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處,不要說黑夜了,就算白天,陽光也難以照耀到。
也不知走了多深,聽到野豬的吼叫聲,狼羣的呼嘯聲,幾個黑衣人才讓停下腳步,尋找藏身的地方。
串在一起的七個女孩被分割成三組,葉芝與那個手鐲小娘子沒分到一組,但這恰好給了她機會,她被幾個黑衣人摜到陰森潮溼的大樹後,她們特意爬到一起,背對背坐着,不留縫隙的藏住了手可以夠到手的情況。
二人互捏了一下手心,明明才第一次見面,但她們的默契好像天生一般,一個掩護一個悄悄打開了手鐲機關,變成了一把迷你小細刀。
天色漸漸暗下來,京郊外運河碼頭那座看似破舊的百年老宅,掩映在夜色中,裡面的燈籠一盞盞點亮,年輕的小娘子們站在各自的房間門口迎來送往,好不熱鬧,簡直比京城的青樓還要好。
妖豔女與禿頭男此刻心情卻並不美妙,一個銀質面具男居然把他們的主子打了。
一耳光。
瞬間耳鼻出血。
他們兩人嚇得就差暈過去。
難道就是傳聞中的最大主子?
“徐爲知,是不是跟葉芝過過幾次手,就覺得葉芝是你的手下敗將?”
黑衣公子捂着瞬間腫大的臉頰,擡起眼,一副難道不是的樣子?
根本不服。
銀質面具男被氣笑了,仰頭大笑。
明明是笑聲,卻跟在陰曹地府一般,聽得人寒氣直冒。
黑衣公子緊咬發抖的牙關,主人的冷酷無情,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只是以前他不曾體會道,因爲那些被主人無情淘汰的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可是此刻……只有他跪在主人面前,突如其來,徐爲知怕了。
銀質面具男感覺到手下怕了,才停止滲人笑意,悠悠說道,“不是葉芝查不出來,而是她只查她能查到的地方就止住了,明白嗎?”
“主人?”
徐爲知瞳孔跟地震一般,“怎麼可能?”難道她不想一鳴驚人、不想風光無限?
銀質面具男冷笑一聲,“徐爲知,你若再敢自作主張,那下一個淘汰的就是你。”
徐爲知還是不覺得葉芝有這本事,但主人的態度令他心驚,趕緊磕頭認錯:“是,主人。”
突然,前院傳來騷動。
銀質面具男雙眸一擡。
禿頭男嚇得趕緊去開門,就在開門那瞬間,徐爲知跟鬼一般飄了出去,轉眼間又如鬼一般飄進來,急步湊到主人跟前,“主人,是裴景寧。”
銀質面具男起身就進身後房間,隨手關門,伸手按了牆上的機關,沒一兒,一副大山水畫移開,出現一個洞門,他進了洞,轉眼間,山水畫又移回剛纔的位置。
嚷嚷聲色中,這個房間好像連風都沒有來過。
白朗站在裴景寧身前,舉着長劍對着長空道,“大理寺辦案,爾等速速到院中集中,若有人等不從或是偷跑者格殺勿論。”
裴景寧帶人進行明行搜查。
趙祁安帶着御機營的進行暗的搜所及抓人。
禿頭男被刀架在脖子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暗衛問他,“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在哪裡?”
“好漢饒命,小的真不……” 他還沒說完,暗衛刀如光影,唰一下,禿頭男的耳朵被削半隻,“你不知道嗎?”
禿頭男簡直嚇傻了,“我說……我說……”就在禿頭男準備怎麼撒謊時,一個銀針穿過黑暗,呲下射進了他腦袋的要害處,一擊斃命。
暗衛大驚,扔了人就追。
趙祁安上前,蹲下,伸手觸在死者鼻端,沒了氣息,已經死了,他又轉向下一個目標。
正在四處逃命的小廝跑的跌跌撞撞,一不小心撞到了趙祁安手上,這次他親自捏住小廝的喉處,“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在哪裡?”
“小……小的……就是雜役……”小廝被人捏的進氣少出氣多,兩腿直蹬,眼看就要氣命,指了指西北,“我……我就看到馬車往那個方向跑了,別……別的小的真什麼不知道,我……”
趙祁安頓住腳,他在想小廝話的可靠性,以及要不要找一個目標。
前院,作爲妓院老鴇,妖豔女被抓到了裴景寧面前,“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墨鬆上前就鎖住了老鴇的喉,把她提的雙腿不着地,臉色瞬間憋的發紫發青,“我……咳……”
裴景寧緩緩問道:“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在哪裡?”
“我……”老鴇雙手要扒開墨鬆的手,可惜她根本扒不了。
“說不說……”
眼看小命就要沒了,老鴇想保命,就在她反判的那一瞬間,一個銀針從黑暗穿過來,穿進了她的眉心,她連疼的機會都沒有,就嚥了氣。
有暗衛追黑衣人而去。
小半刻鐘後,裴景寧與趙祁安會面,“剛纔查了,被銀針毒死的一男一女就是這座宅子名義上的主人,他們在這裡辦了一個隱形的青樓,專門賺碼頭的錢。”
裴景寧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找到芝芝。”
短短四字,現在就是他的全部。
趙祁安道,“我就是來告訴你的,葉芝可能去杞縣了。”
裴景寧聽到,飛快轉身,騎上馬就往杞縣而去。
趙祁安伸手望着裴景寧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裡,嘆口氣,“我還沒說可能在杞縣什麼地方呢?你知道嗎?”
然後他得意,“要是我先找到芝芝,你這傢伙該怎麼謝我?”
小廝看到主人對着黑漆漆的夜空說話,嚇得連忙提醒,“世子爺,裴大人怕是已經跑出去十里地了,你跟不跟?”
“跟,當然要跟。”趙祁安轉頭朝夜色中的百年老宅看了眼,“把這裡所有的人都帶走,還有銀子、珠寶。”
“是,世子爺。”
夜色某個角落裡,黑衣人聽到些話,懊糟的手指掐進肉裡,這裡可是主人賞給他的資產,沒想到竟被趙祁安這廝收了。
黑衣人咬着牙槽離開了經營數年的隱形青樓。
沒迎來狼羣,到是來了另一批黑衣蒙面人,雖然都穿黑蒙面,但後一拔上來就拔劍砍第一拔。
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
葉芝與手鐲小娘子背靠背坐着,馬上就要割斷繩子了,是不是就要逃出去了?