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方歌的布加迪從自己面前經過,她向前走近一步,卻還是停下了。
夜空之下,她暗自揭下領口,見自己臂膀處流出了很多血。那鮮血從她體內逐漸滲出,染紅了一整件外衣。
從方纔她就身受重傷,一直在用法力,讓血止住。
到了這一刻,她的精神頻臨崩潰,再止不住。血流如同她的熱淚一般洶涌,汪汪的涌出。她蹲下身,抱臂痛哭。
以前戈達死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嚎啕痛哭過。
一直吹過的冷風之中,她抱臂自問:“我何時變得這麼脆弱?”
其實男人女人一樣,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情深處。剛剛見着方歌對自己的恨意,她明白深深喜歡的人多麼痛恨自己,便是痛徹心扉。
方歌帶葉輕塵來到醫院後,便急忙叫來郝主任爲她醫治。當郝主任見到這傷勢時,不斷說:“幸好及時送來了。”
他還不知道,是方歌早就爲葉輕塵醫治過了一次。
漫漫長夜,方歌支走了所有人,獨自陪在葉輕塵身邊。看着躺在病牀上輸液的葉輕塵,方歌在心底裡一遍遍說着抱歉。
到了晚上三點多的時候,月魔神竟然找到了這裡,突然出現在窗戶旁邊。他透過玻璃,凝視着窗外,沒有說話。
方歌知道來者不善,立即選用了[心音傳達],心道:“你還來這裡幹嘛?”
月魔神會意,怕引來人,便用心音回覆道:“這用你管嗎?此處我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你又奈我何?”
用心音說話時,他的口吻依舊顯得那麼囂張。倒是沒有了那疊音,聽着比較舒服。
方歌心道:“我現在可能是拿你沒辦法,但是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呵呵。”月魔神在心中笑道,“你真是愚昧。思前顧後的,只會讓你停滯不前。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殺了躺在病牀上的這個累贅。”
方歌見過不少妖魔鬼怪,神奇對手,但還沒有見過一個像他這麼殘忍、狡猾的。這是魔鬼嗎?童話裡的魔鬼不都是很笨的嗎?
但這顯然不是在童話裡,方歌決定智取。
沉思片刻後,方歌決定和這魔鬼來一個交易:“我知道你找我麻煩,是因爲我幫助了女神色嫫給你找了麻煩。要不然這樣,我幫你把她封印回去。”
“不,那不是重點。”月魔神用心聲說道。
方歌笑了笑,心道:“我知道,重點是你恨女人。更是見不得男人不爭氣,對女人好,是吧?”
這話倒是讓他回過頭來,看得出他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望了方歌一會後,道:“聰明。看來我應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這寂靜的病房裡,那股殺氣銳減了不少。
月魔神對方歌的敵意好像不見了。
說完之後,他又讓方歌繼續說下去,想聽聽方歌的猜測。
方歌心道:“我又不是神,更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你那些陳年舊事呢?我只想說,我可以跟你是同類人,但我不會傷及無辜更不會以偏概全。”
“你說我以偏概全?”
接收到這句話之後,方歌感覺月魔神身上散發出的怨氣更重了,比之前還要重。那在蓄勢待發的殺意,正在沸騰。
方歌急忙站起身來,準備隨時護着輕塵,同時心道:“我可不敢指教你,只不過在就事論事而已。你以前應該被女人傷害過,對吧?”
說話時,方歌暗暗用系統竊取了他的記憶。但他始終是個魔鬼,那記憶有點縹緲如雲煙。方歌只能看到一些很零碎的片段。
“有一個女神,瑤池。”方歌用口型說出了那些關鍵詞,故意套話。
月魔神驟然變得緊張了起來,飄過來伸手要對葉輕塵不利,方歌立即拍開了他的手。在觸手之際,瞭解到了更多事情:
這月魔神還是天神之時,曾被一個女神背叛。那女神要修煉成上神,去到九重天,便狠心拋棄了他。一念執着,他入了魔,在世間進行報復。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以他在人間行惡這麼久,還沒有被察覺。掌管天庭的玉帝纔沒空了解他這樣一個小神。
屬於監督,便是讓他到惡魔洞修煉,以至於有了今天的境界。
不止如此,如今的他在魔界有一定的地位,更是能夠號令羣魔。此番年月,他不再對人間進行影響,干預男女平等之時,全因爲他將目標鎖定在了九重天。
他準備帶着那羣魔進攻九重天時,想不到方歌竟然先解開了他對色嫫女神的封印。於是就想着先了結這件事。
月魔神退開之後,好不知道方歌已經清楚了他的底細,依舊在自以爲自己纔是莊家。不成想方歌竟說道:“九重天,你上得去麼?”
“你怎麼知道的?”月魔神駭然色變。
方歌陡然心生一計,又用心音傳達道:“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現在我要和你做一個交易。很簡單。如果她有點什麼事,你的事絕對會在仙界裡,路人皆知。”
“就憑你?”月魔神直接從嘴裡說出。
方歌怕吵到葉輕塵休息,便做了一個噓的表情。此時他反客爲主,可以在心裡講條件:“別開口說話,吵到她。我能洞察你的心思、解開你對色嫫女神的封印、手下還養了一隻吸血鬼,你說我有沒有那個能力?”
月魔神氣得渾身黑煙繚繞。但這會兒他控制住了自己,怕一步錯滿盤皆輸。
“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月魔神在心裡狠狠的威脅道。
方歌清淺一笑,然後心說道:“假如你能殺了我早就殺了。別說是我,以你現在的能力,其實頂多就是封住色嫫的法力,連她都殺不了。
這番話一語中的,讓月魔神怒不堪言。他暫時消失了,對這個交易不置可否。
方歌站了一會後,確定他是真的離開,這才緩緩坐回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只知道這能緩解一時的危機。
看着恬然熟睡的葉輕塵,他在系統裡切斷了心音傳達,然後心想:“就算是爲你與全世界爲敵,我也肯做。況且我現在只是袖手旁觀,應該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