面會有各種宴席,完全不去豈不是不符合陛下讓你回京的初衷?”
朱筠墨恍悟,點點頭說道:
“行吧,那就十六走,正好十五還能逛花燈,你將那《桃花扇》和詩集給我各帶一千冊,說不準大同那裡也能賣得不錯,既然去一次,也不能浪費機會不是。”
周恆呲牙笑了起來,別說朱筠墨現在的經商腦瓜是可以的,周恆想了想,看向王三順。
“你去大同的時候,帶着小三兒他們,一來是給寧王殿下看看身體,再者一路上也是個保障,上次帶過去的藥物,我怕他們還不大會用,小三兒對於肩頸問題的推拿手法很獨到。”
被點到名字的王三順,趕緊站起身。
現在從清平縣過來的幾個徒弟裡面,馬令善自己盯着分號,那是一等一的大掌櫃。
德勝就不用說了,現在是總號的主事,阿昌更是製作作坊的管事,北山的事物基本都是他在打點。
劉秀兒更不能比,人家現在都去宮裡給太后診治,還給這些御醫當師傅教學。
算下來就他算是一事無成,默默無聞,今天周恆說到這個,他瞬間彷彿看到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一般。
有些緊張地躬身施禮,一臉虔誠的模樣,稍微沉思了數秒,這才擡頭說道:
“師尊,三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當講?”
周恆看着王三順,揚揚下巴。
“有什麼想法,你直說便是。”
“三順對於內科診治不甚擅長,不過對傷科還有骨科疾病的調養還算熟悉,大同說是城,更算是駐軍之地,大梁多年征戰遇敵,老弱傷兵不計其數,有的回了原籍有的就在大同生活。
三順想利用己之所長,在大同建立一個分號,一面是診治大同的普通居民,還有一個就是能否在軍中幫着進行診治,如此一來解決了傷亡數量,也算是保存了大梁的兵力,不過詳細的想法,還不算完善,希望師尊能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