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擡眸看向二人,“是,周恆知曉輕重,若無吩咐請公子安歇,周恆告退。”
說着收起自己的手術刀,丟進急救箱,快步出了聽雪閣,薛老大緊緊抱着銀票匣子站在門口,見到周恆出來,趕緊快步跟上,眼睛不時朝左右瞄着。
二人沒說話,直接回了小院兒。
周恆抓起桌子上的茶壺,直接朝着嘴巴里面灌,咕咚咚喝了半壺水,這才擦了擦嘴角坐下。
薛老大雖然有些耿直,但絕對不傻,剛剛龐霄出來接人,他看得出那是大人物,整個院子都緊張起來,如臨大敵般。
這會兒看着周恆,他不免有些擔憂。
“要不咱們走吧,不在這梅園了,那朱公子不是已經痊癒了?”
周恆搖搖頭,“朱公子腿傷雖然痊癒了,還需後續治療,梅園還要住幾日,今日你那糯米藕的銷量如何?”
薛老大撇撇嘴,知道周恆不想說了,不說就不說吧。
“銷量甚好,雖然沒到集合的時辰,卻有人提前完成,我在杏林醫館看到你的時候,那人已回靈山村了。”
“哦?如若是這般,那就無需均等備貨,誰能賣得多,可以多準備一些,賣得多賺得多。”
“嗯,昨日分了銀子,一個個牟足了勁兒幹着。”
“村裡現在多少人蔘與?是否都得了銀錢?”
薛老大掏出一張單子,上面勾勾抹抹寫了幾十個名字。
“幾乎每戶都出了人,而且採藕、刷洗、灌米,這些都是婦人在做,一共有三十多人在做,都分到錢了。不過......”
見薛老大欲言又止,周恆擡頭看向他,這不是他的性格,如若猶豫一定是有什麼事兒。
“不過什麼?”
“聽說,東側的濟陽縣有人也在賣糯米藕,圍裙上同樣刺繡着靈山村糯米藕幾個字。那位客商說,口味與我們的相去甚遠,似乎裡面灌的大米,並非糯米,外面的桂花蜜也不香甜。”
周恆一怔,這是出現盜版了,能短時間知道原料還有製作的過程,絕對不是食客能做到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內鬼。
“知道了,這事兒當做不知道,不過讓薛家族長暗中調查一下,村裡一定有人私自採集蓮藕,自行製作糯米藕出去販賣了,至於此人怎麼處置,讓族長定,再有既然濟陽縣有人仿製,那麼就派人過去賣吧,只是增加幾個人手的事兒,市場不要浪費。”
薛老大點點頭,這樣是最好的,村裡那些年輕人,看着二狗子他們賺了錢,一個個饞得嗷嗷叫,如若給他們一個縣獨自去販賣,遠點兒估計也願意。
“成,這事兒明天我回去一趟和族長商議,對了這銀票給你。”
薛老大將銀票匣子遞給周恆,周恆剛剛只是遠遠看了一眼,趕緊將匣子打開,裡面一摞摺疊好的銀票整齊地擺放着。
翻開一張張看下去,這些銀票總共是一千零八十兩,周恆將銀票再度收入匣子裡面,心裡面有些興奮。
幸福來得太突然,這些銀子可以買一個稍小一些的鋪子,至少醫館可以辦起了。
周恆起身,抱着銀票匣子和急救箱站起來,薛老大以爲他要出去趕緊放下杯子,跟着周恆朝廂房走去。
周恆回身看到薛老大,“你跟着我幹嘛?”
“不是去杏林醫館?”
“休息一下,讓朱大勇他們準備吃食,我們掌燈之後再去。”
薛老大一臉的不解,“爲啥?”
周恆白他一眼,“清早就去縣衙忙了一頓,然後遇到杏林醫館的事兒,回來就忙着給朱公子治療,我這一天滴水未進,身上也髒的不行,換身衣衫洗漱一番吃點東西,休息片刻總行吧。”
薛老大認真想了想,“行,那我去讓朱大勇準備沐浴的東西,再吃食送來。”
見他走了,周恆這才抱着東西回到房內,插上門閂,趕緊打開急救箱,將上層的暗格打開,銀票留下一張八十兩的,剩下全部藏進去。
錢這東西,放誰身上都沒有放自己身上放心。
記得一個同事,外科有名的一把刀,找了一個小十二歲的女友,當初天天撒狗糧秀恩愛,買房子都用女友的名字,工資和存款都上繳。
就在結婚前三個月,女友劈腿了,帶着他買的房子,開着他買的車,和一個男人去自駕遊。
之後就玩兒失蹤,房子也易主,工資卡所有的銀行卡都被轉走,然後人家發來一條微信,說是要分手。
那貨微信電話全被拉黑,這女友就消失了,很多人勸他報警或者找律師起訴,可是一想那樣豈不是都知道他出醜了,爲了最後一絲顏面,他還是忍了。
周恆甩甩頭不再多想,仔細檢查了一遍,非常完美,打開無法發現,這急救箱落水都不要緊,完全密封。
周恆換了一身衣衫,等待着晚膳。
......
用過晚膳,窗外天色已經黑下來,周恆在薛老大的催促下,跟着上了車。
他們直接去了醫館後院,一敲門德勝開門的,見到周恆二人有些驚喜。
“周公子,掌櫃的醒了。”
周恆點點頭,沒有過多的驚訝,甘露醇和止血芳酸用得如此及時,這會應該醒了。
“走吧,去看看。”
說着,二人跟着德勝,直接去了黃掌櫃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馬大夫給黃掌櫃喂藥,不用過去看,一提鼻子聞就知道,這是自己那個方子。
馬大夫放下空碗要施禮,周恆一擺手。
“無需多禮,黃掌櫃醒着?”
馬大夫點點頭,“說話沒問題,就是一側身體沒知覺,頭也不大疼了。”
周恆坐在牀邊,看向黃掌櫃,果然他張開眼睛看向自己,這會兒還算聽話,老老實實躺着沒有動。
“多謝公子救我,剛剛聽馬大夫說了,老夫是腦中出血,這病症只是在醫書上聽聞可治癒,從未見過誰能苟活的,今日沒想到老夫竟然如此幸運,真的是感觸良多啊。”
周恆看着黃掌櫃,其實對黃掌櫃不是仗義執言,只是看着他深陷困境就想到自己,這纔出手相救。
“恭維話別說了,今天來也是跟黃掌櫃交個底,那裴四兒已經被處置了,今後就是個廢人,不會過來追逃債務的。”
黃掌櫃躺在榻上抓住周恆的手,“多謝周小郎中,不過經歷了一次生死,我想明白很多事兒,人是絕對不可以和命爭的,黃家後繼無人,如今我又如此樣子,雖說這是個局,可事實是房產已經是梅園的了。”
周恆要說什麼,黃掌櫃擡手,示意他稍事休息一下,隨即接着說道。
“醫者的仁愛之心,你更勝一籌,爲了救我差點兒受傷,老夫感激不盡。再者銀子是你省下的,所以這醫館,今日起已經易主了,這鋪子就是你周恆的,只是那杏林醫館的牌子,我還要帶走。”
周恆怔了,這什麼情況,剛剛有人送鉅款,存款數額不斷高升,此刻這是要贈與我醫館,這都是什麼神仙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